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一切都解决完了,他终于没了性命之忧了,却因为他那么一句“别哭”就轻易崩溃。
似乎想要将方才咽下去的泪水全都吐出来才甘心。
穆侯楚瞧着她这般,心都乱了,他几乎从未见过她哭,这个小女人骨子里都带着倔强,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扛,她唯一哭过的一次,便是他终于在京城找到她时,她愤怒又委屈的崩溃大哭,那么一次落泪,让他把满肚子的火气都给咽下去了。
那时起他便在心里暗暗立誓,再不让她落一滴泪,受半点委屈,因为这个小女人丁点难过的样子,都似乎在戳他的心。
可却没想到的是,他还是让她哭了,穆侯楚连忙哄道:“别哭了,心禾,心禾。”
可她却是越哭越凶,就像那喜欢耍赖的小孩子,大人越是在意了,他便越是得寸进尺的哭的更厉害。
穆侯楚无奈的叹气,他从来没有哄人的经验,此时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上次她哭的那么厉害,最后他那么一句暂时放过她,她便立即好了,这次他又该说什么才好?
他说他伤无大碍,她反而哭的更凶。
穆侯楚不由的苦笑,他现在是越发的不知该拿这个小女人如何是好了。
“心禾,我穆侯楚这辈子最大的克星便是你,你总是轻易让我手足无措。”穆侯楚叹着气轻声道。
心禾抬起头,那张小脸早已经哭花了,小花猫似的,泪水糊了一脸,却还是有些高兴的瘪了瘪嘴:“那你是后悔遇到我了?”
穆侯楚却笑了,抬手擦了擦她脏兮兮的小脸:“不后悔,我甘心栽在你手里。”
他只后悔,没有更早一点遇到她,不然,自己从前这些年也不必这般孤单的走过,遇到她开始,他才渐渐的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心禾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他的眼睛,这男人素日里瞧着冷冰冰的,说起情话来却是半点不含糊,偏她怎么就吃这一套。
“那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心禾正打算起身,却被穆侯楚抓住了手:“再陪陪我。”
不知是他受了重伤虚弱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整个人没了半点凌厉的气势,反而带着温和的暖意,此时抓着她的手,说出这句话,眸子里甚至多了一抹可怜巴巴的样子。
心禾瞪圆了眼睛,这男人什么表情?!
她突然发现,他现在似乎越来越会拿捏她了,知道她不喜欢强的,他便来软的,这会儿连装可怜都学会了!
心禾觉得不能太惯着他,否则自己以后怕是被他拿的死死的,心禾挣了挣:“天都晚了,方才乐元侯府那边还来了人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在你屋里呆一宿不成?”
“反正我要娶的,怕什么?”穆侯楚现在只后悔当初没能娶了她,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整日里独守空房,看着她在外面被各种男人盯上。
心禾瞪了他一眼:“我答应了吗?”
一边说着,便直接要掰开他的手起身就走。
谁知穆侯楚忽而“嘶”的一声,很是痛苦的皱了皱眉。
心禾心都跟着一紧,连忙坐下来:“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穆侯楚微微点头:“疼。”
随即深深的看着她:“再陪陪我好不好?”
心禾现在严重怀疑这男人是故意装的!
方才割肉的时候疼成那样都没吱声,这会儿娇弱的跟个大姑娘似的!当她傻子好骗啊?!
心禾磨了磨牙,却还是坐着没动弹:“好······”
穆侯楚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她是不好骗,但是心软啊。
第257章 丰厚的聘礼
门外传来凌风的声音:“主子,乐元侯府那边来人问了。”
穆侯楚看了心禾一眼。
心禾无奈的道:“你去回了那边,就说我今日不回了,让人端盆热水来。”
“是。”
不多时,便有小丫鬟送了热水进来,心禾接过了盆子:“交给我就好。”
“是。”小丫鬟转身便匆匆退下。
这府里的下人也都清明的很,这季心禾是什么身份。
季心禾在的时候,下人还敢在屋里多呆,那就不怕主子直接给发卖了去。
心禾拧了帕子,一边给他细细的擦拭额上滚下来的汗珠子,一边道:“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熬碗清粥来,大夫说你这伤口得养仔细些,还有,别自己乱动弹。”
穆侯楚看着她,只觉得满心的满足,自从那次连安镇一别,她便是再没亲近过他,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早知道伤一次能让她对自己这般好,他还不如早些伤。
“看什么呢?”心禾被他直勾勾的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穆侯楚微微勾唇:“看你,好久没能好好看看你了。”
心禾轻瞪了他一眼:“是么?”
