她却是笑了笑,道:“嬷嬷谬赞,我哪里当得起。”
管事嬷嬷这才又将手里的衣裳交还给微玉,随后也没再多说什么,沿着墙角往宫女塌塌处去了。
葱儿躲在墙后将几人言笑晏晏的模样看在眼里,牙都恨不得咬碎了,心里还恨恨着,却见着管事嬷嬷往她这方来了,赶紧让了个位置出来给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瞅了葱儿一眼,又往院子里看了看,见无人这才道:“你和微玉说得怎么样了?”
葱儿可怜巴巴地看着管事嬷嬷,做出一副泫然欲哭的模样道:“嬷嬷,我要完了,没了她帮忙,我还有活路吗?”
管事嬷嬷听她这样一说,再不敢继续管这档子事,咳嗽一声后,拿手摸了摸嗓子道:“春天一来花都开了,这花粉飘进喉咙里也是很难受啊,我先去喝口茶,咱们回头聊。”
葱儿听得她这样说,心头已然从绝望中升出报复的心思,对管事嬷嬷有恨,对微玉更是恨到骨子里。
见管事嬷嬷要走,她干脆把心一横,既然是要死了,那临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如此想着,她先是看了眼管事嬷嬷离开的背影,又是将头偏了偏,看向下安安逸逸绣着衣裳的微玉,既然都要对我铁石心肠不管不问,那就看看,谁更狠,谁比谁死的早!
心思坐定,葱儿一改昨日的胆战心惊,瞅着院里一盘洗好盛放在一旁的衣裳,她脸上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朝着衣裳走了过去,端起托衣裳的盘子,道:“我瞧着这衣裳都洗好晾干了,不如先送去吧,正好我这会儿手上无事,早些做完,早些休息。”
太监住所都是肮脏邋遢宫女们避之不及,送衣裳的事通常都是个老实不说话闷头做事的宫女来做,今日葱儿倒是一反常态,一应宫人不由都看向她,她却是不在乎地往外走。
金子看着葱儿离开的背影一脸疑惑,将她出了辛者库,这才嘀咕一声道:“今日太阳太大,将她脑子烧坏了?”
微玉却是笑了笑,看向葱儿离开的方向蹙了眉,轻声道:“有些人长着七窍玲珑心,却将这七窍玲珑的心没用上正道,只怕是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话说得金子有些听不懂,不由疑惑地看向微玉,微玉见她如此,不由又是笑了笑,道:“你这样也挺好……”
第67章下毒
黄昏中的勤政殿有光芒越过门楣投射在金砖之上,纪廷批改了会儿奏折找了个内侍问梓潼在哪儿,不一会儿梓潼便到了,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等着纪廷的话。
纪廷已经继续开始批改奏折,拿眼风瞥了眼底下站着的梓潼,边批改边道:“她今日如何?”
这个她不用纪廷明说梓潼已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再看看纪廷还隐隐有印痕的手,梓潼心下叹息,分明心里有着那人,却折磨着让自己不去看。末了,她看了眼边批改奏折边等着回复的纪廷,平平稳稳道:“安宜殿下人还好,昨日夜里有些睡不踏实,已经在饭菜里加了安神的食材。”
纪廷不说话,仍旧是专注地批改着奏折。梓潼知道,这就算完了,她正要退下,心头却是莫名的一慌,再看御座上的纪廷,他亦是抬起头看向齐宫的东北角,神色之中有一丝慌乱被强制压了下来。
夜幕四合,辛者库的黑暗比齐宫各处要来得更早,宫女们却还在忙活着手上的活计。有小宫女点了两盏灯笼在廊庑下为宫女们照明,宫女歇息处却是昏暗一片,葱儿趁着将暗未暗的天光摸进了管事嬷嬷的房间。
管事嬷嬷并不在屋内,葱儿颤抖着手将一个小纸包从衣袖里摸出来,心下犹如鼓擂。轻轻地,她颤动着双手揭开管事嬷嬷的茶壶,将小纸包捏出一个角慢慢将粉末抖入茶壶。每多做一个动作,葱儿神经便紧绷一分,突地,窗外传来一声轻响,葱儿吓得手又是一抖,将一包粉末抖进茶壶一大半。
她的心砰砰跳,小心翼翼地看向发出轻响的窗户,却是窗户没关好,被晚风一吹,撞在了窗栏上。见是如此,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又将粉末在茶壶里搅匀,心下却是疑虑,这边药放太多了,到时候微玉那边少了点,会不会药效也跟着弱点。
如此想着,葱儿也不敢再多停留,从屋里看着外头没人,有悄悄去了微玉房中。微玉还在为大伙帮着忙,倒是不太担心她陡然出现,但谨慎还是必要的。
葱儿开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药香,看见桌上的茶壶,葱儿二话不说走近,揭开茶壶边往外看便将药放进茶壶。
房门忽地“咯吱”一声被打开,葱儿手脚倒是快,瞬间将小纸包捏进衣袖。
微玉方一进门,见着房间里的葱儿不由有些惊异,末了看着葱儿脸上紧张的神色便多出了几分警惕之心,她冷冷地看了葱儿一眼道:“葱儿,你独自在我房间是做什么?”
