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苏暮寒一朝为帝,率大军杀回了西霞。她在宫门口迎他,听着他亲口册封她为苏妃娘娘,赐她居住在心心念念的璨薇宫。
那些个崇明帝特意命人为慕容薇所制,夜来会流水叮咚不断的碧玉荷叶;那些个费却尚宫局无数功夫、奢华无比的月华裙;还有苏暮寒当年送给慕容薇的琉璃花草、两块价值边城的水胆玛瑙,尽数时她所有。
在梦里,她瞅着自己对慕容薇指手划脚,露出开心的狞笑。仿佛刻薄地说过什么,此时却一句也回想不起来。
流苏面目凄苦地望向东北方向,暗自祈祷着:“暮寒少爷,你可一定要回来,回来替流苏报今日所受的耻辱。”
青鸟传讯,殷勤探看。
慕容薇托烈琴送出的书信大约还在路上,她便已然收到了顾晨箫的捷报。
依着当日与夏钰之的商定,顾晨箫悄悄折返康南京师,偷偷入宫见到了康南帝。父子二人商议,由康南帝在景阳宫设下一出鸿门宴,赐纳兰庆进宫宴饮。
只怕有人认出顾晨箫的手下,如今景阳宫内埋伏的全是夏钰之借出的精锐人手,一张一张的新面孔瞧着温良无害。
顾晨箫则调动了他手下最为厉害的五千铁甲军,单等着纳兰庆离开皇陵,他便趁私兵们群龙无首之际,杀入皇陵地宫,将纳兰庆最后的三万人一举歼灭。
父子二人商议已定,各自分头行动。次日一早,顾晨箫悄悄奔赴皇陵,康南帝则命人给纳兰庆传旨,召他入宫。
纳兰皇后晓得这道旨意,暗自忐忑了半晌。她不敢拿着兄长的性命当做儿戏,悄悄调动了纳兰家在宫内的势力,将一部分禁军与五城兵马司的人集中在景阳宫附近。命令他们一旦情况有变,便立时冲进去救人。
这些日子康南宫内风平浪静,顾晨箫已然远走临水三城,又在预备着自己的大婚,想来暂时无瑕顾忌京城这边。整个京城该是控制在自己人的势力范围之内,若不是碍着顾晨箫手中的兵权,纳兰庆都想借机而反。
纳兰庆接了康南帝赐宴的圣旨,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仗着艺高人胆大,宫内又多是自己人职守,果真只带了几个侍从慨然赴宴。
鸿门宴上,提起国家大事,君臣意见自然不合。纳兰庆袍袖一抚,便想借机离去,康南帝哪里容得他走脱,他以摔杯为号,命令早先埋伏的人动手。
或藏身帷幔后头、或扮作太监侍卫的十余名潜龙卫精英仗剑而出,与纳兰庆和他的几个侍卫斗在一处。
纳兰庆负隅顽抗,手中一把宝剑舞得雪花一般,等闲人进不得身。他连伤几名潜龙卫,最终才被小安一剑削下右腕。
倶是些陌生的面孔,倶是身怀绝技的高手,纳兰庆交手间便晓得这不是些普通侍卫,心神暗自一凛。
他瞧着自己的侍卫已然二死二伤,心知败局已定。不顾血流如注,咬着牙将剑交到左手,血淋淋的剑尖直指康南帝,喝骂道:“狗皇帝,我纳兰庆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你要痛下杀手?”
康南帝傲然而立,恨恨说道:“弑君之罪,早该灭你九族。容你至今,已然是朕对你的仁慈。如今死到临头,无须多言。”
第六百六十八章 大捷
景阳宫大门深锁,里头一片生死搏杀,刀剑碰撞的声音却被重重宫门遮掩,根本传不到外面。
一片令人窒息般的寂静里,景阳宫便像潭深水,粼粼波影泛不起半点回音。唯有春日迟迟,景阳宫外大朵的茶花荼蘼奔放,若朝霞般绮艳旖旎。
纳兰皇后悄悄集结在景阳宫附近的队伍迟迟不敢发动,领头的首领瞧着紧闭的宫门总觉得不对,命人赶紧请示纳兰皇后。
纳兰庆久久不出,纳兰皇后在坤宁宫内早已坐不住。
她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在苦苦寻找对策。又听得下人传信,景阳宫连大门都紧紧关闭,一颗心更是呯呯乱跳。
纳兰皇后匆匆更衣,带着几名宫人离了自己的坤宁宫,慌慌张张往景阳宫赶。瞧着朱红的宫门上头耀眼的铜钉闪烁,大白天的宫门深锁,纳兰皇后忙命手底下嬷嬷叩响了景阳宫的大门,里头却迟迟没有回应。
嬷嬷扯起嗓子叫门,尖利的声音在宫门外头响起:“皇后娘娘便在门外,哪个敢闭门不应?”
