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十七年,九月十四!”闫安毫不思索地爆出一个时间来,“我捡到她的时候她身上脐带未干,却包裹的严严实实,想必丢她的人并不想她死。”
“对,晋嬷嬷同我说过,她是想着等军官走了便再回来的。”太后点头轻声应道,“而且,这时间也正好对上。”
坐在闫安身旁的魏子渊此时便彻底明白了。
九月十四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生辰,如果自己是被换进宫的,那么真正的公主应该就是九月十四出生的!
魏子渊目光直直地看向瑾瑜,心中疑惑着瑾瑜的年纪,却并不着急询问,闫安既然来了,自然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
“我与瑾瑜练武的门派是个特殊的地方,那个地方旁人进不去,而且时间也与我们这里不同,因为瑾瑜一直以为她只有十七岁,其实,在大梁,她已经23岁了。”闫安开口回答了所有人的疑惑,只有瑾瑜跟着点了点头,毕竟这个闫安之前便告诉她了。
“我知道了,”太后轻声说,“其实你来之前我也确定了,瑾瑜就是我的孩子,不会有错的。”
太后说着慢慢起了身,这一番波动似乎让她劳累了不少,身体有些发虚,要用手撑着椅子扶手才能站起来。
瑾瑜害怕她摔了,连忙跟着起了身,伸手在一旁小心护着。
“谢谢你!”太后抬了示意瑾瑜不用扶,然后朝着闫安深深鞠了一躬。
按着太后的年龄,闫安是断然受不起这一拜的,然而闫安却没有动,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若不是你,我的孩子恐怕也活不到今天。”太后轻声说着,“我作为她的娘亲,没能好好保护她,却让你一个外人为她做了这些,我无以为报,只能一拜了。”
“这一拜我受了!”闫安面色严肃地说着。
瑾瑜也将手收了回来,确实,闫安对自己做的,比一个母亲还多,若没有他,自己就算不冻死在京都城外,也会死在孤儿院里。
“闫安,谢谢你!”瑾瑜有感而发地望着闫安说。
闫安看了一眼瑾瑜的神情,抿嘴一笑,本想抬手顺顺她的头发,想到一旁坐着的魏子渊,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行了,你别跟着矫情了!”闫安冲瑾瑜笑了笑,然而扭头看向身旁的魏子渊,“事情你都听明白了,可有什么要问的,若是没有咱们赶紧出去,这婚事再拖下去可真办不成了!”
“有!”魏子渊说着起了身,看了一眼瑾瑜,然后将目光移向太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躬身一拜,“请您允许瑾瑜嫁给本尊!”
“许,许!”太后受着魏子渊这一拜,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是想到即将出嫁的瑾瑜,又给忍住了。
“当初我千方百计地想把画语嫁给你,好圆了自己犯下的错误,好在你们坚持,才没有酿成大错,如今见你们二人情比金坚,我也知足了,只愿你们日后幸福安康。”
“谢岳母大人!”魏子渊深深一拜,直起身来。
瑾瑜瞟了一眼瑾瑜,又偷偷看向太后,终于鼓起勇气跟着说了句:“谢谢娘”
从瑾瑜闺房里出来,闫安同魏子渊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其实你早就知道瑾瑜是太后的女儿了?”魏子渊轻声问。
闫安并不否认,轻轻扬起嘴角,“自从我离开她身边之后,我便一直让人暗暗查着她的身份,若不是因为她也跟来了这里,我也不会想到宫里去,所以,这一切,兴许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
闫安说完停了脚步,面色随和地看着魏子渊,“如今,你总算知道我要为瑾瑜夺回来的是什么了吧?整个皇宫都亏欠给她的童年!”
第三百八十一章揭盖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宾客虽然不多,但都聚在一起也十分热闹,三拜之后,瑾瑜便由灵儿扶着送进了事先布置好的洞房,老老实实地挨着床边坐下。
瑾瑜头顶着宽大的喜帕,眼睛直能看到自己的裙摆和微微露出来的脚尖,其他的,就只能凭耳朵听了。
“谢谢各位了。”不远处传来灵儿的声音,随后是一声木门关上的声音。
瑾瑜长舒一口气,将自己体内的紧张感全部出来,随即伸手握住喜帕,用力一拽,眼前终于明亮了。
“呼这大红色的喜帕一直在我眼前晃着,晃得我眼睛都要冒红光了!”瑾瑜说着将手里的喜帕随意地丢在床畔。
灵儿转身过来,吓得连忙走过去抓起喜帕要为瑾瑜戴上,“我的小姐哟,这喜帕是掌门揭的,你怎么自己揭了啊?”
