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里只剩下宋二夫人和心禾，气氛也悄无声息的变化了几分，心禾不动声色的轻抿了一口茶，才状似无意的问道：“不知三姑娘现在如何了？”
宋二夫人还以为她要问问六姑娘的事儿，毕竟今日是为了小北的婚约来的，她都做好了准备了，谁知道，心禾开口第一句，却是在问宋雅琳。
第654章 是个聪明孩子
这是宋二夫人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先是一愣，不过随即也是十分坦然的道：“她······还把自己闷在屋里不愿出门。”
宋二夫人说着，面上便染上了几分愁容，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曾经名震禹州的禹州第一闺秀，如今落得这副田地，她怎能不难受？
心禾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宋二夫人，将她面上的神色一丝不落的收入眼中，双眸微眯，宋二夫人这般，不像是说谎。
若是宋二夫人当真知道了皇帝已经赐婚宋雅琳的事情，现在提起宋雅琳，不应该有这样若有似无的忧愁，此时坐在她面前的宋二夫人，和前阵子的别无两样。
心禾现在已经有七八分的把握，宋二夫人不知道此事。
从宋二老爷对她的殷勤程度来看，显然很在意平阳王府，也很在意她的情绪，不像是和段澜合作了的样子。
那眼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和段澜合作的，是宋雅琳本人了。
不过心禾一向谨慎，这种事情她更是半点不会马虎，自然不会贸贸然的就下定论，要真正的确定此事，还得见一见宋雅琳。
“一直关在房里？那岂不是要闷坏了。”心禾蹙眉道。
宋二夫人轻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但是我这也没有法子，这孩子其实自尊心强的很，又一向很要强，从小到大都是最好的，从来也没这样落魄过，大皇子的这门婚事，的确是把她伤狠了，至今也不愿意出门。”
心禾随手将茶杯搁置在手边的桌上，淡声道：“之前我记得宋夫人不是说过要给她另寻一门亲事的，为此还特意跑了一趟连安镇，现在婚事有着落了吗？”
宋二夫人无奈的道：“我倒是找了几家合适的，琳儿现在已经是双十年华，其实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有大皇子退婚之事在前，这名声毁了很多，很难找什么特别好的人家，我便想着她能安然度日，下辈子和和顺顺和夫君相敬如宾就好了，所以也不怎么注重门第，反而挑人品和公婆的脾性好的，比如连安镇的王家就还不错。”
心禾挑了挑眉：“哦？王家？王家好像只是寻常商户人家。”
王家便是管理禹州漕运码头的一半业务的家族，虽说也算是富裕，但是彻彻底底是个商户人家，对于宋家来说，这门第委实不算高。
“我自然也知道的，但是王家公婆脾性软和，而且王家大少爷也是人品端正，单单这一点，便让我觉得还算不错了，而且·····这门第弱一点吧，我们宋家也能稍稍压制一点，起码不让琳儿在婆家受欺负不是？”宋二夫人淡笑一声。
心禾轻轻点了点头，到底是亲娘，为了自己的女儿果然还是操心最多的，也是最实在的。
这个时代的女人最悲哀的一点无非就是，出嫁从夫四个字，不论好坏，一旦迈进那扇门，便是什么日子都得忍着过，图家世图钱财图名利，却不知最终和一个对自己残忍的夫君相守一生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倒是的确还不错，王老爷和王夫人我是见过的，性子再和软不过的人。”心禾笑道。
“只是······”宋二夫人有些无奈的道:“这孩子这次怕是被上次大皇子的婚约给搞怕了，所以我跟她说起这门亲事，她也很抗拒，只说这辈子都不想再嫁，我真是好劝歹劝，也拿她没办法，所以这事儿就暂且僵持下来了。”
心禾秀眉微挑，这辈子不愿嫁？是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还是拖延时间等着皇帝赐婚的那一道圣旨呢？
心禾眸光凉薄了几分，掀了掀唇：“三姑娘未免太看不开了，为了这么一门不合适的亲事，放弃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委实是有些不划算的。”
“谁说不是呢。”宋夫人叹了口气道。
心禾便道：“不然宋夫人让我见见三姑娘？兴许我劝她，她还能听进去一点。”
宋夫人微微一愣：“王妃亲自去劝？”
心禾笑道：“看着宋夫人现在这般为了自己女儿操心，我便忍不住想到我的阿乖的以后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自然还是想要帮一帮宋夫人的。”
