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斓月的话像是平地一声惊雷,震的婵衣心神一荡。
“你说什么?”她一把将放下的帘子撩开,眼神烁烁的看着卫斓月,“你说的这些,你都知道不成?你还知道些什么?”
“呵!我知道的可多了!”卫斓月从地缓缓站起来,一边拍打身的污泥,一边挑眉看着婵衣一脸的得意,“当初父亲如何被你们拉下来的,我还记得一清二楚,父亲去之前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只要我愿意,这些都能告诉你,看你能不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了!”
婵衣皱了眉,“你想要什么?”
卫斓月走近婵衣,脸带着得意的笑容,看起来张扬又热烈,像是迎接什么似得,一脸的明艳。
“你下车,将这车让出来,我告诉你。”
走进的卫斓月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怪异感,却一直存在婵衣心里,久久不散,她凝视着卫斓月,想从卫斓月的眼里知道些什么,可卫斓月的眼神除了得意之外,还剩下一些对她的轻视跟蔑视,并没有她想要看见的东西。
婵衣犹豫了一下,刚想下车,手便被一旁的萧清捏住,她的声音压的极低:“别下去,当心有诈,卫家可不出废物,你别小瞧了卫斓月,她的心机你不知多了多少。”
萧清的提醒,让婵衣心一凛,她顿在那里。
“你到底下不下来?不下来也行,那我去了!”卫斓月手脚并用的要往爬,这一回锦心没有阻拦她,只是那么挡在婵衣跟她的间,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着婵衣的安全。
卫斓月刚来,嗤笑了一声:“我说你这个安亲王妃当的也太失败了,怎么跟了这么多人保护你的安全,你的性命那样值钱么?有几个人会不长眼来杀你的?呵!妻子要多少都能换,你当你自个儿在别人眼里是最要紧的不成?连宸妃当初那么压着我姑母,都不是最后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
她这话里有话的样子,听的婵衣火气都要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愿意听什么?”卫斓月笑嘻嘻的歪头看着婵衣,将手的伤口拿干净的巾子压了压,头细密的鲜血混着地的污泥,将卫斓月的一双纤长的手都沾染脏污了,她却像是浑不在意,从怀里掏了膏子便来擦自个儿的手指,“我能说什么呢?我不过是想提醒你,既然你跟三王爷成了亲,总不能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吧,我看你连他当初为何不娶别人单单娶了你的缘故都不知道呢,你看,你拿这样的眼神看我,说明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卫斓月越说,婵衣越觉得迷糊,直到听见她说这句话,婵衣的眼神落到卫斓月的手掌时,她这才发觉到,卫斓月其实是在哄她,卫斓月心里的目的定然不是刚刚所说的那样。
婵衣张口刚要说话,卫斓月便一把扑了来,原本手按着伤口的巾子一掀,里头轻而薄的一把几乎算不匕首的那么个东西便露了出来,被她握在手里,鲜血淋漓的握着,便要捅过来。
“王妃当心!”锦心一把将卫斓月隔开,可卫斓月看着娇小,却很有些力气的,这一扑,又是趁着众人都没什么防备,一扑既,空着的手掐着婵衣的脖颈,拿着匕首的手便要往婵衣身落。
“啊!”一声惨叫响起,分不清是谁的鲜血染了底下坐着的锦垫,眼前只有一片鲜红,像是止也止不住似得。
“晚照你有没有事?”
“王妃您要不要紧?”
两个担忧的关切声同时响起来,婵衣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会儿被锦心跟萧清两人压制住的卫斓月,以及卫斓月手的匕首,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能闻到血腥的气味,触手之处皆是鲜红。
“还是,先看看她的伤吧。”婵衣这会儿看着自己手的鲜血,到不觉得有多恶心,只是想不明白,卫斓月怎么会铤而走险的来刺杀她的?
