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笑了一声:“这孩子,罢了,不管他,左右婚事都定下了,提前联络一下感情也挺好,省得以后生疏。”
书兰目瞪口呆的看着季心禾,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不能私自见面呢?王妃你这样教孩子真的好吗?!
心禾一边说着,便一边往外院去了,打算到了前厅再差人去将小北给找回来,然后便直接回连安镇去,毕竟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再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谁知刚刚从一个羊肠小道里走出来,便看到不远处的水榭上坐着一个姿容出众的女子。
心禾之所以会注意到她,便是因为她的眉眼和宋雅琳有三分相似,连沉静的眸光都似乎一样,只是宋雅琳的沉静,细看有几分刻意,这个女子的一双眸子却是深潭一般的平静无波,像是看透了世事浮沉。
“这是宋家的哪位千金?”心禾侧头问小玉。
小玉细细的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知,这女子穿着打扮都十分的讲究,看上去不是庶女应该有的待遇。”
心禾微微一愣,便想起这宋家其实一共是有三位嫡女的,宋家大小姐便是如今的淑妃娘娘,三小姐便是从小作为皇子妃来调教的宋雅琳,甚至名噪一时成为禹州的第一闺秀。
人人都传,宋家一女百家求,宋家女似乎生来就应该这般众星捧月,高高在上。
可世人却只见宋家大小姐和三小姐的风光,少见二小姐的传言。
似乎人人都几乎要刻意的忘了,这宋家二小姐的存在。
“这会不会就是那位宋家二小姐?”心禾问道。
“二小姐?难不成至今还未出嫁吗?”书兰疑惑的道。
小玉沉声道:“宋家二小姐从小恶疾缠身,缠绵病榻,听说情况一直很糟糕,前几年似乎一直都吊着命,恐怕稍稍不注意都能死了,所以未能出嫁。”
心禾细细一看,那女子果然面色苍白,白的几乎连手上细细的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稍稍一阵凉风吹过,便是一阵咳嗽。
心禾此时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词:红颜薄命。
那边注意到了心禾的视线,那个女子便也转头看了过来,沉静无波的眸子里少有的多了几分新鲜,还冲着心禾弯了弯唇角。
心禾便干脆上了水榭:“不知这位姑娘是······”
守在她身边的丫鬟面色有些为难的道:“奴婢参见王妃,王妃怕是不知,这是我们家二小姐。”
心禾挑了挑眉,果然如此。
二姑娘正要行礼,便又咳嗽了几声。
那小丫鬟连忙给她顺气儿,一边道:“二小姐还是别在外面吹风了吧,现在身子刚刚好了一点儿,当心又熬坏了身子。”
“无事。”那宋二姑娘摆了摆手,便又规规矩矩的冲着心禾行礼:“参见王妃。”
心禾连忙将她扶住了:“二小姐身子不适便还是不要行礼了吧。”
宋雅清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我很少见外人,今日却有幸能见王妃一面,有些高兴。”
“二小姐身子这么虚弱,何必还在外面吹风?”
“我在屋里闷了这么多年,今日难得出来一次,想多在外面待一会儿。”宋雅清的声音都轻的很,可见身子是真的虚。
心禾心里也是一阵唏嘘,这样一个女子,偏生被病魔折磨的厉害。
还想多问几句,那小丫鬟便坐不住了,连声道:“二小姐,真的不能再继续在外面吹风了,不然这病真的一下子恶化起来,奴婢都不敢承担后果的,若是让二夫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斥责奴婢呢,二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宋雅清的眸中闪过一抹失落,却也只能点点头:“好吧。”
宋雅清和季心禾行了礼,这才不舍的转身走了。
看着这个单薄的身影远去,心禾不由的秀眉微蹙,问小玉道:“你可知道这宋家二小姐是得了什么病?若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不应该她有宋雅琳却没有。”
这样重的病,也不知是怎么得的。
小玉压低了声音道:“具体的奴婢也不大清楚,但是据说,似乎是一个善妒的姨娘暗中下手······”
心禾眸光一凌:“那姨娘呢?”
“自然是悄悄被处死了,王妃难不成会觉得这宋二夫人能容忍伤害自己女儿的女人继续活着?”
心禾摇了摇头:“那人死了又如何?宋二姑娘不也还是这样了?”
书兰闻言都跟着一惊:“这,这,这也太胆大了吧!”