瑾瑜抿嘴一笑,伸手拦住瑾瑜,侧头看看紧闭的门窗说:“这里又没旁人,你不说,我不说,一会儿掌门进来的时候我把喜帕再盖上不就可以了。”
“可这多不吉利啊?”灵儿小声说着,手里依旧拽着喜帕,不肯放下。
“有什么不吉利的。”瑾瑜笑着说,“你不说连老天爷都不知道,怎么会不吉利!”
瑾瑜说着起了身,抬手指着灵儿说:“我可跟你说,可不许大声嚷嚷,咱么做这些事本就没人知道,一会儿嚷嚷得老天爷知道了,真的有不吉利的事情我可就要怪你了哈!”
“我……”灵儿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张了张嘴,似乎又想起了瑾瑜的话,赶紧抬手捂了嘴巴,稍稍仰头往上看了看,还真有些怕自己说话惊动了老天爷。
瑾瑜见她这么好忽悠,得意地笑了笑,伸手将我在她手里的喜帕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然后轻声说:“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去门外帮我守着去,若是有人来了,以咳嗽声为准。”
“小姐,您可千万别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灵儿忧心地说。
“嗨,放心,怎么说也是我大喜的日子,我能自己砸自己的场子么?”瑾瑜说着伸手搭上灵儿的肩膀将她往外推了推,“我就是一早上一哭一笑的,闹乏了,微微休息会儿,也好过一会儿掌门回来的时候犯困好对不对?”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灵儿轻声念叨了一句,便乖乖地出了厢房门。
将门合上之后,瑾瑜立马勾起嘴角,顾不上将手里的喜帕放回,便赶紧坐到圆桌边开始吃喝起来。
也不知是谁定的规矩,新郎官和宾客在前面吃的哗哗啦啦的,新娘子就只能饿着肚子坐在新房里,好在这新房里准备了一些有特别寓意的干果和点心,虽然不及外面的酒肉可口,但是用来填肚子还是完全可以的。
一早上起得早,瑾瑜提不起胃口,只喝了一小碗粥,后来上了妆之后便不让再吃东西了,就连茶都是出门前再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一路花轿颠簸,到了无极门又是跨火盆,又是拜堂,折腾半天,瑾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就算是盯着喜帕,瑾瑜也早就闻到了点心的香甜味道,这才会故意将灵儿支出去的。
全是些坚果、点心,吃的喉咙发燥,甚至有些噎到了,瑾瑜起身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杯茶,实在噎得难受,只好伸手提了桌上的酒壶猛灌了两口,这才将干瘪的点心给送下喉咙。
喉咙舒畅之后瑾瑜提着酒壶瘪了瘪嘴,细细尝了一下这酒的味道,才发现这酒就着点心竟然挺可口的,想想这屋里也没茶,又不可能喊灵儿送茶进来,索性提着酒壶重新坐下,取了小杯,自斟自饮起来。
魏子渊回来的很早,身上也有淡淡的酒味,不过并不浓郁,很显然是记挂着新房里的瑾瑜,所以没在前厅久留。
灵儿见到魏子渊出现,赶紧站直身子咳了好几声,魏子渊瞧了瞧她的样子,通风报信地这么明显,不由得又好奇瑾瑜在屋里干什么起来。
“好了,你先下去吧。”魏子渊轻声说着,伸手推开了房门。
灵儿有心往屋里瞟了一眼,只瞧见一桌子的狼藉,便皱了眉头,趁着魏子渊还没有出口怪罪,赶紧低头跑开了。
魏子渊进屋,首先注意到床边没有新娘子,这才转移目光,在桌边发现了喝醉酒地趴在桌上的瑾瑜,宽大的红色嫁衣夸张地铺开,几乎盖去了大半张桌子,白玉酒壶歪在桌角边上,竟是一滴酒都没有了。
魏子渊轻轻摇了摇头,走过去将喝醉的瑾瑜抱了起来。
瑾瑜因为醉酒的原因睡得正沉,被魏子渊抱起之后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反而自己动了动身子,往魏子渊怀里钻了钻,嘴里还轻声嘀咕了一句:“王爷”
魏子渊顿了一下,停住脚步,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将瑾瑜轻轻放回之后,魏子渊便起身出了屋,命人煮了一碗浓茶,又返回婚房,用浓茶为瑾瑜送进了一颗醒酒药。
等着药效起作用的时间,魏子渊便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脸色红润的瑾瑜,忍不住抬起手,细致地滑过她脸上的每一处轮廓。
摸着,摸着,魏子渊忽然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