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被李冕欺负的时候身边的人都让他忍着,只有慎哥儿,让他放狗咬人,他到现在还记得。而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因为他的狗是李长青送给慎哥儿的,而慎哥儿又转送给他了。
要是有人敢打他的狗,他就说是长者赐……如今在太原城里,这条狗比他大哥还有名!
他就想和慎哥儿玩!
痛快!
郭氏被次子这副毫不恋家的模样给打败,让李驹去劝承哥儿。
承哥儿却像笼里的小鸟,一心向往外面的天地,谁说也不听,而且还越说越来劲。
李驹只好和郭氏商量:“就由着他去好了。他不出去,不知道家里好!”
郭氏听了哭笑不得,道:“怕就怕家里没有大哥家里好,他一去就不回来了!”
李驹却道:“你就是对儿子没信心,也要对你自己有信心。你教出来的孩子,都是孝顺的好孩子。不过是孩子还小,玩性大,想出去见见世面,你就让他们去好了。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家的狗窝,他们大点就知道了。”
“还狗窝呢?!”郭氏无奈地笑着挥手,道,“你要帮着儿子说好话就明说。扯这些做什么?你既然都舍得,我也没什么不舍得的。”
李驹摸着头笑。
他对这个出身比自己好的老婆向来有些畏惧,不想她不高兴。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姜宪这边得了信,早早就把两兄弟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只等他们过来。提前收到郭氏的信,她想也没想,立刻就拆了信封。
结果郭氏在信里说的是郭家向李家订船的事。
据说是因为出川的河道水流湍急,每年都有不少船只翻在河里,郭永固觉得那是因为进出蜀地的船只都太小的缘故,就想向李谦订几艘大一点的船,装的货多些,船更吃重些,会不会翻船的几率就小一点。这样蜀地的东西就能更多的卖出来。免得他们的大米烂在家里,江南那边却因稻米欠收而十室九空。
姜宪拿了信去找李谦,问他:“不会是你拒绝了郭家吧?”
“那怎么可能?”李谦正在和云林说话,知道姜宪来了,就打住了话题,先说姜宪的事,“我们和郭家的铁石生意还继续在做,他要几艘船我肯定是得先供给他们的。不过是现在我们的人手不足,造不出那么多大船来。赵啸那边又知道我们造出船来了,把江南会造船的工匠全都以朝廷的名义登记在册,想请一个熟练的匠人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我寻思着,要不要请郭家帮忙,从四川调一批造船的能手过来。”
四川有会造船的工匠?
姜宪还是第一次知道。
李谦笑道:“所以我说还是郭永固厉害,他守在四川,哪里也不去,自成一国,多自由自在。”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姜宪不愿意有人说李谦不好,就是李谦自己,也不愿意,辩道,“他虽安逸,可也被困在四川出不来,毕竟不是长远之计。我却不羡慕!”
李谦笑望着姜宪,忍不住伸的摸了摸她的头。
他的保宁,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维护着他。让他的心里像泡在春江水里一样,暖暖的,轻轻地荡起漪涟,不能自己。
“知道了!”他低头,很想亲吻姜宪的手心,可眼角的余光突然间扫到立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云林,冒出一身冷汗来。
还好没有亲下去……这要是亲下去了,岂不是让云林看热闹?!
他不自在轻轻咳了两声,对姜宪道:“你去给弟妹回封信,就说没什么事,让她且安心在家修养。船的事,我会优先考虑郭家的。”
等郭永固再着急一点,他就可以提出让郭永固派工匠过来了。
不过,为了不让郭永固看出他的窘态,得再重新造个船坞码头才行,专门用来安置郭永固那边来的人。
想到这里,他看着云林叹了口气。
说来说去,还是人手不足。
他倒是想把云林派过去负责船坞的事,可云林走了,姜宪这边怎么办?
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李谦把这些琐事抛到了脑后,和姜宪说了说孩子们的事,定下了一起用晚膳,这才送姜宪出门。
姜宪回去却看见放了学和慎哥儿一起过来的止哥儿。
止哥儿正扯着慎哥儿的衣襟说着话:“那续哥儿和承哥儿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吗?万一我们玩不到一块儿,你是和你堂弟们一起玩,还是和我一起玩?”
说这话的时候,止哥儿显得有些沮丧。
慎哥儿就翻了个白眼,道:“你今年几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而且像女孩子,还问我这样的话。你是我表弟,他们是我堂弟,当然是一般重要。再说了,我又不止承哥儿和止哥儿两个堂弟,可我和他们就玩得到一块儿去,我也不止你一个表弟,我也只和你玩得最好。你们肯定能玩到一块去了!你别拿没有发生的事吓自己好不好?”
