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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 金推完结+番外 (茗荷儿)



魏家是行伍出身,体格健壮,性情粗放。魏明容也不例外,身上没多少肉但生了一副大骨架,性子也开朗,喜或者不喜就摆在脸面上。

杨远桥觉得挺好,他在外头汲汲营营周旋在同僚上司之间,回到家累得不行,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猜测女人的心思。

两人相敬如宾地过了七八年,孩子也生了两个,竟然又换成了张氏。

张氏性情与魏明容截然不同,处处小心步步谨慎,有什么事情全藏在心里。杨远山看在眼里却懒得去问。

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扯来扯去兴许还牵扯到魏氏与两个子女。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更不愿意在内院浪费精力。

但张氏抱起来实在舒服,像是上好的绸缎柔软顺滑,任由他摆弄成各种形状,又像刚出锅的包子白白嫩嫩,教他吃完第一口又想第二口。

他恋上了她的身子,自然而然地也关注到她的情绪。

在子嗣上,他自觉有愧于张氏。

成亲前,毛氏与魏氏均跟他谈过,让张氏在五年内不得生育,理由很简单,杨峼还小,若是生个女儿还好说,不过是多一副妆奁,要是生下儿子,恐有争夺家产之虞。

毛氏说得恳切,“不是不让你生,薛姨娘能生几个就生几个,一样是你的儿子……张氏也可以生,且缓上几年。”

薛姨娘生得再多都是庶子,跟家产不相干。若是张氏生了,就是妥妥的嫡子,倘或张氏再有坏心,将杨远山的心拢了,时不时吹点枕边风,杨峼便是嫡长子也未必能落到好处。

自古嫡庶不分长幼无序是乱家之源,杨远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张氏头一胎不保,他心知肚明,只能听之任之冷眼旁观。

张氏却因此长了心眼,怀第二胎的时候便没做声,直到显怀后才请太医诊脉。那会儿已经四个多月了,太医说是女儿,后来就顺利生了下来。

现在杨妡快满十岁了,张氏却再没有过孕。

杨远桥并非没怀疑有人动过手脚,可一想事情或许牵连到魏氏,追查的心也就淡了。

这会儿张氏重又提到孩子,杨远桥也想要,他只有杨峼一个儿子,如果再生个男孩最好不过,可若是女儿也不错,张氏相貌出众,孩子像了她定然也是个极漂亮的。

这样等杨妡出阁,他还有一个承欢膝下。

辗转反侧许久,杨远桥才渐渐有了睡意,复将张氏拢在怀里,一手搭在她的细腰上,另一手却握住她胸前丰盈轻轻地揉搓着……

***

杨妡自然也听说了明心法师的话,没当回事,只抿嘴笑了笑。

那天方元大师给她捎的口信是无需多虑顺其自然。

她就知道赖上方元大师准没错,是他说的既来之则安之,也是他说的她有福报,要是轻而易举地被明心法师瞧破踪迹,那她哪来的福报?

杨妡乐呵呵地掂起两只早熟的葡萄,仔细剥去皮塞进口里嚼了,眯着眼笑,“真的很甜,吃完这碟子再往阿姵那里去要些来。”

青菱闻言笑道:“听说庄子上统共只送来两篓子,府里上下各处都没得多少,四姑娘惦记着姑娘爱吃,把自己那份分了一半过来,姑娘便是去要恐怕也没了?”

杨妡眸光转一转,坏笑道:“我往阿姵那边看看,要是有就先把她的吃完,这碟先收着回头咱们躲在屋里偷偷吃。”

这副无赖又自作聪明的样子倒真像九岁孩童。

青菱忍俊不禁,笑着问道:“姑娘也没个由头,就说是去吃葡萄?”

“我才没那么直白?”杨妡撇撇嘴,指了案头才做好的面脂,“用面脂换葡萄,算起来还是我吃亏……谁让我跟她吃过一个奶娘的奶呢,不跟她计较了。”

青菱无奈地摇摇头,取过一瓶面脂用匣子盛了,又伺候杨妡重新梳过头换过衣裳,才一道出了门。

经过这几个月,杨妡已经习惯了一天换两三身衣裳。

平常在晴空阁可以随意穿,但去松鹤院务必要穿得齐整,免得魏氏瞧见不喜,往二房院或者其他姐妹住处也必须穿得体面,一来怕不当心遇到外客,再是被下人看到也不好,少不得在背后嚼舌头根子。

去到晴照阁,见松枝正剥葡萄皮伺候杨姵吃,她面前缠枝莲纹玛瑙碟里装了满满当当一碟紫葡萄。

杨姵斜靠在美人榻上跷着两脚,葱绿色的绣鞋一点一点地荡着,见到杨妡,她立马跳起来欢喜地招呼:“你的葡萄吃完了吗,我娘嫌酸不爱吃又给我送了些来,正打算使唤人送给你呢。”

杨妡得意地睃青菱一眼,毫不客气地挤到榻上,抓过几粒葡萄吃了,才取出面脂,“呶,做成了。”

杨姵急切地拔开塞子,一股清香顿时扑面而来,淡雅却持久。翘了指甲轻轻挑一点抹在手背上,只觉得滑嫩滋润,比她素日用的还要细腻些,不由喜道:“你是怎么做的?”