小玉冷声道:“深宅大院里的腌臜事儿,什么时候少过?”
心禾冷哼一声:“对啊,深宅大院里的腌臜事儿,从未少过。”
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光鲜永远都是外面的,内里的腌臜什么时候少过?季心禾完全能想得到这个宅子里可以发生什么。
书兰听着都觉得一阵害怕:“这可是宋家嫡女啊,什么人啊,竟还敢这么残害,咱们王府可千万别进什么其他的女人,不然我们家小郡主可怎么办?”
小玉横了她一眼:“瞎说八道些什么?”
心禾却淡然的道:“走吧。”
书兰讪讪的跟在后面,怕季心禾是因为她方才的口无遮拦而生气了。
可心禾其实没有生气,她心里除了对宋雅清的怜悯之外,再无其他的情绪,因为她从未想过阿乖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她倾尽全力也不会让她的阿乖被人欺负,她会护着她安安稳稳的长大,护她一生顺遂。
书兰所说的担心,也不过是无稽之谈。
只是莫名其妙的,季心禾对今日遇见的这位宋家二姑娘,染上了几分好奇,她都不知道这份好奇从何而来,到底为了什么,或许是女人的直觉?
心禾到宋家外院的时候,小北已经恭恭敬敬的在前厅等着了,看来这小子还是知道分寸的。
第661章 醋劲儿可大着呢
不过从他脸上那几乎隐藏不住的兴奋之色来看,这小子大概是得偿所愿的见到佳人了。
心禾轻瞪了他一眼,这才和宋老爷告辞了。
——
此时金銮殿上。
段澜跪在殿前,正承受着皇帝的暴怒。
皇帝直接一个折子摔在了他的脸上:“黎君颜的人呢?!”
段澜面色有些阴沉,却还是低着头恭敬的道:“失踪了。”
皇帝“哈”的一声,怒极反笑:“失踪?!我看是你杀了人,现在不知道已经扔到了哪个荒山野岭去了吧!”
段澜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僵硬:“微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连朕的锦卫都敢对付,禹州到底发生了什么朕现在一无所知,若非朕细查一番,都要不知道黎君颜已经死了的消息!还是死在你的府上,段澜,你果然是好狠的心呐,她是发现了你什么秘密,让你到了非要灭口的地步?!”皇帝雷霆大怒,恨不能直接提剑杀了他。
皇帝大怒,自然不是因为黎君颜的死,一个小小棋子,死了就死了,他大怒,只是因为段澜胆敢欺瞒他,胆敢挑战他的威严,明知道黎君颜是他的人,还敢杀?!
段澜跪在地上,无话可说。
皇帝指着他,颤着手指道:“我就说,你一去禹州这么久,去了这么久!说!你到底在禹州做了什么欺瞒朕的事情。”
“臣没有。”段澜沉声道。
“没有?!没有锦卫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向你下手?没有你为何会心虚到杀黎君颜灭口?段澜,朕知道你聪明,也欣赏你的聪明,但是你最好不要自负聪明,就把朕当个傻子!”皇帝怒极之下,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段澜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着,却是再也不说一句话了,这场局,穆侯楚已经布下,皇帝多疑,他偏生还往枪口上撞,这次怕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
段澜此时心里竟半点不恨穆侯楚,他和穆侯楚这六年来明里暗里的斗,他一边憎恨他,却又一边不得不佩服他,这个强大到变态的男人,世间怕是难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次被穆侯楚抓住了空子就反扑一次,段澜甚至有些佩服这个男人的果决手段和城府。
可他们注定为敌,六年前他蛮横的从他手中将季心禾抢去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注定了一生不死不休,从七年前连安镇上花灯节与她初见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这一生要在这个女人身上付出一切,不惜代价。
从前的段澜活的最肆意洒脱,即便一身才华也不屑于功名利禄,宁愿隐世埋名也不想沾染这朝局的纷杂,他自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如此,可命运终究都会改变的,他会变,所有人都会变,从前的他也从未想到,如今他会有如此深的执念,只为了一个女人。
他此时独独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如同狮子一般的皇帝,才不由的心里冷笑,一生多疑却又如何?多疑也只能成为被人一次次利用的东西,并且这一生都活在别人的摆布之中,这个皇帝,当的可真窝囊!
皇帝怒道:“来人!给我将段澜关押大理寺,由大理寺主审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