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碧月对其他人皆直呼其名,唯独对月萧称呼一声公子。
碧月冷哼一声:“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了,哪里还有本事拿出银子?”
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的四个人,僵硬地站在屋子一角,浑身上下被黑色包得只露出两只空寂的死鱼眼,或许死士的感官已意识到了他们正处于一个怎样危险的情势之下,是以一时之间竟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暗自戒备着。
“碧月,问问他们是什么人?一路跟踪我们,目的是什么?”
还需要问么?这个问题,刚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
碧月撇撇嘴,想归想,还是照着苏末的话把这个问题对着四个人问了。
四人沉默不语,两两对视一眼,不知道交换了什么信息,在碧月话音落下的刹那,突然身形如电,急速扑向苏末,四人同时出手,居然默契十足。
苏末缓缓拿起茶杯轻啜了个茶,在四人临近身子之际,蓦然掷出手中茶杯,“砰”“砰”“砰”“砰”四声巨响,是杯子连续击上四人坚硬的额头发出的声音,继而,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而那四人,蹬蹬蹬倒退了数十步才稳住身躯,深吸了一口气,发现除了头上疼痛,竟然没有再受其他的什么内伤外伤。
一模一样的血丝从四人被包裹住的额部流入眼眶,看来让人心惊。
苏末浅浅露了一手,便不再理会他们,反而看向谢长亭,懒懒道:“长亭,九罗的公主权力会很大么?”
“九罗虽是女皇当政,却不是以女子为尊,没有继承皇位的公主只能如普通皇室的公主一般被赐婚配,除了公主封号,没有实权,也因为姓氏的原因,甚至不如其他国家的公主来得威风而尊荣。”谢长亭敛眉细细解释,对那四人死寂的眼神中渐渐浮现出的杀意只当未见,“公主嫁了人之后,驸马也不可以在朝为官,所生出的下一代,将完全脱离皇室身份,除了拥有还算富贵的出生,不会有任何封号或者来自于皇室的赏赐。”
“若是男子呢?”
“皇子们没有皇位继承权,但身份和权力比公主要大得多,优秀而且得宠的皇子可以从母姓,可以封王为官,也可领兵作战,若女皇恩典,王位还可以世袭。”
“很奇怪的规矩。”苏末懒懒地总结了一句,“女皇的权力至高无上,偏偏对其他的公主极力打压,男子不可继承皇位,却偏偏可以封王拜相,享一切皇室尊荣……这开国的女皇当初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定下来这些规矩,究竟是想让女子更尊贵一些,还是要男子地位更稳固一些?”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谢长亭道,“男子一般力气大,学的知识多,在治国平天下方面肯定是胜出女子太多的,况且没有继承权,就算手里握得权力大些,女王也不会太过顾忌。反观女子,性子娇贵,手无缚鸡之力,即便学武,也是不及男子,自小没学过兵法,领兵作战也是一窍不通。她们的眼里,只看到站在高处的女皇说话一言九鼎,是那么威风,心里自是有向往的,一旦手握重权,反而极易生出谋反夺位的野心。”
“如此说来,倒还是一个英明伟大的开国女皇。”苏末淡淡一笑,“不过,谁说女子即便学武也不及男子的?长亭,你是不是鄙视女人?”
这一点上,碧月显然是站在谢长亭那边的,笑盈盈道:“似末主子这般身手的女子,在天下九国中,包括那些个周边的附属小国,也绝找不出一个。”
苏末冷哼一声:“马屁精。”顿了顿,又道:“九罗开国之初也是男子为帝,后因为皇帝无子,才由女皇继位,而且算下来,时间并不是很长,为什么皇子们不会生出夺位之心?想必恢复男子主政,应该也不是什么太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九罗是唯一一个拥有大祭司的国家,自从第一代女皇当政以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女皇与当初的大祭司达成了什么协议,举行了一些天命授受的仪式,以至于后来一代代传下来时,很多人潜意识里已经认为女皇统治是上天的安排,轻易不可违背,若有人敢以身试法,会遭到很严重的惩罚。”对于已经久远并且史书上也没有详细记载的九罗皇室秘辛,谢长亭显然也没有预知过去占卜未来的本事,很多说法也是道听途说,当然不可全信,只做参考而已,停顿了片刻又道:“九罗未出嫁的公主都有资格继位,已经嫁人的早已失去了清白之身,祭司殿不会承认一个不洁之人做九罗女皇,所以每一任女皇继位之后,都会极快地安排各位同胞姐妹的婚姻大事,只要赐了婚配,就从此丧失了继位的可能。而因为祭司殿的原因,男子造反往往比女子所获的惩罚更严重,一般情况下,无人敢以身试法。”
“婚前与婚后继位有什么不同?”苏末挑眉,“做了女皇之后就有权利享三宫六院,继位之前就必须保持清白之身,这是什么破规矩?古代皇帝成亲之后继位的比比皆是,为什么轮到女子就不行了?”
