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屋子里走来走去的等着大夫,喝问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少爷的,连他病了都不知道,要是他有什么闪失,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
一屋子的丫鬟吓得战战兢兢,浑身颤抖,其中一个不怕死的小声道:“老爷,大少爷这几晚不知怎么了,一睡着就胡乱说话,甚至有两天晚上还梦游来着,奴婢不敢惊醒他,只好跟着他。
他竟朝着府外走去,奴婢心急问他少爷你要去哪里,少爷说要进宫去找一口井,井里有人在等他。可是午时过后,少爷总会醒过来,又跟没事人似得。
奴婢想着,可能是少爷最近太累,才会出现梦游和梦魇,心想休养两日就好了,没想到少爷从昨晚上说找一直在说梦话,还大喊大叫,说他不想死,他不是故意杀人的。吵嚷着却没有醒过来,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照顾好少爷,请老爷责罚。”
庄泓赦听这丫鬟一说心底疑惑,少昕莫不是杀了什么人?所以夜里害怕做梦,这一害怕就容易梦魇,所以才会说些胡话?
“你是死人不成?少爷这状况有几日了?”庄泓赦大声叱骂道。
“五六日了,但昨晚是最严重的一晚,一直吵嚷,又哭又笑,少爷还提到宫里的贵人的名字。他好像很害怕那个贵人。”小丫鬟又道。
庄泓赦见里里外外站了许多人,扫了一眼道:“都滚出去,快去请大夫!”
他一声吼,屋里就清净了,只剩下庄泓赦和那小丫鬟,庄泓赦压得了声音问道:“少爷他说名字没有?是宫里的谁?”
小丫鬟低头小声回道:“是失踪的梓蔻公主,少爷好像很怕她,还说她在井里很害怕,他要去放她出来,这样梓蔻公主就不会纠缠他了。”
“姜梓蔻?”庄泓赦自言自语。
他心底想着,庄少昕与姜梓蔻并不相熟,何况姜梓蔻失踪了几年,少昕在梦里怎么会想起她来?姜梓蔻在井里又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与人私奔了?
他苦想许久,看来少昕的病与姜梓蔻消失有关?等他醒来,他一定好好问问他,是非对他隐瞒了什么,他与蒋梓乐究竟有什么牵扯?还是姜梓蔻的失踪与他有关?
正想的出神,管家领了大夫进来,他忙起身道:“闫大夫,你快看看少昕,他昨夜睡了之后一直梦魇,还总说胡话,一直未醒,还望你好好瞧瞧究竟是什么怪病。”
那大夫腿脚不便,是宫里太医院退下来的太医,就住在庄府隔壁,与庄府走动比较勤,所以,但凡庄府的人有病,他都会过来瞧一瞧。
一来是交情深,二来是住得近,三来他也闲不住。
他搭上庄少昕的手腕号脉,左右手都过了一遍,听脉听得很认真,不过一会,他抚着胡子道:“不碍事,是梦魇之症,许是休息不好,或者做了噩梦,将自己代入梦境,所以才会出现醒不过来的情况,老朽开两剂药,喝下也就无事了。
另外,派个人十二个时辰看着他,若是超过时辰还未醒来,那就危险了,到那时,老朽再想别的法子,一般在他睡着时,不要惊动他,不然会导致他神经错落,醒来后落下病根。或者失忆都是有的。千万要精心伺候才是。”
庄泓赦听他这么一说,长舒一口气,幸而不是什么鬼上身之类的不洁之症,否则可就难办了。
他道谢,又笑问:“你可有什么药能让他在梦里时别胡乱说话,这是在不成体统,万一闹出什么笑话传出去,那可就有失体统,更甚者庄府的名声都要被他毁了,这可是大事,还请你尽力而为。”
老大夫笑笑:“你我多年交情,你还信不过我,要让他不说话这有点难。因为梦里的他是没有意识的,根本听不到我们醒着的人说话,我们怎么能够控制他梦境的意识呢。
要老朽说,少昕之所以会说这些话,多半是因为害怕,他的心底积压了心事,所以才会在睡着时不受自己控制的说出来,老朽也只能帮到这里。者天下间恐怕还没有人能通过药物控制一个睡着的人的意识。”
庄泓赦听他这么一说,彻底急了,口气也暴躁些:“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少昕没救了是不是?”