连着喊了几声,从里头传出一名太监细长的声音,一幅公事公办的口吻:“陛下有令,今日谁也不见,皇后娘娘请回。”
纳兰皇后将叫门的嬷嬷一推,自己把朱门上瑞云祥兽的铜环扣得山响:“大胆,分明是陛下与国舅爷在里头宴饮,如何将本宫拒之门外?给本宫开门。”
宫院寂寂,里头再无声响,连方才那小太监也消失无形。
纳兰皇后火往上撞,深知里头大有蹊跷。她不能公然指挥那一队禁军杀入,只能自己避在暗处,却对那头领作个手势,示意攻门。
此时里头一场打斗已然接近尾声,纳兰庆身中数剑,左手手臂又被一名潜龙卫刺穿,再也无法拿住宝剑。
他一脚踢翻一名想要擒拿他的潜龙卫,拿血淋淋的断臂指着康南帝大骂道:“狗皇帝,莫高兴得太早。你便是将我斩在这里,也早晚有人取你项上人头。”
康南帝冷冷喝道:“就凭你私藏在皇陵地宫的三万人马么?纳兰家贼心不死,朕告诉你,这个时候只怕他们已然灰飞烟灭。”
藏在皇陵地宫的人马,是纳兰庆最后的倚仗,也是他想要助顾正诺与顾晨箫一决雌雄的资本。纳兰庆又急又痛,他举目四望,不见顾晨箫的身影,怒喝道:“是那苗女所生的孽种吗?”
康南帝立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望着他,冷然道:“君怜是朕金口玉言册封的君妃,份位尤在贵妃之上,晨箫是她与朕的独子,岂能容你污蔑。”
外头的禁军一片喊杀声,奋力撞击着宫门,层层喧哗传进宫内。晓得是自己人开始动手,纳兰庆精神一振,头颅又高高扬起。
康南帝却对外头的动静嗤之以鼻,并不放在心上。他手指纳兰庆,重重说道:“昔日你们纳兰家设下陷阱,想在苗疆斩杀于朕,幸亏朕为君妃娘娘所救。纳兰家所犯下的大罪罄竹难书,今日一并治罪。”
撕破遮羞的面纱,纳兰庆露出狰狞的目光。他借着两名侍卫的相护,站直了身体,大声喝道:“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纳兰家昔日倾心扶持于你,还不昔让皇后娘娘下嫁,以求坐稳你的皇位。如今你羽翼长成,被那苗女迷惑了眼睛,总想要废长立幼,你本身才是祸国的根本。”
“呸”,康南帝重重一口淬在阶下:“只因朕不肯听命于你纳兰家,才引来在苗疆那场生死大祸。于公于私,你纳兰家都死有余辜。”
纳兰庆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越来越近,他的信心也越来越足。
再次避开一名潜龙卫欺到身前的长剑,纳兰庆气运丹田,冲着外头大喊:“兄弟们放开手尽情一搏,待咱们援军一到,血洗皇宫,拥立太子即位。”
纳兰庆中气充沛,重伤之下,声音依然传出老远。外头的军队听得他的呼喊,也跟着纷纷扬扬的附和。眼瞅着已然攻破了景阳宫的第一道宫门,数百人呼啦一声涌进来,沿着泥金方砖铺就的道路往前冲去。
纳兰庆听得外头的呼应,也是心神大安,他堪堪避开一名潜龙卫的长剑,奋起一脚踢在那人背上,将人踹出去老远。与仅余的两名侍卫背靠背立在一起,做最后的挣扎。
宫内这么大的动静,顾正诺那里自然早就得了信。他在太子东宫里惶惶沉不住气,集结了整个东宫的侍卫,想要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攻破景阳宫,却被幕僚于先生拽住了手臂。
于先生捋着颌下花白的胡须,慎重说道:“太子不可。此时国舅爷生死未卜,连皇后娘娘都束手无策。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此时不好站队。依微臣之见,太子殿下此时不宜出现在景阳宫,而应该装做一无所知。”
若是纳兰庆与那一队禁军得胜,必定会扶持顾正诺上位。若是纳兰庆落败,那么顾正诺此去便是自己送死。
听于先生说得太理,顾正诺沉吟再三,命令侍卫们悄悄散去,他泒人去景阳宫打探消息,密切关注如今是什么局面。
此时叛乱的禁军斗志正盛,他们手持长矛与尖刀,呼啦啦往里直冲,想要攻打第二道宫门。蓦然间飞檐翘角上铁马铮铮,宫墙上簌簌有声,伴随着禁军统领陈将军的一声令下,一队早就埋伏好的弓箭手各个手执长弓,寒光乍现的箭头牢牢对准下头这些叛军,单等着康南帝一声令下,便将枝枝羽箭射出。
景阳宫的宫门外,大队早已集结的禁军已然呼啦啦将景阳宫围住,早封住了这群叛乱者的后路。
宫内旗开得胜之际,也是顾晨箫与麾下五千铁骑再展神威,踏破纳兰庆那三万私军的开始。
顾晨箫白马银剑,以康南帝御赐的黄金甲覆面,再一次展现了他战神修罗的风姿。他催动座下宝驹一马当先,往皇陵大门冲去。在他身后是五千玄衣玄甲的铁骑营,个个黑马长枪,气势如大漠狂沙,锐不可挡。
第六百六十九章 狡辩
五千铁甲营士兵发出阵阵呐喊,要将纳兰家的私兵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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