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沉又窜到她面前蹲下,惊讶地问:“你那天来了?那怎么不过来?我一直在等你。”
“我过去干什么?你难道还想一手抱一个不成?”林琅像是打翻了醋坛子,无理取闹起来。
颜沉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不知所措中竟然有些享受。他眼含笑意地看着女子气红的脸,偷偷去勾她手指头,却被狠狠拍开。
“别碰我,我的手可杀过人。”
颜沉以为她是赌气,柔声说:“我错怪你了。”随后正色道,“不过你冒充我约都姑娘让她丧命一事,难辞其咎。”
林琅不接这话,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平声说:“我杀过人,那两个流民的头就是我砸破的。”
颜沉再次震惊,转念一想,没憋住笑,“你一个女人,杀了两个壮汉,哈哈,我信我就是傻子。”
见被揭穿,林琅微微感到受挫,狠狠道:“我真想亲手杀了那两个恶棍!”
“杀他们到底是谁?”
“被那两个恶棍糟蹋的姑娘可不光我一人。”林琅斜斜看过来,点到为止。
颜沉总算弄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脸上又变得凝重,刚才的嬉笑怒骂仿佛是过眼云烟。
“我再问一次,都姑娘是你下的手吗?”
“不是。”
“那你知道是谁吗?”
林琅不答。
“你为了杀那两个流民,都姑娘是必须得死的吧。”
林琅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颜沉心中一痛,缓缓站起身,低头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林琅,说:“你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说,你的温柔天真都是装出来骗我的?”
林琅嘴巴张了张,叹息道:“都是装的吧。”
虽然已有准备,但听到这个回答颜沉还是心如刀割。
他背过身去,沉吟半晌,说:“今晚的话我不会说出去,这件事也与你无关。但是我这里容不得你了。我会给你一笔银钱,你明早就走吧。”
颜沉这番话是下了决心的,不管身后的人哭也好怒也好,他都不会反悔。但是如果她像第一天夜里那样诱惑自己的话……
不成!这件事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本性,说什么也不能让这蛇蝎心肠的女人留在身边!
哪知身后的人既没哭也没怒,更没有宽衣解带投怀送抱,而是发出一串冷丝丝的哼笑声。颜沉打了个寒噤,慢慢扭头看去,林琅也站了起来,从怀里抽出一张绢帕扔过来。
“我早料到你会这样做。不过先别忙,看看这上面是什么?”她说。
颜沉不耐烦地抖开沾有体香的绢帕,看一眼就嚷嚷道:“你又冒充我的字迹!”
“看完嘛。”林琅扭着身子撒娇。
颜沉已经很生气了,但还是强忍住往下看,可是越看脸越白,越看手越抖——这绢帕上写是认罪书!
“你什么意思。”他恨恨地瞪过来,真相冲上去拧她的耳朵!
“颜少主亲手写的认罪书,你说我该交给谁呢?”
林琅对他嫣然一笑。
“替给守城尉?不成,你是大梁的簪缨贵族,又是沃公的重用之人,肯定会不了了之。所以还是递给都姑娘的父亲吧。他正值丧女之痛,性情又冲动易怒,如果让他看了这份毫无悔意的认罪书,很可能立刻提着杀猪刀来找你哦。”
最后她柳眉一撇,作出悲痛模样,凄婉道:“少主,你不能活着走出沃城了。”
颜沉气得说不出话,背着手来回踱步,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真真拿这个外表纯善内心邪恶的姑娘没有办法。
林琅捂嘴笑了好一会儿,陡然间对他生出怜悯,于是收起矫揉造作的神态,诚恳地说:“颜沉。”
“哈,你现在敢直呼我名了!”
林琅忍了忍,接着说:“颜沉,我不会纠缠你一辈子的,等我找到下一个靠山就会走。”
“是吗?那简直太妙了!祝你即刻马上找到比我好千百倍的男人!”
“借你吉言。”
林琅喜滋滋地说,最后指指他手里的绢帕,提醒道:“烧了吧,真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反正我随时都能写。”
“跟我出去!”颜沉捋起袖子要动武了。
林琅立刻退到门边,出门前还不忘逗逗他:“少主,需要奴婢侍寝吗?”
“你以后别想在上我的榻!”
林琅心满意足地走出门,没出几步脑后又传来男人的怒吼——
“明天,明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嘿,一石四鸟!