幸好现在他伤了后背,不然她总觉得这男人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了,这男人有多禽兽,她还是知道的。
心禾捏着毛巾的手突然顿了顿,神色凝重了几分:“你觉得今日之事,是不是有些蹊跷?”
穆侯楚的面色也紧跟着一沉:“自然是有人做了手脚。”
心禾犹豫了片刻,才道:“其实今日去看黑熊的路上,我被一个小宫女给撞到了,我感觉她故意扯到了我的裙子,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大概是她想往我裙子上抹什么吸引黑熊的药粉。”
穆侯楚眸光微冷:“谁胆子这么大?”
心禾却接着道:“可是,我换了衣裳,那只黑熊却依然对我紧追不舍,我总觉得,不大对。”
穆侯楚冷声道:“那说明原因不在那裙子上。”
“那是我先前猜错了吗?”心禾疑惑的道。
“那只黑熊,明显有问题,浑身不知被中了多少箭,分明伤的那么重,却是越伤越猛。”穆侯楚眸光一沉:“陈阁老?”
心禾一愣:“这关陈阁老什么事?”
“他似乎暗地里有研制这方面的药物,被那药物摧残过的黑熊,一旦唤起野性,便会比之从前凶猛十倍,甚至段时间内难以杀死,除非,正中眉心。”穆侯楚声音微凉,透着几分寒意,那双眸子,也多了一抹幽深之色。
今日若非他最后关头突然想起这东西来,还不知此时的下场如何。
心禾蹙眉道:“这什么药?听起来怪吓人的,你怎么知道的?”
穆侯楚眸光幽深:“我自然知道,我从前就是在他的地下组织里长大的。”
心禾顿了顿,忽而想起陈易凝曾说过的,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看来这话,并不假。
心禾突然觉得有些不痛快了,闷不做声。
穆侯楚看向她:“怎么了?”
“什么地下组织?”心禾漫不经心的问,却显然没了方才的好语气。
穆侯楚接着道:“见不得光的地方。”
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将那里的残忍告诉她。
“你既然从前是陈阁老的人,如今怎会从他手中脱离出来?”
穆侯楚凉薄的勾了勾唇:“弱肉强食,最简单的道理,他无法控制我的时候,便是该被我压制的时候。”
心禾知道,虽说他说的这般简单,但恐怕是没有这么容易的,他能走到今日,受过多少苦,她从他身上的伤痕便能看的出来。
“那此事你打算如何?”
穆侯楚捏了捏她的手心:“静观其变,这么大的事情,皇上那边必然让人彻查,此事疑点甚多,先看看他们查出个什么结果来,再着手,情势会明朗些。”
心禾点点头,在他的身边,她似乎不用刻意去想太多,他想到的解决办法,必然就是最好最周全的办法。
夜色已经深了,心禾守在穆侯楚的床边,也越发的困了,眼皮子沉重的耷拉下来,不知不觉的便睡过去了。
她来京城这么久,几乎没怎么睡过安生觉,可能是独在异乡,总归觉得不安稳,今日却睡的格外香甜,一觉睡到了大上午。
外面刺目的阳光洒进来,她才蹙了蹙眉,揉着眼睛醒了,隐约间似乎看到一个青灰色的织锦帷帐的帐顶,有素又冷清的颜色,觉得陌生又熟悉。
心禾又揉了揉眼,忽而一个激灵,骤然睁开眼,她怎么不是趴着的是躺着的?!
穆侯楚撑着胳膊看着她,唇角含笑:“醒了?”
心禾翻身而起,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我怎么在床上?”
穆侯楚轻笑着道:“我怕你着凉,把你抱上来了。”
就等着她睡着了抱着她上床来,好久没碰她了,抱着她睡一宿,他觉得自己的伤似乎都要好了。
心禾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瞧着完好无损这才瞪着他道:“就知道你非让我留下没安好心!”
穆侯楚看着她这般警觉的样子便觉得好笑:“我这副样子了,你还以为我能对你做什么?”
他倒是想做点什么,只是他昨日抱她上床,都差点把伤口扯裂了,想做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