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朕喜欢。”皇帝拿起一支琉璃簪花,戴在她的发髻上,箫文馨叩拜了皇帝和太后,然后按照规矩退下。
苏梅香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箫文馨,富察清秒的女儿,难道这一切的恩怨情仇,还要在下一代的生活中延续吗?她不敢往下想。
皇帝随后又陆陆续续选了八名秀女,殿选结束后,苏梅香找到赋闲在家的箫勤,“箫公公,你为何这么做?”
“太后,老奴也不愿如此,只是文馨执意要参加殿选,老奴拦不住啊。”箫勤也知道箫文馨的身世,却无可奈何。
“罢了,这都是命,都是命。”苏梅香痛苦道。
箫勤退下后,皇帝来到慈宁宫问安,苏梅香试探道:“今日皇上得了许多佳人,可还高兴?”
“有母妃替儿子打算,儿子才选了中意的人,自然是感激母妃的。”皇帝满脸悦色,笑着说道。
还没来及说话,皇帝便抢着道:“朕从未见过这么有灵气的女子,那个箫氏,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芬芳。”
苏梅香的笑容有些僵硬,“也罢,你也大了,往后这些事,哀家也不大能做主,只等着一两年后,能抱上皇孙。”
“是。”
几场秋雨后,兰影公主也长大了不少,给苏梅香的生活带来许多乐趣,只是苏梅香身子不如从前,时常乏力。
迎娶皇后的重大场面,苏梅香也不能前往,月子里留下的病根,时常折磨着她,嫔妃入宫跪迎皇后,皇帝的大婚典礼就在群臣的祝福下进行着。
箫文馨被封为箫嫔,穿着华丽厚重的婚服,与出身高贵的丽嫔同行,带领着两位贵人,两位常在,四位答应,恭恭敬敬的在立政殿里跪迎皇后,她不过是箫勤的养女,可以说身份低微,却被皇帝封嫔,已然让很多人心生不满,可她自己不在乎,满心的喜悦和得意,但与其他妃嫔不同的是,她并非为自己入宫伴君左右而高兴,而是终于为自己的母亲挣回了点什么,在她心里,苏梅香取代了母亲的位置,顶替了本属于她母亲的一切荣光,她心里除了恨就是恨,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包括皇上的青睐与爱慕。
皇后与皇帝一同进入殿内,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后,便跟随着女官,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听着传来的礼乐声,渐渐的握紧了拳头。
夜色渐深,宫女晴云为其褪去厚重的婚服,换上轻软舒适的寝衣,晴云笑道:“娘娘累了吧,这婚服拿到手上分量很重,穿在身上只怕连路都走不动了。”
婚服上金丝绣成的图案,嵌着宝石的光芒,在灯光下略微有些晃眼,“你懂什么?这婚服再重,也不过是嫔位的规制,若是连我都走不动路了,那皇后的大婚礼服更为厚重繁丽,难不成就要爬着进立政殿了吗?”
晴云见主子面有怒色,赶忙道:“奴婢该死,说错了话,惹您生气了。”
“我哪里会生气,晴云,你自小就跟了我的,你也知道,这后宫里的妃嫔,大至皇后,小至常在答应,不是来自名门望族,就是官宦出身,都有自己母家的背景和势力,可是我,孤苦无依,不过是箫公公的养女,出身卑微,皇上虽然封我为嫔,可我总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没有根茎的浮萍,在狂风巨浪中四处漂浮不定,生怕有一天,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后宫里。”说着,箫文馨落泪如雨,心中的悲愤推动着泪水急速而下,沾湿了绢帕。
“娘娘既然将自己比喻为浮萍,也知道浮萍虽然没有根茎,漂泊无依,可无论怎样的大风大浪,都不能使之沉于水中,又何必担心呢?”晴云是她的贴身侍女,可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主子的出身,但有一点她很清楚,箫公公曾经也算是有些权利的,可还是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养女恭敬有加,便知道她并非真的孤苦无依,或许有不能明说的身世。
箫文馨抬头看了看晴云,“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自己杞人忧天,罢了,我乏了,你也退下吧。”
“奴婢告退。”
大婚三日,皇帝都要留在皇后的寝宫里,可是三天后,皇帝便传召了箫文馨,箫文馨并没有像别的妃嫔那样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而是穿着简单的来到了甘露殿。
“你还是那么简素,就这么喜欢自己做衣裳吗?”皇帝笑而问道。
她行礼后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妾从小就自己做衣裳,因此习惯了。”
皇帝伸手示意她来到自己身边,起身的那一刻,手腕上戴着的海螺手串引得皇帝的注意,这些海螺壳子很小,颜色却很漂亮,又配上玛瑙珠,显得她手腕更加白皙动人。
“不知为何,朕就是喜欢你。”说罢,还未等箫文馨反应,一个吻便轻轻的落在脸上。
数年的期待,便在这一刻得到了,箫文馨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皇帝的嫔妃,得到了原本属于她母亲的一切。
深夜,皇帝熟睡,兴许是过度的劳累,箫文馨起身时摔碎了玉簪,也没能吵醒他。
披着衣裳,悄声的绕开了宫女,独自走在长街上,月色轻灵,皎洁中带着一丝摄人魂魄的寒冷,苏梅香也无睡意,刚好路过长街,两人不期而遇。
“臣妾参见太后,愿太后福寿安康。”虽然心中早已承载不下太多的恨,可表面的礼节还是要顾及的。
苏梅香示意她起身,“听闻皇上今晚传召的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长街上独自行走?”
