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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 金推完结+番外 (茗荷儿)



见魏珞离开,红莲舒口气,因瞧见杨妡鼻梁上的墨点,忙掏帕子蘸着清水给她拭去,一边赔着小心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气了?”

杨妡踢着地上碎纸片愤愤道:“谁招他惹他了,不可理喻!”想起魏珞二话不说撕她纸张时候的凶恶,以及灯会上抡起马鞭毫不留情地抽向魏剑啸时候的狠辣,叹一声,闷闷不乐地说:“我娘说得对,跟这种武夫根本没有道理讲,讲也讲不通。”

晨耕识趣地沏了新茶过来,恭敬地给杨妡倒一杯,赔笑道:“姑娘喝口茶消消气,您要抄什么书,尽管吩咐我,就是我字写的不好,姑娘别嫌弃。”

杨妡颓然坐下,摇摇头,“算了,不用了,今天的事儿别告诉我爹,说出去丢人!”

晨耕想想,觉得就是一半大小子跟一小姑娘吵架,说出去不免让人以为杨妡跋扈,瞒着倒是更好,便笑着点头,“姑娘放心,我心里有数。”说罢,仍到门口站着。

杨妡看着桌上散乱的碎纸片,随手掂起一片,上面正写着两个字——斑蝥!

第53章 裁衣

斑蝥也叫花壳虫, 书上说产于南地,体表有毒, 捕虫人在七八月份, 趁着清晨露水未干,用网捉之, 然后沸水烫死, 晾干磨成粉出售。

斑蝥粉可入药,能破血消癓、清除积癣,但是如果与蛤蚧、淫羊藿等一同熬制成丸,则就是极有奇效的房中药物长春丸。

不但斑蝥, 腽肭脐、紫河车以及滇中产的缅铃也都有类似效用。

以前杏花楼所用的房中药花样颇多,有焚烧嗅味的助情香、有含在口中的沉香合、有固于腰间的蜘蛛膏,有封在肚脐的保真膏,更有直接涂抹在器具上的三厘散、掌中金等。

杏娘有个相熟的郎中, 专门替她熬制各种房中药。

魏剑啸不是贪恋房中之事吗, 杨妡便打算一次让他玩个尽兴。只是她如今养在深闺,再想得到这些药物是难上加难。

上次因为魏氏刁难张氏, 她出主意让吴庆找个赎身的妓子偶遇杨归舟,这已经是冒险之举。而且她可以解释是因为以前跟着爹娘出门卖货听说的。

这次却不同,她能开口让张氏想法给她寻找房中药吗?

那些热毒之物就是从她口中吐出一个字都不成。

杨妡记下来是想等元宝几时再来寻她, 好吩咐他去办,或者趁去三舅公家的时候,偷偷摸摸顺一两样,慢慢凑齐了, 按照书上方子自己熬制。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杨妡不着急,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筹划。

没想到打算得好好的,竟然被魏珞看了个正着,而且一把撕了个粉碎。

本来毫不相干的两人,她感激魏珞两次出手相救她于危难之时,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报答他,可这并不意味着事事要听他的,被他管着。

那天魏珞说得明明白白,不需要她报答,只要她见了他远远躲开,能走多远走多远。

年纪轻轻的记性就那么差,才两个月就忘记了?

杨妡气鼓鼓的,连喝两盏茶才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却是再没有心思重新抄录。

魏珞也窝着满肚子火气。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杨妡才刚刚十岁,平常看着乖巧可爱,背地里却偷看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只看看也罢了,竟还得誊写下来,这是想留着天天琢磨?

倘或被人看到,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一片好心却换来她的讥诮讽刺。

尤其她眼眸里的厌恶疏离与防备,就好像前世他每次想靠近她的反应毫无二致。

魏珞满腹怒气又是满心悲苦,铁青着脸走出杨府,回到秋声斋,将三册书往案上一扔,三两下褪去身上衣袍,只着了下裤,抓起墙上长剑往屋后走。

一套剑法舞得虎虎生风水泄不通,直到出了满身透汗,地上落满了翠绿的枝叶,这才收了剑。

到井旁提上半桶水,当头泼下去,一股子心火终于散了。

等魏珞重新换好衣衫,泰阿与承影各抱两匹布自外头走进来。

张大娘随后跟着,见到魏珞就乐呵呵地说:“共买了四匹布,足足能做八身衣裳,四件春秋穿,四件夏天穿。”

魏珞扫了眼,一匹细棉布、一匹府绸、一匹杭绸还有匹斜纹布,都是鸦青色。点点头问道:“银子够不够?”

