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苦笑,抱住张氏的胳膊,道:“他哪敢和我打架啊,我就是想爹想太太想天赐,这才回来的。”
张氏还不放心,正要再问问她,柳嬷嬷把罗锦言带回的礼单递过来,张氏粗粗一看,这哪里是女儿偶尔回来时带的东西,分明比节礼还要丰厚,她不由莞尔,这应该是秦珏为让岳家安心才备下的礼品,既然这样,那就证明这小两口没有什么事。
罗绍下衙回来,张氏和他说了一声,罗绍也就没有多问,反正闺女回来了,比什么都好,天塌下来有当爹的顶着。
罗锦言舒舒服服地在娘家住了两天,李青风回到了京城。
他原本是不分昼夜赶路,半路上在李家进京次次投宿的客栈里,意外地收到罗锦言六百里加急送来的信,知道李青越的事情已经解决,让他不用着急,他这才放下心来,按照罗锦言在信中叮嘱的,不紧不慢地到了京城。
李青风没想到罗锦言正好回来住娘家,他又惊又喜。
晚上秦珏闻讯过来,陪着岳父和舅兄好好喝了几杯,然后就又喝多了,死乞白洌地留下不走了。
这里是岳家,他脸皮再厚,也没好意思钻进罗锦言的闺房,但还是借着喝醒酒汤,把罗锦言叫了过来。
“惜惜,我喝多了。”他躺在炕上直哼哼,哪有喝醉酒的人会承认自己喝多了,分明就是装的。
罗锦言二话不说,给他灌了一大碗醒酒汤,秦珏苦着脸继续哼哼。
罗锦言无奈,只好脱了鞋子,陪着他在炕上躺了一会儿,他这才心满意足。
罗锦言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这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你不回去,晚上不用和十二太爷他们谈事吗?”罗锦言问道。
秦家的男人们白天上衙的上衙、上学的上学,正经事只能在晚上说了。
秦珏笑道:“你这几天没在,不知道有多热闹。”
罗锦言早就猜到一定会很热闹,否则秦珏不会把她送回娘家来避风头。
“二叔父把程茜如的事情全都推到二夫人身上,还把吴家舅老爷叫过来,要么报官,要么休妻。吴家舅老爷听说二夫人在众目睽睽下打死了程老夫人的侄女,当时就吓得昏死过去。好在吴家舅太太有主见,把吴家的一位老太爷请了过来,二夫人有两男四女,不论是打死人还是被休,对儿女们全都不好。最终吴家答应把二夫人送到我们家在通州的家庵里修行。”
“可二夫人死活不肯承认是她把程茜如弄进谷风园的,现在听说要把她送进家庵,她更是不肯消停,和二叔父上演全武行,却没想到二叔父竟然当着秦家和吴家人的面,把二夫人打得满脸是血,秦瑛和四位堂姐在一旁磕头,他还不肯罢手,还是几位叔父过去给拉开的。”
“我身为侄儿,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闹腾,就和几位长辈一起,把二叔父请到隔壁,把武平和武安带了过来。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假装是他们两个,暗中给二叔父递消息,二叔父便真的以为他们逃出去了,以为我说抓住一个刺客是吓他的,这才把所有人全都往二夫人身上推,可真的看到这两个人时,他立刻怔住了,这件事才算有个了结。”
罗锦言撇嘴,你是故意的,要拖到秦牧把吴氏送去家庵,又把吴氏打了一顿,你这才把人证放出来。
这样一来,秦牧出的丑就更多了,坐实了伪君子的名头,秦家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买他的帐,他连二三十年的发妻都能坑,更别说别人了。
“十二太爷当场便建议让二叔父暂且把族长的事宜交给我爹和从叔,让他先把自己家里后宅的事情处理清楚,二叔父这才知道兰姨娘的娘家请了位有功名的举人亲戚登门,要赎兰姨娘回去。那人是托了秦家故旧来找我爹说的,还说兰姨娘没出生时就定过娃娃亲,是有婆家的女子,只是先前断了消息,现在通过她姐姐找了过来,才知道兰姨娘被人买去做妾了。”
兰姨娘的父母早就过世了,姐妹两个在亲戚家里长大,后来姐姐远嫁山东给个老头做了填房,有人想买个良家女子送给秦牧,她家亲戚就把她卖了出去,换了几十两银子。
她家里哪来的举人亲戚,而且还能托到秦烨这里?分明就是秦珏安排的。
虽说定过娃娃亲不一定会有婚书,但若是婆家一口咬定有这回事,再有兰姨娘的举人亲戚做证,秦牧一个拐带良家妇人的罪名是脱不了的,还不如息事宁人,让娘家人把兰姨娘赎回去,不过这件事是可大可小的,就看有没有人煽风点火了。