杨妡“切”一声,“先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先把素馨花洗净捣出汁液,混着牛髓并米酒一同熬,再将细纱抽丝,把熬出来的糨子滤掉渣滓,然后混了黄蜡再熬一遍就成。”

“真不嫌麻烦,”杨姵惊叹,上下打量着杨妡,“果然有佛缘的人就是能干,从哪里学来的本事?”

还能从哪儿?

自然是杏花楼。

每年的腊月及正月是杏花楼最清闲的日子,姑娘们闲着没事就鼓捣各种膏脂,那会儿只梅花开,所以她做梅玉膏最拿手。

杨妡笑着又吃几粒葡萄,“今儿我让人打了一些桂花来,等做两盒桂花味的试试,过阵子菊花开,不过菊花香味不好闻,一般人受不了,梅花倒是可以。”

杨姵道:“下回再做叫上我,我也跟着学学。”

杨妡自是应好。

两人叽叽喳喳说半天话,吃了大半碟葡萄,杨妡才辞了杨姵离开。

眼见着暮色已然来临,杨妡转而往二房院去陪张氏用晚饭。

二房院已点了灯,门口大红色的灯笼被风吹得东摇西摆,地上的光晕也随着晃动不停。

隐隐地,有炖肉的香气传来,杨妡默默地咽了口口水,拾阶而上。

刚踏进门槛,就听到院子传来敲打重物的“咚咚”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以及杨远桥压抑着的怒喝,“你知不知错?”

杨妡大吃一惊,三步两步绕过青砖影壁,迎面瞧见杨峼直挺挺地跪在廊下,而杨远桥手里举着竹尺一下下抽打在他背上。

怎么回事?

杨峼做了什么竟然惹动父亲大怒?

杨妡完全摸不到头绪,脑子仍在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身体早一步做出反应,近前跪在了杨峼旁边。

地不凉,却硬,透过夏日单薄的膝裤与罗裙咯得她双腿疼。

杨峼抬眼看一眼下,目露几分惊讶没有开口,杨远桥却喝道:“妡儿,走开。”嘴里喊着,手底仍不停,抡圆了竹尺“啪啪”往杨峼背上抽。

竹尺约莫两尺,带动着风声呼呼作响,而前端已染上暗红血迹。

杨峼许是受不住,脊背弯了下来,双手撑住地面,微微地抖动着。

杨妡不忍目睹,眼泪刷地流下来,仰着脸软声道:“爹爹,爹爹。”

杨远桥冷眼瞧一眼她,烛光摇曳下,巴掌大的小脸泪水四流,澄清的眸子蓄满惊恐与求肯,那模样要多可怜便有多可怜,一时有些心软,可视线扫到旁边的杨峼,又是气恼,扬起竹尺喝道:“不打不成器,枉你读那么多圣贤书都喂了狗了。”

杨妡见势不妙,膝行往前抱住杨远桥两腿,“爹爹,别打了,三哥还得下场考试。”

“考个屁!”杨远桥气得骂一句,竹尺不停歇地抽下去,“品行不端,就是当了官也是祸害百姓。”

眼看着竹尺即将落下,杨妡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猛地扑过去护住了杨峼。

杨远桥急忙收手,却已来不及,竹尺重重地落在杨妡身上。

“啊!”杨妡惨叫一声,朝着杨远桥哭喊道:“疼,爹爹,爹爹别打了,真的疼啊。”

要说杨妡刚才流泪还有两分作伪,现在却真真切切地疼哭了。

杨远桥再下不去手,扔了竹尺喝一声:“畜生!还不赶紧滚回去。”

旁边一直垂手站着的张氏如同听到天伦之音,急步冲过来抱起杨妡,“妡儿,哪里疼?快,快请府医。”

杨妡抽泣着摇摇头,“我没事,三哥……”

张氏转头看向杨峼,他仍是双手撑地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他面前的地上沁出一小滩水渍,辨不出是汗还是泪。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张氏蓦地心软,扬声喝道:“都是死人,还不把三少爷扶到屋里?”

有两个丫鬟上来欲扶。

“不用,”杨峼这才动了动,抬头止住她们,“我自己能起。”挺直身子,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膝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杨远桥冷声道:“既是能动就赶紧滚回去,站在这里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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