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萧清斜眼瞥她一眼,冷笑一声,“我过来见我未婚夫,你也过来见你未婚夫么?”
楚少渊怕白朗打萧清的鬼主意,便干脆将萧清说成了自己的未婚妻。
赫尔古丽脸色一变,指着她嚷道:“都说你们燕人女子含蓄内敛,怎么在你身上一点儿没看出来?”
“都说你们鞑子女子热情大方,我也没看出来你什么地方热情什么地方大方了。”一般而言,萧清是懒得与人做口舌之争的,只是她日日被圈在帐子里,心情差到了极点,而这个塔塔尔公主又总喜欢来挑衅嘲笑她,所以她面对这个公主自然不会和颜悦色。
“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赫尔古丽怒视着她,美丽的脸上充满了对萧清的轻视:“等我哥哥回来,我就让他把你送给我做侍女!看你怎么跟你的心上人在一起!”
“切,”萧清不屑的撇嘴,“只会依靠你哥哥,我心上人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
赫尔古丽喜欢楚少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不过没有人会像萧清这么直白的挑明了讲,赫尔古丽听她这般口无遮拦的话,怒气更甚:“他看上你才是瞎了眼,你这前头后头一样平的身子,哪里有一点看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燕人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奸计才让意舒的父母帮他强订下的亲事,不然他一开始也不会说你是他的侍女!”
萧清看赫尔古丽这般恼火,忍不住笑了,既然是假冒楚少渊的未婚妻,那她实在不好做出一副对楚少渊不感兴趣的样子,她点点头:“你既然知道我们燕人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反正他最后娶的人绝对不会是你!”
赫尔古丽被萧清这副嘲讽的口吻彻底激怒,腰间的鞭子一把抽出,正对着萧清的面颊甩出,嘴里恶狠狠的道:“我虽不能让他娶我,但我可以让你嫁不成!”
赫尔古丽的功夫极好,一手鞭子甩的尤为漂亮,萧清险些被她伤到脸面,侧身躲闪的时候,感觉到鞭子上头带着的迎面而来的那股子霸道的力道,忍不住眉头蹙紧,赫尔古丽是真的想要毁了她的容!
萧清皱眉,虽然她平日不太喜欢打扮,但终究是个女子,也会对自己的面容着紧,见赫尔古丽每一鞭子都是直接冲着自己的脸甩过来,终于忍不住大打出手。
二人正打的火热,忽然听见部落里头骚|动起来,混杂着塔塔尔语的厉喝声响彻耳畔。
“让开,都给我让开!”
乌金马鞭凌空响起,挡路的人都被鞭子抽到了一旁,狂奔的马蹄声渐渐由远而近的传过来。
打的正欢的二人皆不由的停了手,齐齐看着声音的来处。
骑着战马的高壮青年手持乌金马鞭在前头开路,他身后的一匹战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同样高壮的青年,身前揽着一个处于昏迷状态、满脸血污的少年郎,而他旁边的战马上却是个面容昳丽的少年人,唇红齿白,乌黑的鸦发在风中四散,眼角下的朱砂痣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赫尔古丽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
乾元殿,文帝轻轻敲击着书桌,“这么说来,老三真的是被鞑子劫走了?”
“是不是被劫走的,臣并不知道,不过……”萧睿抬眼瞧了瞧文帝,发觉文帝的脸上不见喜怒,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继续道:“小女的性子臣最清楚,她既然派人传消息回来,那必然是确定过的。”
“难为你了,两个儿女为了老三都陷在关外,”文帝轻叹一声,叮嘱道,“此事不要外泄,至于雁门关那边,朕自有安排!”
前一句话是说三皇子的事,后头那句却是在说秦风口中关于雁门关此刻的不同寻常之处。
“皇上放心,臣必会守口如瓶不让此事泄露出去,只是三皇子陷在关外,恐怕是凶多吉少。”萧睿本就没打算搀和雁门关的事,便将雁门关的事情按下不提,只拿三皇子的安危来说。
文帝挑眉,清冷的眼神扫过书桌上堆积很高的奏折,沉声道:“老三是朕的儿子,若他连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朕便是出手救他出来,往后他也难有建树。”
萧睿眼睑微垂,心中一片清明,恐怕皇上早就知道三皇子身陷关外了,否则不会是现在这么个安然自若的神情,他跟随文帝多年,对文帝的脾气虽说不算摸得十分清楚,但文帝的一些秉性他还是知道的,面儿上越不在意的东西,往往越是重视。
他点了点头,声音轻缓:“三皇子毕竟是年纪尚轻,又突然遇见这种事,一时失察也是难免……”
“你不必为他说好话,”文帝面容一肃,神色越发的冷峻,“他若是有些思量,如今也不会落到敌寇的手中,更不会被囚禁到现在,连个消息都递不出来,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往后如何堪当大用?”
