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一意孤行,成为九罗的罪人,才是他们胜券在握的根本。
“女皇陛下不应该与本殿成亲。”大祭司神色不动,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为了九罗千秋万载、永世昌盛,请陛下收回圣命。”
女皇眼底如结了千年不化的冰棱,带着冷到了极致的漠然,直直地看着白齐朗,不说话。
大殿里,霎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众人各怀心思,却皆静默不语。
“报——”圣殿之外,远远传来一声急报呐喊,“启禀女皇陛下,有人手持龙骑将军令牌,领着军队攻入皇宫了!报——陛下,宫里有人阴谋造反……”
龙骑将军……众人视线纷纷转向夜静海,大王爷与三公主脸色同时一变,暗暗低咒了一声。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么快?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计划之外。
夜晚清冷冷的视线投向跪在众人最前面的夜静海身上,出口的话如冷冽的寒风过境,“皇叔,可否为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陛下,臣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大王爷低着头,保持着再恭谨不过的姿态。
女皇冷冷一笑,视线在垂首不语的三公主身上绕过一圈,在看一眼神情安详回归圣洁的大祭司一眼,一甩袍袖,挺直了脊背转身走出了祭司圣殿。
“来人!”冰冷而威严的嗓音带着特属于帝王所有的强势和高傲,和无所畏惧的凛然,一声声决然的命令自殿外清晰传进殿里,砸在众人心坎上,众人瞬间仿若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透着彻骨的寒意。
“一万御林军给朕牢牢守住祭司殿,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遵旨!”
“御林军统领何在?!”
“臣在!”
“马上给朕调来神机营,随朕入宫捉拿叛乱之人!”
“遵旨!”
“左右龙卫!”
“臣在!”
“半个时辰之内,皇城之内所有江湖人全部驱散,各国使臣安排进入二公主府歇着,在朕腾出空来之前,暂交由二公主与驸马接待。”
“遵旨!”
“大内侍卫统领何在?”
“臣在!”
“除了驸马府,所有的王府全部包围起来,从此时开始,任何人不许进不许出,若有违者,同样,格杀勿论!”
“遵旨!”
……
一声声冰冷的命令,一声声恭敬的“遵旨”,随着女皇愈行愈远而逐渐听不清晰,大殿上跪在右边一排的皇亲,却已纷纷汗湿衣衫。
他们清楚地意识到,陛下发怒了。雷霆之怒,似无情的祝融,似要燃尽周遭一切的忤逆和反抗。
天子一怒,必定伏尸百万。
这九罗宫廷,在女皇登基九载,在与大祭司成亲未果的这一日,终于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众人心底泛凉,无助而茫然的目光一致投向缓缓回到祭坛之上盘膝而坐的男子身上。永远一袭圣洁的白衣白袍,裹着干净无尘的气息,日复一日虔诚地侍奉在神前的九罗大祭司身白齐朗,是所有九罗臣民心里最忠诚的信仰。
“大祭司……”夜静海缓缓开口,看着祭坛上优雅无尘的身影,眼底带着深思,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质问:“为什么要违逆女皇陛下?”
事情为什么不是朝着他们计划好的方向发展?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们明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计划可谓周密而严谨,布置得也是万无一失,如今却……
“身为大祭司,与女皇成亲是对神灵的亵渎,是无法饶恕的罪孽。”白衣白袍的大祭司,阖目端坐在神圣的祭坛上,面上没有表情,空灵的嗓音亦不带一丝感情,周身笼罩的气息是如神灵一样的教人不敢亵渎的圣洁,他是侍奉神灵的人,是九罗唯一可以直接与神灵做心灵沟通的人,任何人不敢存不敬之心。
对他的不敬,就是对神灵的不敬……大王爷表情异常难看,眼底阴鸷愈发浓烈。
“别心存幻想。”似是猜到了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纯净空灵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复又响起,带着淡淡的几不可察的怜悯,“这圣殿是祭司殿最严密之地,除了正门,没有任何其他出口,任何人,想安然闯出一万御林军把手的正门,无疑是异想天开。”
☆、185.第185章 请君入瓮
“本姑娘千里迢迢赶来九罗凑热闹,这热闹在哪儿呢?”