刚才卫斓月这么一扑,她便觉得有些不太对,便往后缩了一下,手正好拿着垫子往前一挡,虽然功夫有些不济,但婵衣多少也是在觉善禅师的辛勤教诲下,习过几年武的,之奈何天赋实在有限的紧,没办法将武学习的足够好,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卫斓月却是绰绰有余了。
更何况旁边还有萧清跟锦心两人极快的出手,卫斓月的匕首都没挨着自己半下,被萧清反手插在了卫斓月自个儿的身。
这会儿卫斓月仰面靠在车厢里,因为匕首十分的轻薄,几乎没遇见什么阻力,一下捅进了身体里,萧清在急切之下没拿捏好分寸,匕首连个柄都没有见着,直接穿胸而过。
卫斓月跟个血窟窿似得,鲜红的血液从胸前伤口处不停的往外喷涌着,纵然锦心已经拿了巾子去遮,可到底是赶不血液喷涌的速度,整个车厢几乎是有一半儿都被这些血液溅到,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是活该!”萧清愤恨极了,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伤人的,可这一次险些让卫斓月得逞,还是她大意了。
婵衣摇了摇头,看向卫斓月:“你是抱着必死的心思来找我的,刚才说那么多,只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
卫斓月原本因为失血太多而毫无焦距的眼神,这会儿终于凝聚过来,看向婵衣的方向,嘴唇青白,疼的她嘴唇直哆嗦,但还是挑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我死了,梁栋再不会为你们所用了,他那个人呐……”
提到梁栋,卫斓月脸有些柔情乍开,可纵然是有柔情千种,也敌不过心的仇恨。
“你对梁栋……”婵衣忽的觉得她有些怜悯卫斓月了,“难道他对你不好么?你竟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抛下不管,你心的仇恨那样重要么?”
卫斓月嗤笑一声,因为这么个动作,引得她疼的直哆嗦,出口的话里也再没有刚才的耐性。
“你懂什么?你又从不曾经历过这些,你懂什么?”大声质问的话,却因为对眼前这个人的厌恶感,让卫斓月只说了一半儿便停了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婵衣,“你跟楚少渊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告诉你,我都知道,我父亲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宸妃当年为何会被我姑母一碗毒药毒死,你当真以为那是我姑母歹毒么?哼!若不是皇授意,我姑母那么个懦弱的性子,又如何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当真是我姑母自个儿的意思,宸妃死了之后,我姑母又怎么依旧荣华了半生……”
婵衣心一紧,连忙看着卫斓月,只希望卫斓月这会儿能再多说些什么话出来,即便是假话也好,至少她能从推测出一些东西来。
可惜卫斓月说完这些话之后,整个人脸色便灰败了下来,失血太多了,导致她最后冷得都开始抽搐了,整个人也没有刚才的精神,身体情况眼瞧着一点点的塌陷了下来。
“你等会儿!别闭眼!你刚刚说的那些,你真的都知道?”婵衣急了,伸手便想要去碰她,被萧清拦下来。
“晚照,她是要你着急,你别她这种当,说什么皇不喜欢三王爷,难道三王爷之前不都是靠皇的恩典才活下的么?一辈的恩怨咱们小辈是管不了的,即便知道了,不过是一声唏嘘罢了,又能做什么?三王爷自个儿都未必着。”
萧清的话让婵衣平复了下来,看着眼前濒死的卫斓月,婵衣不知怎么,心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前一世的卫斓月可这一世要幸福的多,这一世虽然是给梁栋做了妾室,可到底是个妾,前一世她可是正妻,在家即便是不受公婆喜爱,却依然将正妻的位置坐的稳稳的,无论做什么都方便,可这一世却因为一个妾字,被压得死死的,连初生的孩子都不被婆母喜欢,而那样的糟践。
卫斓月嘴角抿着一丝笑意,整个人渐渐的瘫软下去,胸前原本横流的鲜血,这会儿也消停了,只是将同车厢的三人身都溅的满身的血。
“王妃,奴婢服侍您换一换衣裳吧,还有您的脸,奴婢去拧个帕子,您且等一等。”锦心看着卫斓月断了气,顾不得整理她自个儿一身的血污,一边说一边跳下车去准备东西。
婵衣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了眼萧清。
“清姐姐,你说她到底图什么?梁栋难道还会为了她而……”
萧清摇了摇头,这种费脑子的事儿,她从来不愿意多想,“你别想这么多,是她自个儿找死,若梁栋没有那么蠢,定然不会信了她的这种鬼话。”
婵衣看着咽了气的卫斓月,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好像看见了前一世的自己一样。
“晚照,咱们也下去吧,这么个人横在眼跟前,看着晦气的很!”萧清看着婵衣脸神情不太对,忙将她跟卫斓月隔开,将人连哄带骗的拉到了车下。
车一旁护着的侍卫,因为主子一直没有吩咐,故而不敢直接撩开帘子去看,这会儿看见婵衣满身血污的下来,全都被惊了一大跳。
“你们将车的死人拖下来,还有,这辆车拖去洗刷干净了装些行李用吧,不要再坐人了。”
萧清一边儿吩咐人将其他的车空出来,一边儿将现场收拾的整齐,原本是不想要那辆车的,可奈何那辆车是最舒服的一辆车,纵然是有人命在,至少是能拉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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