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爹爹……尚书令大人确乎是无辜的。试问他入仕十余年来,可曾做过什么对朝廷不利的事?他兢兢业业多年,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可能是戎狄派来的探子?”眼下,只有先将安严保下,安严若是安然无恙,也定会想法子帮她,到时候才有可操作的机会,将王瑶嘉两人的证词推翻。
这番话说得动情,在场的大臣还是多少有些动容,那赵太师也是一拱手便站了出来,直接开口道:“陛下,老臣与安大人共事多年,了解他的为人,冒认了这安玲珑为女或许是有他的苦衷,但定然不是戎狄派来的探子,安玲珑应当严惩,但还请陛下宽赦,饶恕了安大人!”
“求陛下宽赦安大人,严惩安玲珑!”当即又有好些大臣跪了下来,一齐道。
王瑶嘉站在一边,心里却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否能够彻底扳倒安玲珑。她不经意再次瞥见穆阳的脸,见其脸色难看,黑得仿佛要滴出墨汁来,不由觉得定是因为他已经看穿了安玲珑的“真面目”才生气至此,终于安心些许。
穆阳脸色黑着,却并不是因为相信了安玲珑真是居心叵测,而是自己无法阻止眼下这群大臣对于安玲珑的讨伐。按如此情况继续下去,他必须治安玲珑的死罪。若是安玲珑死了……不,他不会让她死!所以,自己只能……
“好了!”他蓦地出声,神色中不乏威严。
“安爱卿擅自收容戎狄公主,应是大罪,但朕念你入仕多年,屡屡立功的份上,从轻发落,降官一级,改任刑部尚书,再罚一年俸禄,望你能思过。”
安严只得低头谢恩。
穆阳眼神转向安玲珑,心底有一抹柔和闪过,眼底却是志在必得的神色:“至于安玲珑,以戎狄公主身份潜入我穆国,妄图发动战争,该当死罪,现,收押天牢,择日处斩!”
安玲珑凄凉一笑,也是低头谢了恩,随即便被士兵押下。
王瑶嘉等证人也被带了下去。
看着安玲珑远去的背影,穆阳只是在心里暗道一句:等我。之后便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见下面官员似是又有什么话想说,他赶紧挥手打断:“今天看了你们这一出戏,朕可真是乏得很,先散了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议。”
身旁太监立马高声道:“退——朝——”
百官当即低头拜下,待穆阳走了之后才小心翼翼站了起来,三三两两地离开。
安严看一眼王泓,冷笑了一声,当即甩袖而去。王泓也是一身的冷汗,安严只是降级,变成了刑部尚书,与他平起平坐,没有被彻底地打垮,之后一定会不留余力地打击自己。他很清楚,安严是靠着真本事上位的,自己定然是斗不过他的,斩草未除根,他以后的麻烦,恐怕不小。
安严却顾不得先找王泓的麻烦,他现在倒是在想,怎样才能帮安玲珑翻案,穆阳已说了择日处斩,自己必须得赶快。不过现在的自己是刑部尚书,也不知穆阳是否是故意的,倒的确给了自己很大的操作空间,他必须得赶紧想想办法,利用好这个身份。
不过办法还没想出来呢,回了府却迎来了穆阳的一道密诏。
他看完之后,突然有些明白了穆阳的想法,为什么要给自己刑部尚书的位置。不过也不得不说,这是保下安玲珑性命的稳妥办法,毕竟,这背后有着穆阳的授意。但是,却不知安玲珑会不会接受。
穆阳回了宫,除了给安严下了这一道密旨以外,还迅速地召见了自己的十二位亲卫,又秘密吩咐了一番,一个时辰后,这十二亲卫方才领了命出来,各自准备去了。而之后,穆阳又见了两位刑部官员,命其好好地“招呼招呼”安玲珑,不过只能是皮外伤,不可伤到内里,也不可留疤。弄得这两位刑部官员身上冷汗涔涔,口头上连连称是,心下却是心思急转,这要求可不简单,要外表看起来伤痕可怖,但又不能真的把人给伤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而这是穆阳吩咐下来的,自己又必须办到,实在是有些难。不过既然主子吩咐了,就算再难,也得办到。
☆、劫狱
这两天安玲珑在天牢内还是受了不少皮肉苦, 虽然没有逼供,但挨的打却是不少,所幸她有武功底子,施刑的人也念着她是个弱女子,下手不重,所以倒都是些皮外伤, 不大碍事, 只是伤处却火辣辣地疼, 比起伤筋动骨更甚。但她还是先撑着, 没有暴露自己有武功的事。只是若是安严无法帮她脱罪,她也只能走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条退路了,但她有些不确定, 他们会不会来。
今日是休沐日,大多官员小吏都已经放了假。安严已经接触了刑部的工作几日, 算是勉强上了手, 此刻, 他正在巡视天牢, 等到安排了看守的人之后,便也可回府休息了。
“邓琼呢?邓琼几个怎么没来?”