站在九罗皇宫一处高高的宫墙之上,苏末寻目望去,整座皇宫静得出奇,除了偶尔看到走动的宫女太监,和巡逻的侍卫,压根看不到一丝热闹的喜气。
皇室成亲所用的颜色并不会如平常百姓一样选用大红色,而只是本来的天子之色。九罗最尊贵的颜色是明黄,也就是说,按照传统,女皇待在宫里,应该派天子銮驾去祭司殿迎接大祭司,然后在宫里选一座宫殿作为婚礼之所,之后那所宫殿就是大祭司以后的寝宫。而她记得他们方才来时经过的最高的一处宫门上,似乎挂满了平民百姓成亲时才会用到的红色布幔,当然,布料定然是皇家专用的极品,透过那颜色,分明看得出,这女皇对成亲一事,或许并不是完全出于对权力的收缴,对那个尚未谋面的大祭司,应该是存了感情的。
只是这宫里,却为何如此安静?
不想在人山人海里拥挤,三人方才是从用轻功从另外一个方向飞身赶来的,虽然路程绕得远了些,却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
按照古代风俗,现在正式吉时,宫里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应该是情况有变。”负手站在高墙上,谢长亭静静眺望整座皇宫,很快得出结论,“女皇不在宫里。”
苏末挑眉:“难道九罗女皇成亲,还有亲自出宫去迎接的习惯?”
“不像。”谢长亭摇头,“太安静了,并且,防守兵力空虚。”
“什么情况?”苏末问。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谢长亭表情淡淡,“这九罗的女皇,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苏末懒懒瞥他一眼,“能别在本姑娘面前打哑谜吗,长亭?”
“最新消息,女皇去了圣殿,半个时辰前,一万御林军护送这女皇銮驾也随之去了祭司殿,似乎是打算在神灵前举行成亲仪式。”离开了一会儿去打探消息的碧月,很快回来报告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今日女皇本来应该是打算在宫里举行大典,这于司徒婉柔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谢长亭淡淡解释,“女皇意在今日昭告天下与大祭司成亲,司徒婉柔却恰恰利用了这一点,于数天之前就暗中给各国递出了消息,空前绝后的大典必会吸引来自四面八方凑热闹的人。当然,心怀不轨的自然也不少。”
碧月一愣,怪不得凤衣楼这次的消息得到的如此之快,皇室秘辛,就算查到,也不可能在消息刚出来就如此快速地送到苍月,原来有人暗中动作。
集齐各国之人来到九罗,于关键时刻可轻易制造混乱,女皇一旦在御门之上宣布成亲大典,必会引起臣民再次不满,情绪失控都有可能。到时,有女皇之胞妹拼死力谏,有大王爷龙骑将军重兵相胁,女皇必定大怒,一旦情况失去控制,就是一场血流成河。
众目睽睽之下,司徒婉柔以一片忠心死谏,阻止女皇行逆天之举,必会博得臣民好感,若女皇执意一意孤行,则瞬间失了民心,得民心与失民心,皆在一刹那间。届时,于愤怒的臣民面前,司徒婉柔若造反,也顺理成章地博了个不畏强权、大义灭亲的好名声,所有人不会记得她在谋反,只会记得她是如何敬畏神灵,如何誓死阻挡女皇对神灵不敬,如何拯救九罗因女王而招来的惩罚。
“这个女皇不顾世俗礼教,不畏天下舆论指责,坚持自己心中所想,倒也不失为一个性情中人。”显然,苏末倒是蛮佩服她的。
“性情中人,不应该是一国之君。”谢长亭淡淡道,“作为一名普通女子,她的这种行为最多被议论为有失礼教,或者就如末主子所说的,真性情,敢爱敢恨。”
“作为一国之君,这种行为就要不得?”苏末斜睨着他,显然不以为然。
谢长亭道:“除非她已坐腻了龙椅。”
苏末皱眉,“听你方才所说,她的智谋手段似乎并不差。”
“她有足够的能力平了今日之事,比如说司徒婉柔的野心叛乱。”谢长亭神色始终淡淡,眸底却是无法忽视的睿智,“然而,她终此一生,都将无法挽回已失的民心。这对一个国家的天子来说,将是致命的弱点。”
失了民心,意味着随时可能到来的覆灭。
苏末沉思了片刻,“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去了祭司殿?”
“这一招,叫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的意思苏末明白,碧月也明白,但是他们依旧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本姑娘不是很笨的话,就是长亭你的表达方式有点问题,能稍微详细一些么?女皇去了祭司殿,与大祭司在圣殿举行成亲仪式,按照规矩,所有的皇亲必定要到场,这守卫空虚的皇宫,又要请谁入瓮?”
“请谁入瓮,稍候末主子便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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