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晖的手一下搭在了她的脖子上,慢慢往衣裳里钻,让张月连压根都发颤起来,这时,只听他们后头一道女声响起“无耻”
接着,张月发现压在他身上的谢春晖一下倒了下去,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她睁开滚满了泪花的眼,见面前,站着个拿着木棍的女子,面上还一副愤愤然的,在她旁边,还有一个半大的少年。
“你没事吧?”
听到女子的问话,张月下意识摇摇头,她从袖里拿出绣帕把擦了擦,把自己整理了下,这才看清对面女子的模样。
生得白嫩如玉,肌肤光滑,看着比她还小的样子,却已经盘上了妇人头发,那眉目之间还带着几丝坚毅,颇有种英姿飒爽之态。张月屈膝施了一礼“多谢娘子的救命之恩,不知娘子姓何名何,家住哪儿,小女子总是要感谢一番的”
“姑娘不必多礼,我乃谢家村郁家的妇人”她看了地上还晕着的桃儿一眼“这位,不知如何了?”
张月快步过去扶起桃儿,在她的口鼻下轻拭了一番,这才安下了心“无碍,估摸着是晕过去了”
“姐”一直在女子身边的半大少年喊了一声。
“泽哥儿,怎么了?”谢荣一手拿着棍子,朝着谢泽的目光顺着看向躺在地上的谢春晖,用木棍在他身上敲了敲,见没反应,方问道“他怎了?”
谢泽努了努嘴“这人太无耻,姐不能便宜了他”
谢荣把下颚搁在木棍上,转头问着张月“姑娘有何高见?”
张月刚把桃儿扶在墙根下,闻言脸上闪过了一道难堪,一道愤怒,她对谢荣道“不能便宜了他”
“我也觉着呢”谢荣这才立了身,又用棍子在谢春晖身上瞎戳了几下,眼咕噜转了几下,招呼谢泽近前“我觉得……”
谢泽听完,小嘴还微微有些惊讶的模样,他看了看地上的谢春晖,又看了眼他姐,有两分犹豫“真要如此吗?”
谢荣使劲点头。
这谢春晖简直坏透了,自己读书不用功还喜欢找她相公的麻烦,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让丁家表妹一个女子失了清白,最后只得被远远嫁给了一个瘸子,如今还因为自己考不上秀才便要羞辱别人,心眼都黑尽了,不如让她做做好事,替天行道好了。
“那好吧”谢泽应了下来,蹲下身使劲把人跟拖猪一般拖进了隔壁的暗巷里,好一阵才抱着一堆绸缎衣裳出来,走到谢荣跟前“姐,已经扒光了”
谢荣摸了摸他的脑袋,毫不吝啬的夸奖“小泽做得好”
她看了看天色,对张月道“姑娘,你还是带着你的丫头早些回去的好,免得待会那人醒了过来又找你们麻烦,我们也得家去了”
今儿她不守着摊子,就是准备带谢泽去见见祖父祖母,一早便说好了晌午就回的,要不是过来跟郁家姐妹碰头,恰好碰上了这一出,只怕都在回去的路上了。
张月面露愧色“多谢娘子救命之恩,若非为了我,也不会……”
谢荣打断她“不必客气,咱们同为女子,遇到了这种事都应该拔刀相助的”
换了从前,只怕她早就绕了几个弯了,哪里还会管闲事,也是跟着相公这两年潜移默化,又有祖母的教导,心胸自然早不是从前那个呆呆傻傻的小媳妇了。
何况,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逮到机会就干的!
也不知道相公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夸她做得好!谢荣边走边想。
当白日的喧嚣过后,夜幕慢慢降临。渝州城外,郁桂舟四人早早便摘好了茶,送去了慧觉寺专门负责炮制香茶的禅院后,在庙里用了一顿素食,才回了庙里为他们准备的禅院里。
姚未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还揉了揉肚子“慧觉寺的斋饭真可谓是一绝,我都吃撑了”
白晖在他身后冷冷一笑“有句话不是说过吗,饿死鬼投胎,你如今吃得多一些,待会见了那花仙子,被摄取了精气,才不至于顶着饿着肚子去阴曹地府报道”
“我……”姚未一下转过了身,指着白晖“白老三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咱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你竟然这样恶毒的咒我,跟那市井里头的泼妇有啥两样?”
白晖瞥了他一眼,看着走在后头的两人,道“郁公子,施公子,天色已黑,咱们准备准备就走吧?”