第16章 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有件事要说一说,关于评论区的。
因为评论区风格太奔放不羁,所以引来了些些注意,可能还会对本文造成误解,所以请小天使尽量留下与“船”字无关的评论吧,谢谢了(T_T)
四方桌,颜沉居北,左右各坐寄生和玉姐,林琅在对面。
四人四张脸,心思也不同,被瞩目的还是林琅和颜沉,这两人从昨晚大吵一架后就没再理睬对方,连看都不看一眼。
颜沉敲敲桌面,说:“沃城我恐怕不能再待下去了,所以今天就收拾家当吧,收好就走,越快越好。”
寄生听了满心欢喜,扭头去看林琅,还靠过去挤了挤她的胳膊。林琅赶紧使眼色,偷瞟了一眼对面的人,已经被他一双冷眼逮住。
颜沉没说什么,把收拾家当一事交给玉姐,然后带着寄生出门。
“出门做什么?”玉姐追问。
“既然要走了,当然要去跟沃公辞别。”寄生答道。
玉姐也在这座城里待得有些乏,担心道:“沃公不会不同意吧?”
“沃公顶多客气客气,放人是肯定会的。”林琅冷不丁地说。
颜沉听到她声音,脚下猛地一顿,还是忍住没回头,步履匆匆地出了院门。
等少主和寄生走掉,玉姐一把拉住林琅问昨晚的事,林琅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红着脸含糊一句:“今后不会再吵玉姐睡觉了。”
这话竟惹让玉姐不高兴起来,“我还指望你以后住少主屋里呢,怎么就分床了?”
林琅一直不懂玉姐对自己的好感源于何种原因,更不懂她为何想撮合他们,因为就现在来看,她根本配不上颜沉。
“少主家的祖训你可知道?”家里明明没有第三人了,玉姐还鬼鬼祟祟地低声问。
林琅摇头。
“祖训第一条,颜氏男儿需完璧献予夫人,所以林姑娘你呀,恐怕这辈子都跑不脱了。”
还有这事!林琅大骇,既而笑起来:“男人的初夜不值钱,丢没丢都一样,若少主家里人问起,撒谎就行。”
“我看撒谎未必管用。”玉姐摇摇头,又神秘兮兮地说,“说是祖训,其实是诅咒。”
林琅笑得更开怀,“诅咒就更好办了,破掉不就行了?而且,少主以后若是找到了与他相爱的姑娘,我不信他们成不了亲。”
见玉姐还要把这荒唐事说下去,林琅赶紧借收拾东西为由走开了。
太阳下山前颜沉和寄生回来了,一进门就把家里的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颜沉面色青灰,嘴唇苍白,嘴角还挂着未擦干的血丝,衣衫扯破了好些地方,一身落魄地被寄生搀进屋里。
“少主怎么了!”玉姐一激动就控制不住嗓门。
寄生还是激动,但在家人面前不好发作,只轻描淡写道:“少主从沃公府回来后执意要去都姑娘家里祭拜,然后就被打成这样了。”
玉姐绕到颜沉后面,才看到他背后的衣服撕出好几道大口子,都混着血黏在肉上。
“用什么打的,刀子吗!”玉姐心痛得跺脚,转头骂寄生,“你怎么不护着!”
“我想啊,可是少主不让。”
“那群杀猪的凭什么下这么狠的手!”
“因为少主承认了那张绢帕就是他写的,可是后来被沃公留住就忘了赴约。屠户一家子听了后当然愤怒了,就都操起棍子围打少主,最后还被都父拖到街上乱揍了一顿。”
玉姐大叫一声,“少主啊,你为何要承认没做的事!”
然后跑去门口朝外叫骂:“你屠户一家都是猪投胎!我家少主明摆着被人陷害了!”然后指着天,“那个陷害我家少主的恶人,我诅咒他遭天谴,一辈子不得善终!”
自颜沉回来后,林琅就站在客堂门边不发一言地看着,这时听到玉姐的诅咒,浑身打了个哆嗦,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低着头溜出了屋子。
夜里,寄生为颜沉的伤口上完药离开了,没到一会儿房门又被推开,抬头一看,是林琅端着晚膳进来了。
颜沉立刻忍着疼痛坐起,粗声说:“就放外面,放好了就出去。”
林琅不听,偏要把晚膳端进里屋,在床榻边放好,自己也端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承认?”她说,声音和表情一样波澜不惊。
颜沉轻蔑地瞪着她,“与你无关,是我自己良心过不去。”末了吐出二字,“出去。”
林琅接着问:“你承认后,都姑娘的父亲没有拿杀猪刀追杀你?”然后不等男人回答,自言道:“真是孬种,我又算错人了。”
颜沉额上青筋一跳,伸出铁掌要拿她。林琅反应也快,两手一合紧紧抓住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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