“禀大人,他们几个今日都有事告了假, 怎么,需要他们过来吗?”看守巡视的人确实不大够,看样子那几个小子今儿算是休息不了了。
安严皱眉,又想起那道密旨, 很快又舒展开了眉头:“算了,让他们几个好好休息几天吧,前几日事多,也算是把他们忙坏了。”他又指指自己面前几个人,说:“你们几个,着重看着那个……那个王村群,他可是朝廷的要犯,可千万别丢了。把男牢这边压紧一点。适当的时候,可以从女牢这边调些人来。”
“是!”当即便按着安严的命令执行。
等到人手布置好了之后,安严又刻意把进女牢这边的防卫调得松散一些,方便到时候穆阳安排的人进来,之后便回了府一边休息,一边等天牢这边的消息去了。
而此刻,穆阳也在宫中雀初台上,抬头望天,握拳。是成是败,全看今日,若事情顺利,他从此便可高枕无忧,若不顺利……不,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成功!
日暮时分,天牢内。
一队黑衣人头戴兜帽,身披披风而来。
“天牢重地,来者止步!”当即有士兵拦下。
那领头的黑衣人却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冷声道:“让、开。”
拦路的士兵瞧见这令牌,不由愣了一下,随即让开,单膝跪下道:“大人。”
那黑衣人理也不理,只是举步往里走去,突然顿了一下,又指指一个士兵:“你,带路。”那士兵赶紧站起来说是,随即又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大人是要去见哪位犯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不是,有个什么……戎狄、公主么?去见见。”惜字如金。
“是!”士兵低头带路,七弯八拐一阵,走到了安玲珑的牢房前。此时安玲珑正蜷着双腿,整个人昏昏欲睡,再加上身上的伤,看起来极为的虚弱。领头的黑衣人一看,情绪登时有些激动,迫切地想要进去一般,却又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才勉强镇定下来:“开门,有、要事吩咐。”那士兵有些奇怪这位大人说话怎么一顿一顿的,但想想那枚令牌,还是极为顺从地开了门。
“多谢。”那黑衣人低声开口,士兵正疑惑这位大人怎么还要跟自己道谢,却觉得颈后一痛,整个人委顿在地,不知人事。
领头的黑衣人赶紧走了进去,搀扶起了安玲珑:“公主!”原本的声线露出,竟是巴尔士的声音!后面的黑衣人也赶紧跟了上来,正是阿斯兰派来追赶巴尔士的队伍。
安玲珑抬眼一瞧巴尔士,道:“你们来了。”说着,便勉力撑着要爬起来。其他人赶紧搭了把手,帮着她站了起来。
“时间不多,快些行动吧。”安玲珑低声说道。巴尔士会意,赶紧从怀里掏出兜帽披风,替安玲珑换上,其中一位黑衣人又与那晕倒的士兵换了衣服,又走在了前面,低着头装成带路的样子。随即安玲珑便混进了黑衣人的队伍中间,被掩护着往外走。所幸她的身材相对高挑,并不比后面的黑衣人矮了多少,再加上较宽松的衣服和刻意的掩饰,只是瞥一眼是看不出端倪来的。
他们便又这么走了出去。只留下那与士兵换了衣服的黑衣人,低着头压低了嗓子道:“那、那个什么,我、我去如厕。”说着便也匆匆冲了出去,剩别的士兵嘲笑这小子憋不住尿,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人早已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位,竟任其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不禁有人奇怪了。可正准备去看看时,外面又隐隐有脚步窸窣,接着,进来了一队黑衣人,倒是没有蒙面也没有戴兜帽,脸色甚是肃穆,一见这几个守在门口的士兵,当即亮出一张令牌来,那几个士兵上前一看那令牌,脸色不禁古怪起来:“大人……你们不是来过了吗?”这不就是刚刚那一队黑衣人用的令牌吗,怎么还来?
而这一队黑衣人也是面面相觑,来过了?他们怎么来过了?皇上不是只吩咐了他们一队人吗?
“刚刚……大人你们不也就是穿着这一身来的吗?只是披了披风戴了兜帽,进了女牢,一会儿就出来了。”
糟了!领头的黑衣人倏地反应过来,暗叫不好,当即提溜了一个士兵往前一扔,道:“带路!”便要他带着去见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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