如果续哥儿和承哥儿真的和止哥儿玩不到一块去,那可真是件头痛的事。
慎哥儿在心里暗思忖。
止哥儿却高兴起来,道:“这就是先生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玩得好,继哥儿和承哥儿也和我们是一路人!”
姜宪止不住呵呵地笑。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玩伴
止哥儿脸色绯红,忙上前给姜宪问安。
姜宪笑着问止哥儿:“下学了?今天先生都讲了些什么?功课难不难?”
止林儿忙恭恭敬敬地答了。
姜宪就带了两个孩子去自己房里吃点心,并道:“你们先垫垫肚子,王爷等会就过来和我们一起用晚膳!”
随着年纪的渐长,止哥儿慢慢知道了李谦的身份地位有多显赫,就是他的父母见到李谦,都会肃穆三分。可李谦待他向来和善,他又是被王瓒散养惯了,心大得很,和李谦还是像从前一样的亲近。他听就笑着跳了起来,问姜宪:“那我们今天有红烧肘子海参吃吧?”
这是止哥儿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因姜宪觉得这道菜大补,有段时间常让厨房里做给李谦吃,止哥儿知道后就惦记上了。
姜宪闻言不由笑着摸了摸止哥儿的头。
这孩子,倒一点也不像王瓒,聪明活泼的很!
她非常的喜欢。
“有,有,有。”姜宪哪里有知道有什么菜,回答止哥儿的时候看了身边服侍的阿吉一眼,阿吉立刻就悄悄地传了话下去,让厨房看有没有这道菜,有就端上来,没有就赶紧给添上。
止哥儿有了好吃的,心满意足,和慎哥儿围着姜宪说闲话。
慎哥儿的话少,满屋子只听见止哥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李谦隔得远远的就听到,进门就笑着和止哥儿打了声招呼。
止哥儿和忙上前给李谦请安。
李谦也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问慎哥儿:“今天止哥儿怎么跟你回来了?可曾派人去亲恩伯府说一声?”
“说过了!”慎哥儿也笑着上前给父亲行礼,笑道,“太皇太后带了信过来,让我们明天进宫一趟。说是有些日子没有看见我们哥俩了,想见见我们。我们这边离宫里近一些,我就请了表弟和我一道回来,明天一大早也好进宫。”
太皇太后虽无病无灾的,今年翻过年来精神却没有往年好了,二月初二的时候大家凑在一起陪着太皇太后打牌,谁知道打牌的途中太皇太后却睡着了。
算算前世,太皇太后今生多活了十几年。
姜宪心里隐隐有了预感,觉得太皇太后可能时日不多了,遂吩咐慎哥儿,就算是功课再要紧,若是太皇太后让他进宫,他也要进宫去陪陪太皇太后。
毕竟太后皇太后年事已高,说不定时日不多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可谁都知道姜宪言下之意是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慎哥儿和止哥儿常往宫里跑的缘故。
止哥儿还怕李谦责怪,忙道:“世伯,是我吵着要来的。我有好些日子都没来您家了!”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撒娇的样子,李谦觉得很新鲜,遂笑着说了一声“好”,叮嘱了几句让慎哥儿照顾好止哥儿的话,就由丫鬟伺候着洗手更衣去了。
等他收拾了好了,大家用了晚膳,又一起去看了给续哥儿和承哥儿准备的宅子,止哥儿突然问:“大妞什么时候回来?她不回来了吗?我前几天碰到怀慈哥,怀慈哥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大妞回到甘州之后,就被康氏留在了身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放她走。又因康氏刚刚才生了个男孩子,大妞儿的身体又是刚刚好一些,他们不敢赶路,后来李骥被李谦调到了西安,康氏又过了一年才带着两个孩子随去了西安。
“他们这两年都不会过来!”姜宪耐心地回答着止哥儿,“你骥世叔刚刚任了陕西都司都指挥使,他们以后会在西安定居,不过,再等两年大妞儿和她弟弟都大些了,就会来来京城窜门的。”
止哥儿懂事地点了点头。
他身边很多这样跟着父兄去任上的。
一行人在院子里走着,阿吉神色有些怪异地走了进来。
姜宪一看就知道有事,正巧闲着,也就没有避开李谦,道:“怎么了?”
阿吉犹豫了片刻,这才拿出一张帖子,低声道:“是高家……说是从前的麟大奶奶病得不行了,想让冕大少爷过去见见麟大奶奶,帖子送到太原,老太爷说这是麟大爷的事,他管不了。让人把帖子送给到麟大爷那里,谁知道麟大爷不在家,现在的麟大奶奶抓着送贴子管事就是一阵哭天呛地的,说麟大爷不拿了钱回来养家,又说这是冕大爷事,她一个做人后娘的人,哪敢管结发夫妻的事。让管事去找冕大爷。送信的人好不容易去见着了冕大爷,冕大爷却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