萧睿心头一震,文帝不是个易怒的人,就连太子都很少被文帝责骂,而此刻居然在自己这样一个外臣面前轻易的表露出对三皇子的不满。
这种感觉就好比别人夸赞自己长子的时候,他会说几句‘犬子尚年轻,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这样谦让的话。
他心中一紧,这样看来,皇上只怕是对三皇子的期望很高,如今才会这般失态。
萧睿轻声细语的劝解道:“玉不琢不成器,想来三皇子经此一劫,日后行事会更加沉稳。”
文帝肃然的面容渐渐舒缓,意舒长到这么大,委实算的上是多灾多难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意舒自己亲自经历过才行,这是谁也替不了的,往后他不能时时刻刻将意舒护在羽翼之下,最终还是要靠意舒自己。
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挥手让萧睿退下,肃立在殿中的美人像前。
并非所有的事都有反悔的余地,有些事情一旦错了,就是终生的遗憾,就像现在,他时时刻刻不在后悔,当初怎么会做了那样的决定。
……
金帐中一片吵杂,纷乱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忍不住想皱眉。
白朗只觉得自己热的快要死了,身子十分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汗湿衣襟,整个人像是染上了霍乱,不停的打着摆子,耳边不绝于耳的杂乱声音,像是巫师在吟唱咒文。
“都给我闭嘴!”他忍不住大喊一声,可惜因为身子太虚弱,在他感觉是大喊,出口的却是微弱的呼声。
楚少渊一直盯着白朗,看到他嘴唇动了动,连忙凑过去听,可惜帐子里头太吵,白朗声音又太低,他听不清楚,忙问道:“你说什么?”
“…吵死了……”白朗喃喃,闭合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
神巫们披着艳丽的彩衣围着白朗起舞,嘴里唱着咒文,见到白朗醒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来,手举着铜刀对着空中砍下,嘴里的咒文快速的变着腔调。
“汗王,您醒了!”围坐在白朗身旁的阿梨急忙道。
白朗皱眉,抬了抬手,示意神巫们都下去。
金帐中渐渐的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白朗低声问,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痛。
楚少渊在一旁眉头紧蹙,“你都睡了三天了,再不醒,只怕你的属下就要拿我问罪了。”
☆、337.出兵
337.出兵
白朗挣扎着要坐起来,发觉自己身上半点力气也没有,身旁侍候的随从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怎么了?”他的声音嘶哑,不解的看着楚少渊。
楚少渊将壶里温着的水倒了一碗,端给白朗,轻声道:“九王已经带兵出征了。”
白朗喝水喝到一半儿,忽而听得这么一句,水还未曾全咽下去,就呛在嗓子眼里,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好不容易才将那口水咳出来。
他急声道:“什么?那其他四部呢?”
“其他四部也都派了兵支援,只有阿勒赤部,因为你一直在昏迷,所以……”
楚少渊的话虽没有说完,但白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朗胸口剧烈的起伏,面色煞白,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咬牙切齿道:“居然敢擅自做这样的决定,那狗崽子想干什么?在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汗王!”
他虽震怒,但因为身体极度虚弱,气喘吁吁的模样看上去气势全无,反而让人对他怜悯起来。
“主子,不止如此,九王还从部落里强自征收了三成的牛羊,说是作为军粮,”阿梨腰间的伤口虽伤的深,好在没有伤到脏器,只是行走之间牵动伤口会有些吃力,他拖着小步靠近白朗,语气悲愤,“九王临走之前说若是主子醒来了,想通了,带着军粮到雁门关,到时候……”
“做梦!”白朗目露凶光,“当我是死的么?还敢强自征收我部落里的牛羊,是不是我再躺几天,部落里头的主子都换了人?”
阿梨垂下头,再不做声。
楚少渊叹了口气,眼神落在白朗身上,“你不该责怪他,他们已经尽力了,九王原本是要征收部落里一半的牛羊粮食的,陈文舒硬是拼着一条性命,将这一半的牛羊减到三成,如今他人还在帐子里头躺着养伤,还有扎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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