谢长亭淡淡道:“这可能与她们婚配男子的身份有关,公主的驸马只可以是一般官宦的公子或者富贵之家的少爷,驸马没有资格入朝为官,也不能封为后妃,所以婚配了的公主也就没资格继任为帝,而女皇身份尊贵,所选择的夫婿也是位高权重的。”
“咦?”苏末突然惊讶地挑眉,看向谢长亭,“如此说来,苍昊统一九国,九罗还是个麻烦,他们若誓死不从男子统治,又该如何是好?”
“这一点,末主子倒无需操心。”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谢长亭看向碧月,道:“江湖人手段精花招多,他们四个人在这里待得够久了,风楼主打算让他们继续待下去?”
风楼主?苏末眉眼一动,“原来碧月你姓风?”
碧月脸色一变,眸光瞬也不瞬地盯着谢长亭,“谢公子如何知道?”
谢长亭淡淡道:“这世上之事只有谢某不想知道的,想知道之事自然会知道。”
那边四人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暗暗心惊,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们非同寻常的本事,心底莫名地打起了退堂鼓,但深知公主的命令不可违,即便想走也走不得。
碧月沉默了片刻,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反倒没好气地道:“比起花招多手段精,似谢公子这般出身皇族之人应该也毫不逊色。”
好像江湖中人就一定是手段很辣心思深沉的一样……虽然事实确实如此,要不然如何在性命如草芥的江湖上生存,甚至傲视群伦?
“不必问了,他们已经回答不出什么问题了。”苏末斜睨了一眼谢长亭,哼声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本姑娘既出了手还会有让人存活的道理?”
果然,话音刚落,那四具尸体轰然倒地的声响便传了来,惹得碧月一个劲地挑眉。
☆、178.第178章 旷古烁今
果然,话音刚落,那四具尸体轰然倒地的声响便传了来,惹得碧月一个劲地挑眉。
苏末道:“九罗之事不必去追究,那个什么幕后的三公主究竟有什么目的,时候到了一切皆可知晓。解决了这几只耗子,还有龙凤帮的那些个三脚猫。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本姑娘不便出手,碧月,就交给你了。”
不便出手?碧月一愣,继而没好气地道:“末主子之前杀人跟切豆腐似的,也没见您说不便出手了。”
苏末黛眉斜挑,星眸微眯,懒懒道:“碧月,是不是这女装一换下来,你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呃……”碧月脸色一整,身子退后三步,优雅敛衽福了个身,肃容道:“奴婢知错。”
苏末嘴角一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眸看向谢长亭如老僧入定的波澜不惊,眨眨眼,淡淡道:“长亭,我突然发现你特别像个得道高僧。”
“出家人慈悲为怀,长亭这辈子是没机会了。”谢长亭头也没抬,缓缓啜着茶,低着头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慈悲为怀……苏末无语,她二十年生命里,死在她手上的人全部烧成灰,只怕聚在一起都够洒遍大海了。
碧月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末主子要睡一下么?”
“不困。”
虽已是深夜,外面依旧人声嘈杂,透过屋顶的洞口,可清晰听见外面拼酒划拳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些毫不掩饰的谩骂。
谩骂女皇的逆天之举,是想直接亡了九罗。
太过热闹的地方,总是少不了粗鲁而豪爽的江湖豪杰和绿林好汉,而但凡有他们在的地方,除了比武,就是喝酒。
江湖人一向信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真汉子的道理。
“长亭,你不饿吗?”苏末拖着腮,带着欣赏的表情斜斜看着陷在沉思中的温雅男子。
认真的男子最有魅力,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谢长亭长得其实很好看,只是太过沉静的面容,和一向吝于施舍出太多表情的淡然不惊,总是让人很容易从心里生出一种安心信赖的感觉,当这种感觉达到一种程度时,大多人就只看到他身上那种从内到外所散发出的气质,从而忽略了他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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