“够了,还富余三百文。”张大娘答着,吩咐泰阿两人将布放到西梢间,又取出一件旧衣齐着肩头在魏珞身上比试,口里念念叨叨着,“肩要宽出两指来,袖子得长半寸,少爷还是太瘦,要多吃肉,赶明儿我买几只小鸡崽在后头养着,什么时候吃就宰一只。”

泰阿听了“哈哈”笑,“大娘,您刚才说少爷衣裳要长多少?”

张大娘寻思片刻,想不起来了,笑骂道:“你这促狭鬼爱打岔。”重新展开衣裳比划。

泰阿苦着脸喊冤,“明明是您自个量着尺寸又说炖鸡,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大娘不理他,口里默默念叨着几个数目字,紧着进屋比照了旧衣裁出一身来,这才松口气,复出来对泰阿道:“赶紧的,闲着没事把屋后空地平整出一块来,这会儿正好种菜,旁边垒个鸡舍,明天我就去看看有没有买鸡崽儿的。”

泰阿不甚情愿地去了。

魏珞在旁边瞧着,脸上终于显出一丝笑意。

前世张大娘也在他院子里伺候,不过是在厨房打杂。

杨妡几乎不曾与他一道用饭,也极少打听他的行踪。

有一次他回来几近半夜,肚子里实在饿得慌,便亲自往厨房里觅食,那天正值张大娘值夜,好在灶上留着火,锅里温着水,张大娘来不及做别的,就给他下了一锅热热乎乎的面疙瘩汤。

汤里卧着两只荷包蛋。

他端着碗就在厨房里吃,张大娘一边给他添饭一边让他慢点吃,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就像母亲对待自己的儿子。

那以后,他就留了心,只要张大娘值夜,厨房里定然留着火备着饭。

只为了那点深夜的温暖,这一世,他早早将张大娘要到了自己身边。他之所求也不过是能有个人提醒他天冷加衣,能与他同桌共食,能守着同一盏灯,她在灯下缝衣,而他在旁边瞧她。

两世为人,这个平凡的心愿他都不曾得偿。

前世的杨妡会得一手好女工,他见过她的手艺,帕子上绣成的月季花能引来蝴蝶。她也能做点心,隔三差五会做玫瑰饼核桃酥去讨好王氏。

魏珞不喜甜食,而杨妡也不曾做过羹汤。

杨妡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秋日阴雨连绵,她披件青灰色披风站在廊下,一把纤腰瘦得不盈一窝,浑身上下笼着无尽的愁绪,就好似月湖里衰败的枯荷,死气沉沉。

好几次,他都想冲过去抱住她,亲吻她,让她鲜活起来,让她因他哭因他笑,可每每他走近,她都像受惊的兔子,飞快地躲避起来。

所以,她看雨,而他只能隔着雨雾,偷偷地看她。

思及前世,又想起适才,魏珞一颗心冷了热,热了冷,翻腾好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进屋拿起适才借的书册读。

他本是假借书之名去见杨妡一面,没想到跟杨妡发生争执,却意外地发现《将策》非常实用,里面不但有行军布阵之策,更有治兵御下之道。

这一看便入了迷,渐渐地将杨妡抛在了脑后。

而杨妡在书房也是自得其乐,杨远桥藏书颇丰,从正史到杂说,从策论到话本应有尽有,她对史书不感兴趣,倒是翻腾出好几册很有趣味的稗官野史,每天读得津津有味。

唯一感觉无聊的就是杨姵。

这日她闲着没事便跑到二房院跟张氏诉苦。

张氏笑道:“你来得巧,刚把裙子缝好,试试怎么样?”却是她前阵子跟杨妡缝出月华裙来之后觉得真是不错,因想到杨妡与杨姵形影不离的,就给杨姵也做了一条。

杨妡肤色白,用的是娇嫩的鹅黄间柳绿,杨姵肤色暗,用了浅丁香间着月白色。

“妡儿说你前几天新裁了件月白色袄子,襟边绣着紫丁香,就配那件穿。要是觉得素淡,就戴上那个镶紫玉的项圈,穿起来肯定好看。”

杨姵听得心动,迫不及待地吩咐松枝,“快把我那件袄子和项圈拿来,我穿上试试。”

松枝一溜烟跑了回去,少顷气喘吁吁地回来,把东西递给了杨姵。

杨姵与杨妡身量相差无几,就是杨妡孱弱了些,而杨姵腰身圆滚滚的,显着很结实。

月华裙是十六幅的,裙幅很宽,腰身收得高,看起来腿长了许多。而月白色袄子刚刚及臀,上面的紫丁香与裙子上的丁香色浅浅呼应,倒是勾勒出一些曲线来。

杨姵非常满意,站在穿衣镜前转过来转过去地看,好容易才舍得脱下来,对张氏道:“婶娘,去蔡家的时候我就穿这身,怎么样?”

张氏笑着点头,“好看,妡儿也穿月华裙,到时候你们俩一对姐妹花把别的姑娘小姐都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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