葱儿脑子陡然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回答,但她也足够聪明,思维只是一瞬便找了回来,她无奈地笑了笑道:“微玉姐姐,我是真的怕死,因着那日那人的话,我一连好些时间都寝食难安,那虽拒绝了我,可我心底还是存着一分希望,所以今天在你房间等你,我想同你好好聊聊。”
微玉听着这话微微一笑,道:“你对我是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有些话说一遍就行,我不想说第二遍。”
葱儿却是不依不饶,径直坐在了桌前,拿出两个茶杯倒满,一手拿一杯,将右手的一杯递给微玉,微玉并不接看着杯中的茶水,道:“今日不论你说的什么,我的答案还是和以前一样。”
听着这话,葱儿却是不答,反倒是笑着对微玉道:“微玉,你不敢接杯子是怕我在里头下毒吗?”
这话说出来,微玉不由看了看葱儿,眯着眼道:“有心之人说有心之话,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葱儿听着这话脸色陡然变冷,在桌上磕了一下杯子,握着另一只杯子朝微玉逼近过来:“微玉,你不仁我不义,如今撕破脸我也是不怕了,总归是一死,要是也要拉你们垫背!”
葱儿虽是高挑纤瘦,却是长干粗活之人,有股子蛮劲在,微玉大病初愈,如今身子尚虚,自然是架不住葱儿来强。微玉见势头不对即刻转身要跑,却不料葱儿跑得比她快,丢了手上的杯子一下就将她手腕扣住。微玉见挣不脱,深深看了眼葱儿,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葱儿却是狞笑道:“我不管你是谁,方正我是要死的人了,你要是身份尊贵那更好,有个位高权重的人为我陪葬,我可是赚大了。”
微玉还要再劝说,葱儿却是不再愿意听,顺势在怀里摸出一条手绢强迫着塞在微玉口中,又拿衣物捆住微玉手脚,这才复又倒了杯茶水,慢慢靠近被捆住手脚倒在地上的微玉,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微玉挣扎,葱儿却是一把掐住她的下颚,将手绢取出。
被掐住下颚的微玉既合不上嘴又说不出话,手脚亦是使不上劲,慢慢地,有微凉的茶水被倒进了微玉的口中……
管事嬷嬷推开门,房间里一片漆黑,点了桌上的烛台,房间里这才幽幽暗暗亮了起来。忙了一整个下午都没喝一口水,她这会儿觉得口渴得厉害。
将将提着茶壶到了杯水,目光却是顺着烛火的光亮看见了茶壶上的白色细粉,管事嬷嬷直觉奇怪,却是没多想,端起杯子刚要喝下去,房门却忽地被人敲响。
她这才放下杯子去开门,金子神神秘秘站在门口,又看了看四周没人这才道:“嬷嬷,您觉不觉得葱儿最近神叨叨的,今天一下午都没看到她人,莫不是出事了,您给去找找?”
管事嬷嬷听着这话先是一惊,莫不是陛下私自叫人将葱儿带走了?但一低头,管事嬷嬷看见茶壶上异样的粉末,脸色陡然变得铁青,慌张地叫了声:“走,快去微玉房间!”
边说着,不待金子作反应,管事嬷嬷人已经往微玉房间奔去。金子赶紧跟过去,却见管事嬷嬷拼命敲门,微玉房间中却是一星半点动静也没有。
金子先是不觉得什么,许是人不在,回头一想,微玉才同她告别说人有些乏了回房间歇息,这才意会出其中的不对劲。见门敲不开,她赶紧冲到窗边,拿着廊庑下的洗衣棒槌往纸窗户里一通,便见着坐在桌前的葱儿。
金子心头又是多了几分疑惑,大声对着房内问道:“葱儿,你怎么在微玉房间?”
葱儿却是不说话,脸无表情地自顾自为自己斟了杯茶水。那边还在敲门的管事嬷嬷听得金子的问话,却是心头一惊,赶紧跑到窗前,见着里头的葱儿不由怒从心生,到底还是经过事儿的人,还是忍住了愤怒,对着里头道:“葱儿,我敲门你做什么不答应?”
葱儿听得管事嬷嬷说话,这才陡然调转了头看向管事嬷嬷,皱着眉道:“你怎么还没死?”
这话一说出来,管事嬷嬷瞬时来了气,那莫名其妙的粉末果然是葱儿动的手脚,虽心知如此,却还是得强忍着,再由着窗户往里面一看,管事嬷嬷霎时面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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