正室闹出人命要送到家庵,姨娘又出了这种事,秦牧就是不承认他买凶杀人的事,这个族长也别想做了,且,武平和武安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四三九章 开善堂
“你猜对了,二叔父果然暗示想要分宗,原因是家门不幸,家中妇人令族中蒙羞,他无颜留在族里。十二太爷和几位长辈当场反对,秦家还是在前朝时分过宗,烈公这一支随太祖进京后,在通州买了祭田,二百年来都没有分宗,现在他要分宗,那么整个九芝胡同都要跟着一起分,长房和二房倒也好说,三房、四房、五房绝对不会答应,因此二叔父想要补偿这三房。”
秦牧若想分宗,是不会一蹴而就的,先要把九芝胡同的五房分宗,然后他才能再从长房这一宗里再单独分出去。
听说是件繁琐的事,但是如果五房分宗成功,他再和自己的三位兄弟商量继续分宗,就不是难事了,至少比秦家五房分宗要容易。
三房人丁众多,但大多外放,留在京城的除了秦炉以外全是妇孺;四房这两代都没有读书种子,五房虽然有人出仕,但连三房也比不了。
这三房人肯定不愿意分宗,秦牧所说的补偿无非是让他们看到好处。
比如给三房弄个六部或都察院的缺儿,再给四房和五房许下承诺,或直接补偿银子。
这三房人能看到眼前的利益,或许也有可能会同意,但是前提就是长房的人要拧成一股绳,全都同意分宗才行。
有秦珏在,长房不可能同意。
那天晚上,罗锦言在客房里待到三更天才回去,这里是娘家,两人倒也没做什么,只是搂在一起说话而已......真的只是说话。
次日得了空闲,罗锦言就把李青越和廖雪的事告诉了李青风。
她瞒去了一些事,只是说李青越误交损友,被人换了名画,又囊中羞涩,被人讨债上门,廖雪趁机拿了金银细软逃走,却被廖家的人抓去,李青越被人从柳树里轰出来,现在住在铁锅胡同林丛家里。
李青风走南闯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一听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这样凑巧,但是惜惜不提,他也就不细究,只是问道:“他欠了那人多少银子?”
罗锦言道:“那人开价一万两,从家里拿了些东西约有两三千两,现在虽然占了宅子,但是没有房契,相当于还欠着七八千两。”
七八千两对于李家而言不算什么,若是能花钱给李青越买个教训还是很便宜的。
李青风当即叫来高兴,道:“你带上几个人找那个姓刘的,把这件事办妥。”
罗锦言在一旁笑而不语。
不过一个多时辰,高兴就回来了,脸上的神情很是古怪。
“二爷,您真是让小的去还钱的吗?那姓刘的听说小的几个是扬州李家的,立刻说了一通好话,还说他先前被人捉弄,误把真画当成假画,还说拿了府里一点东西,前几天已经原封不动送回柳树里了,柳树里换了新锁,这是新锁的钥匙。”说着,高兴从怀里掏了一把钥匙。
李青风诧异地看着罗锦言,好一会儿,才问道:“玉章平时有何喜好?是金石古籍还是古玩玉器?“
罗锦言呵呵直笑,这件事是她安排的,她只是向秦珏要了几个人,但是既然李青风要把这件事算到秦珏头上,她不想为秦珏推辞。
以前舅舅家虽然对秦珏高看一眼,但也说不上亲厚,现在秦珏能得到表哥们的欢心,她高兴还来不及,哪有说破的道理。
她想了想,道:“他不喜欢读书,倒是酷爱舞刀弄剑......不过我也没见他带过防身兵器,二表哥不妨给他留意留意。”
扬州的大盐商们,早年都是贩卖私盐的盐帮,后来搭上官府,接了盐引,这才摇身一变成了受官府保护的盐商,因此这些人都是黑白两道通吃,和武林中人常有来往,给秦珏寻件合适的兵器,虽然不是易事,但是对于李家而言,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李青风便把这件事记下了。
罗锦言问他:“四表哥还住在林丛家里,我给了林丛一百两,让他拿去替四表哥还了书院里欠下的二十两,其他的就是日常花销嚼用,您看什么时候把他接回来?”
李青风哼了一声,道:“接什么?林丛住在铁锅胡同是吧,我知道那地方,就让他在那里多住些日子,也知道市井人家都是怎么生活的,说起来这比起祖父和爹爹早年吃的苦,还要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