宋夫人闻言便扯出一抹笑来：“那多谢王妃了，只是······我就怕这孩子不愿出来见人。”
心禾倒是十分随意的站起身来：“无事，我去见她便好。”
宋夫人又是一愣，此时都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些年来，虽说季心禾和她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是季心禾对宋雅琳的事情似乎从来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可这次，却突然对宋雅琳的婚事这般上心，也不知是为何。
心禾瞧着宋夫人发愣，便是笑道：“宋夫人？”
宋夫人这才回过神来，也来不及去多想什么，连忙道：“好，那我这就带王妃去一趟。”
“好。”
宋夫人引着心禾出来，小柴火便拱手行礼。
心禾看了他一眼，便笑道：“怎么没跟小北一起？”
小柴火道：“我等着王妃。”
心禾便猜大概是小北自己想要私会佳人，故意把小柴火给撇下了，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便继续跟着宋夫人走。
小柴火倒是十分自觉的跟在她们后面，半点声息都没有，存在感低的似乎让人想要忽视。
宋夫人瞧着小柴火倒是有些诧异，笑问道：“这孩子我是有点儿印象，有几次在王府见过。”
这个小柴火，在平阳王府的身份也是个谜，要说是下人吧，这平阳王府上下没人敢把他当成下人，听说就连王妃，也是把他和自己亲弟弟一起同吃同住的养大的，可要说主子吧，这位小北少爷倒是算得上王府的一个主子，这位却完全够不上的。
宋夫人见他的次数少，心里其实也藏着疑惑的。
心禾转头看了一眼垂首跟着的小柴火，便笑道：“他叫李南，跟小北一起长大的，两人素来要好，这次小北定亲，他自然也要跟过来瞧瞧，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第3章 野心
宋夫人轻笑着点头：“难怪这么得王妃的重用，自然是聪明能干的。”
心禾笑了笑：“嗯，这孩子办事很不错。”
宋夫人便一边走着，一边好奇的问道：“那王妃是打算给这孩子安排什么亲事吗？”
她早听说，王府有个男孩子和季北同岁，而且是被王妃一起养大的，虽说算不得有血缘关系，但是极其得王妃的信任和重用，这样一个人，价值不一定比季北小。
禹州不少人家也都暗暗盯上了他，盼着将自己家的庶女能嫁给他，好歹能拉一个关系，若是他真的看上了哪家的嫡女，没准儿人家也能咬咬牙把嫡女嫁给他的。
这还真不是夸大其词，毕竟现在平阳王府在禹州的地位，其实和朝廷的地位一般无二，平阳王就是天子一般的存在，能和平阳王府牵扯上关系，大家目前的着手点也就只有这两位了。
季北现在是订下了，这不还有个李南吗？
一个北，一个南，一看就是王妃亲自给娶的名字，跟养亲弟弟似的养大的孩子，还一直委以重任，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打眼？
尤其是，平阳王府现在没有世子，唯一的郡主也才年仅五岁，想要攀关系联姻，真的除了季北也就只有李南的算盘可以打一打了。
所以宋夫人今日，其实也是旁敲侧击的想打听一下情况。
心禾哪里听不出宋夫人的意思，便笑着看了一眼小柴火，却见方才一直垂头跟着不说话的小柴火，此时难得的抬了头，看着季心禾。
虽然不说话，但是心禾还是能看得出来小柴火眸中的抗拒的。
便只好笑道：“这孩子自尊心强着呢，跟我说一定得立业才成家，西这次秋闱没考好，落榜了，他便不愿意谈论婚事，再等几年吧，反正还小。”
心禾其实觉得没必要这么早成亲，可能还是她现代的思想太浓了一点，所以小柴火说等三年后考中了功名再成亲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
若是换成寻常人家，一听说还得让孩子等三年再成亲，只怕现在都得急的跳脚！
小柴火眸光这才恢复了沉静，低头，沉默。
宋夫人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小柴火：“如此，那边算了。”
自从小北定下了宋家的这门亲，就不少人上门来打听，很多都是打听关于这个李南的婚事的，她也是帮忙问一问，没想到，还得等三年。
三年的时光，男孩子等得起，女孩子哪里能等？
现在怕是没的说了，等以后吧。
正说话的功夫，宋夫人便已经领着心禾来到了宋雅琳的铃铛院，守在门外的下人们不少，还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一见宋夫人便吓的连忙行礼：“二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