“臣妾睡不着,又不想打扰皇上熟睡,因此出来了。”纯澈的月光在箫文馨的眼中凝结成一汪青涩的痛苦。
在深宫中见惯了爱恨情仇,因此她心里在想什么,苏梅香心知肚明,“既然睡不着,就来哀家宫里,陪哀家坐坐。”
箫文馨一声不吭的跟着太后,这个面目慈祥,带着残存美丽的太后,很难想象,她会害自己的母亲,可是自己母亲下场悲凉,不怨她又能怨谁,若是手中握着尖刀,只怕会毫不犹豫的刺向太后的心脏。
屏退了宫女,只剩下苏梅香和箫文馨,四目相对时,擦出了仇恨的火苗,“苏梅香,你可曾想过,你夺走了我母亲的一切,我还会回到这里,从你儿子那里又将这一切挣回来。”
苏梅香哀声道:“你觉得我夺走了你母亲的一切是吗?当初要不是我救你母亲,只怕她早就死了,就因为你母亲,把我的一生都禁锢在这深宫里,如今你还费尽心机的入宫,走我的老路,这是何苦。”
“苏梅香,你敢向天下人承认,你是苏梅香而非富察清秒吗?你不敢,这皇太后的位置,原是我母亲的,就因为你,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到处东躲西藏,最后为了保护我,下落不明了,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我要为我母亲报仇。”多年的恨让血液沸腾上涌,原本白皙的脸颊变得赤红,说话也急促起来。
苏梅香反倒平静,波澜不惊道:“报仇?哼,你打算怎么报仇?打算揭发哀家的身世,可你别忘了,你是皇上的嫔妾,如果皇上的位置不保,那么你这个箫嫔,又将如何呢?”说着,轻轻的碰了碰鬓角。
“我怎样根本无所谓,只要皇上的位置不保,你才会痛苦,我心里的这口气也就顺畅了。”说罢,箫文馨疯狂的大笑。
苏梅香真的害怕了,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单纯的孩子会如此报复,突然,这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柔弱的身躯徐徐倒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还是挣扎的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皇上早已站在自己跟前,苏梅香大惊失色,“皇上,你怎么来了?她可是你最宠爱的女子,你怎么……”
冰凉的金砖上,箫文馨渐渐的闭上了眼。
“朕一觉醒来,发现她不在身边,便差遣人寻找,路过太后宫前,听到她疯笑,这样的疯子留着作甚?自然要除掉,母后不必在意一个疯子的话。”皇帝极度的理智让人感到害怕。
苏梅香定了定神,“皇上说的没错,哀家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夜深了,母后歇息吧。”随后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箫文馨,“来人,拖到乱葬岗埋了。”
太监为难道:“皇上,她是箫嫔,按照规矩要葬入……”还未说完,皇帝怒道:“朕的话也不听?看来你是想陪葬。”
太监的脸色煞白,赶忙按照皇帝的意思将箫文馨拖走。
回到甘露殿,晴云焦急的寻找自己的主子,见到皇帝急切道:“皇上,娘娘不见了,奴婢怎么找也找不到。”
皇帝盯着晴云看了半天,“不必找了,你的眉眼和她倒是有几分相似,刚入宫,也没什么人认识你,从今往后,你就是箫嫔。”说着,一把抱起晴云,进了寝殿。
晴云早已被吓懵,可也容不得她反抗,第二天,皇帝再三警告,从今往后,她便是箫文馨,再也不许提及之前的事,若是说漏了,格杀勿论,晴云只能听皇帝的话,穿着嫔妃的服制,坐上辇轿回到了箫文馨的寝宫。
太后得知此事,觉得此举荒唐,来到皇帝宫里,“皇上,哀家听闻这几日你连续宠幸箫嫔,可是她不是已经……”
皇帝冷然一笑,“母后,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既然她不安分,那么朕也可以让别人成为箫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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