郁、施二人点点头,回房一人拿了个包袱就走。
白晖也换下了他那惹人眼的白衫,换了一身青色常服,四人借着夜色朦胧,一路溜出了慧觉寺,走到寺庙外头的大树下,几人相顾一看,姚未指了指平日里姑娘们采花的大概位置,示意几人悄悄跟着他走。
那些花的位置就在白日里他们摘茶的周边,晚上黑暗暗的,只有朦胧的月光勉强能让人瞧清楚大概轮廓,到了那几片山坡周边,四人分头在四周找了找。
郁桂舟沿着花朵的轮廓一一看过去,见他们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变化,忍不住皱起了眉,难道这些女子的失踪跟花朵本身没有关系?
郁桂舟试着理清姚未提供的讯息,依然觉得这些花朵本身最是可疑,但是这花上根本看不出来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他朝着其他三人走过去,四人汇合后,他问道“你们有何发现吗”
姚未三人均是摇头。
“看来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在这里?”郁桂舟看了看他们,道“既然这里没问题,那咱们只能去庵堂瞧瞧了”
“不行”施越东一把拽住他的衣摆“郁兄,不可,那庵堂住的都是被家里送来犯了错的女子,有庵堂的管事们管着,如今还有许多借宿的清白女子,咱们几个大男人去怕是不好,万一被人知道,那不就毁了人家女子的清誉了吗?”
姚未一把撸了施越东的手“书呆子,你真是个书呆子,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们去过庵堂了?再则说了,咱们这是去查案,又不是去当采花贼的,你想什么呢?”
施越东还是摇头。
“可咱们并不是捕快?”
姚未朝天翻了个白眼,只是借着着黑夜无人发现,他转头问着白晖“白公子,你认为郁兄说的话如何?”
白晖黑夜行走依然带着他标志的折扇,刷的一下开了扇子,扇了两下,这才回道“去啊,自然去的”
他向来喜欢这种要搞事的时候,嘴里依然说着一堆大道理“郁公子说得没错啊,本来就这两个可疑之处,如今这些花儿已经证明了并不是什么精怪所化,若是真有问题,必然是那庵堂里,那些女子本身身上才是”
姚未摸摸鼻头,那什么花儿是精怪的话却是出自他的口,如今倒是被白晖给拿来打趣了。三比一,这下施越东也无法反驳了,只得走在最后叹息两声,突然他叫了一声,身子险些倒了下去。
听到动静的三人转了回来,施越东前头的姚未一把拉住他“书呆子,你怎么了,这一惊一乍的”
施越东蹙着眉头,摇头道“无碍,只是方才在行走时,被这下花儿给刺儿了一下”
姚未闻言,顿时笑开了“果然是野花儿,浑身带着刺儿,跟人一样,性子野得很,看来这山林里修炼成精的花仙儿没有,那带刺儿的野花儿倒是不少……”
“你方才说什么?”郁桂舟和白晖几乎同时问了一句。
姚未一愣,下意识接口“没说甚啊”
“不”郁桂舟道“方才那句话你重复一次”
“哦,我说这外头都是野花儿,都带着刺呢……”话未完,就被白晖打断了“就是这句,野花儿……带刺儿?”
“咋了这是?”姚未有些摸不着头脑,低头看着模模糊糊有着花朵儿轮廓的大片野花,实在没瞧出有何稀奇之处。
不过没人回答他,郁桂舟和白晖二人已经拿出了包袱里的引火棒,揭开了盖头,轻轻一吹,几束火苗便燃了起来,打在四人脸上,把他们的背影拉得长长的。
白晖率先蹲下身,在施越东腿弯处照着,把那清晰可见的淡黄色花朵往一边拂去,细细的打量着花朵下头的枝干,不多时,只见他突然出手将一支野花拔了起来,往三人跟前一放“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呀”姚未在野花上来回打量,见郁桂舟已经轻轻扒开了枝叶,正凑近了枝干凝神望去,实在没搞懂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只得问着一旁的施越东“书呆子,你知道他们两这是在做何吗?咱们不是出来查案吗,这拿着一束花儿在这儿看了半天做甚?”
施越东也不懂,但看郁兄和白兄两人的慎重,心底逐渐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这些花儿是与那些姑娘失踪有关?”
姚未正要开口,却听郁桂舟指着花杆上其中一处让他们近前“你们看,这是什么?”
姚未和施越东顺着他手指的地儿一瞧,不由说道“这不是花上的刺儿吗?”
“对,是刺儿,但也不是刺儿”郁桂舟突然笑出了声儿“你们可曾见过这般尖锐的刺儿?虽说花上有刺实属正常,那刺儿也分了长短,但这样针尖大小的、跟针一般模样的我倒是生平头一次见”
姚、施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在一看那所谓的花刺,若不是长得与别的刺有几分相像,他们也很难区分这有何区别,姚未不死心的伸手去碰,刚一伸手去,指尖就被扎出了血,他一把甩开,脸上还带着惊色“这到底啥玩意,也太扎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