“不是,老朽的意思是少昕的病有些难医,得一步一步来,他说胡话也是正常的,被梦魇的人都会说胡话,大半是说自己心底的心事,看少昕这样子定是有许多心事。他一旦入梦,以为自己在现实中,所以难以醒来。他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你就放心罢。”
庄泓赦叹了一口气道:“现下我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他是庄氏一族的希望,他绝对不能有事,还请闫大夫好好替少昕看看,处处查探一番,别是受了什么巫蛊之术,借尸还魂之类的,刚才我听着他说的话实在吓人。”
尽管闫大夫拍着胸脯保证庄少昕不出七日就会醒过来,但他的神思还是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每日在作甚么。
时间很快,庄少昕被梦魇折磨了一个多月,日渐消瘦,太医看了一大推,一点效果也没有,庄少昕甚至怀疑自己中了邪。
☆、441 中邪胡言
过了几日,庄少昕被鬼魂附体中邪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姜妘己听到身旁的春穗学得有模有样:“走开,不是我害死你的,不要来找我。求求你。”
春穗声情并茂,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尖着声音喊道:“我不要去井底,求你不要带我走。”
姜妘己神情淡然,面容含笑道:“就这样?只是这样?”
春穗一脸惊惧:“公主,庄少昕真的中邪了,整日胡言乱语,青天白日的也在昏睡,人人都说他被鬼缠身,连床都起不来,看了多少大夫,吃了无数药,还是一样,唉那般风流倜傥的公子玉人,如今全然没了生气,瘦的吓人,据说眼窝深陷,就像厉鬼一样可怖。真是不知道他得了什么怪病。”
“起风了,取件披风出来。“姜妘己依旧淡淡的,好似闻所未闻。
春穗闻言,忙差人去取,她陪着姜妘己一路赏着美景。
今日天气不错,姜妘己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就连听到庄少昕的事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主仆几人在宫里散着步,姜妘己远远的瞧见一个男子怒气冲冲地朝她走过来。
那男子正是庄泓赦,他走得又急又忙,行至姜妘己身旁却是突然跪拜在地:“我求你救救少昕,大夫在少昕的汤药里查出一种不知名的药,我想一定是你动的手脚,只有你能给我解药,只要你给我解药,放过少昕,我这条老命听凭你处置!”
姜妘己身子一僵,她倒是没想到庄泓赦这般看重庄少昕。
仔细一想,庄少昕是庄泓赦仅存的一个儿子,要是他死了,庄泓赦就会断了香火。
何况庄少昕是庄氏一族最聪明的人,要是他出事,庄氏的小辈没有能肩负重担的人,那么庄氏一族必然会落败,这也是庄泓赦肯向她低头的原因。
毕竟没有一个父亲能亲眼看着儿子受尽折磨,而自己无能为力。
庄泓赦进宫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姜妘己要他的命,他也要换回救治庄少昕的解药。
大夫说过的,那药他们从未见过,庄泓赦实在别无他法,细想之下谋害庄少昕的人只可能是姜妘己,所以他才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进宫求姜妘己。
姜妘己淡淡扫了他一眼,抿嘴笑道:“你找错人了,本公主虽然略通医术,但是无能为力。本公主听说过贵公子的病症,实在蹊跷,不如请个巫医去瞧瞧,实在不行,请个巫师卜卜卦象也行。”
“公主殿下,老臣不知何故你会恨我庄氏一族,若是公主无处撒气,尽管拿我撒气,要老臣的命都成,求求你救救少昕,他不能死。”庄泓赦心底恼恨,但无可奈何只能低头。
“本公主与你再说一次,我救不了庄少昕,你何不问问他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否则那冤魂为何不找别人,偏偏要找他?”姜妘己依旧冷声道。
“公主殿下,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公主殿下若是见不惯老臣,老臣现在就自尽在公主面前,求公主殿下放少昕一条性命,老臣感激不尽!”庄泓赦叩头叩得连额头破了见血也未察觉。
只是不停的叩头,瞧得出来,他为了救庄少昕,是真的豁出去了,什么自尊,骄傲通通都丢掉了。
“就算你撞死在本公主眼前,本公主还是那句话,无能为力。”姜妘己说罢侧身就走。
她好不容易找准了庄泓赦的命门,她怎么可能轻易妥协放弃?
她不是善人,她要报的是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庄泓赦瘫坐在地,目睹姜妘己走远,开始嘲笑自己真傻,姜妘己那般蛇蝎心肠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救少昕呢?
他回过神来,仔细一想,姜妘己说得有几分道理,少昕的确经常在喊姜梓蔻的名字。
难不成少昕的病症与姜梓蔻有关?
可是这姜梓蔻在哪里?看来只有从少昕的嘴里找答案了。
他起身,拍拍身的泥垢,擦拭额头的鲜血,愤然出宫。
他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姜妘己与春穗进了千秋殿,春穗欲言又止,姜妘己道:“有什么话就问,你什么时候这般吞吞吐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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