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让朕和堂弟再接上一次。”
“可玲珑手上哪来的绣球?”
“这个时间上嘛……倒是不急,”穆阳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你只需记得你可是欠了我们东西的便可。”
安玲珑保持微笑:“自然。”
穆阳正要继续说话,却突来一道暗影跪在身前,想来是皇家的暗卫。
安玲珑见此自然不好再待在这里,告辞道:“想必瑶嘉妹妹正等着臣女,臣女便先行告退了。”说完,便转身向着那闹市的方向走去。
穆阳自然不再挽留。
安玲珑走了几步,不料有人自后拉住自己的手,她转头一看,竟是穆简追了上来。她心下暗疑怎的穆简也不能留在那里,后又想到帝王家的事,纵然两人为堂兄弟却也是不可逾越的,穆简没再跟着也是应该的,只是……
“还望世子自重。”她淡淡抽出手,对着穆简一福身。
穆简却未觉得有丝毫不妥,只开口道:“你又欠我一次。”
……安玲珑算是看出来了,这穆简一副刚毅冷峻的容貌下根本不是什么闲散风流,其实就像小孩子一样白纸一张的人,但与小孩子不同的是,他该懂的其实都懂,只不过强拉了一层布想要装作纯稚的模样罢了。若非如此,他应该就把自己懂武的事告诉了自家堂兄,若真如此,想必穆阳早已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了吧。
但是她知道他没有。
她道:“为何又欠你一次?”
“绣球啊。”他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安玲珑无力扶额:“世子,我们今晚不谈这个好吗?”
想来已是不能再去找王瑶嘉了,否则她和穆简这样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她指指远处,道:“喏,散散步看看风景,多好。”
她先迈出步子,倒是颇为闲适,转移下话题散步聊天的,多好。一来不用再讨论那所谓的绣球不绣球,二来还可以再行试探穆简一番,看看有没有关于哥哥的线索。
穆简立在原地没动,正歪着脑袋思索,可是乍然见远处一只鸟飞过,想想,还是跟着安玲珑走了过去。
那鸟是皇兄与自己联络用的,皇兄放了它出来却没有信件,便是已独自离开的意思。
既然如此,倒不如跟着安玲珑走走,至少,这姑娘让他起了些兴趣。
夜色已深。
远处灯火辉煌,好一片热闹繁华,却不抵这夜色如水,冷淡冰凉。此时喧嚣之声已远,只剩下寂静蜷在街口,隐有忧愁。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
安玲珑同穆简并肩走着,仍是无话。
也许是嫌气氛太无聊,也许是心中确有疑惑,是以穆简随便找了个问题,开口问道:“……安修旭是谁?”
可能是被这种寂静感染了吧,安玲珑突然想起被洛云嫣带走的那第一个夜晚,也是这样一个安静却黑暗的夜呀,她轻声道:“是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非常、非常重要?
穆简看着安玲珑脸上的怀念和温柔,突然觉得羡慕起那个名字叫安修旭的人,安修旭……是一个男子的名字吧,会不会是她那个早夭的哥哥?
那个男子的运气可比他好,遇见了能够对他温柔以待的人。
而他呢?
他的父王,却从没把他当作儿子来看。
从小便对他不闻不问,后来若不是皇奶奶她们,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后来被她们逼着来教养自己,却动辄就拳打脚踢,他本来觉得,也许父亲是望子成龙,所以才对他苛刻了些。可当他抬起头,看见父王混杂着恨意与杀气的眼神时,收获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虽说是父子,但他们却更像仇人。
他不是没有恨过父王,可到头来,父王已经没了母妃,要是自己也不管他了,他还怎么办,所以他们父子的关系在这些年里,也就僵持起来。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回答:“哦。”
眸中却闪过一抹疼痛。
安玲珑此时已注意到了穆简的不自然,有些疑惑,却没有出声。
毕竟自己的事,还是自己管比较好。
只是穆简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却已不大像大哥了,好像是一个脱离于大哥外表的一个独立的灵魂,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感情的人。
一阵风呼啸而过。
安玲珑不禁又将披风拉紧了些,虽说已是元宵,但天气并没有丝毫暖和。她哈了一口白气,又跺跺脚,看见远处的灯火一点点散尽,心知该是回家的时候了,指不定王瑶嘉还在等着她呢。
是以她行了一礼道:“世子,这夜色已经深了,臣女便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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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
☆、及笄
穆简点点头,目送安玲珑离去。
啧…真是……羡慕啊……
他低下头,低低笑出声来。
转身,也向着王府的方向离去,背脊挺得笔直,丝毫不见方才那有些颓丧的模样。
其实,他也并不是没有可依赖的人的,因此不必羡慕,更……不能羡慕。
影子在远处灯火的映射下越来越长,直至突然消失。
此夜灯火喧嚣,繁华热闹,好一幅锦绣江山图,勾勒那太平的盛世之景,谁都笑得眉眼弯弯,歌颂那帝王英明,前途好似一片坦荡,却不知几人欢喜是真,几人哀愁非假?
这元宵节便这般过去了。转眼,便到了二月。
谭国公府那三小姐谭蔚然的及笄之礼,也该是办了。
这一日正是谭三小姐及笄之日,虽是庶出的姑娘,但这谭国公对其的重视可是丝毫不亚于嫡出的孩子,是以前来观礼的人,很是不少。
安玲珑自然是要随肖氏前来的,不说面子上的问题,只说她们之间的合作,便让她有了足够的兴趣来瞧这小丫头,虽然这合作两人并未挑明合作的到底是什么,但彼此却是心知肚明的。
安玲珑要的无非是活命,在帝王手下生存下来,而谭蔚然嘛,想要的和权力少不了关系,若她猜得不错,这谭蔚然恐怕是想将这谭国公府给掌控在手里,自是需要别人的支持,男子是助力,而同样聪明的女子,却可以是联盟。
不过说起来,这谭蔚然的嫡姐谭悠之是一个生活循规蹈矩得不行的女子,怎的这妹妹,想法却如此离经叛道?这谭国公府,倒也真是有趣得紧。
收敛了心思,安玲珑淡淡一笑,很快又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肖氏携了她下马车,又冲着门房的人微微点头,便踏了进去。
按规矩,及笄礼应在家庙举行,而谭国公夫妇正立于东面台阶位等候宾客,前来观礼者也到的七七八八,正在场地外等候,赞者自然是谭蔚然的嫡姐谭悠之,有司却是一个安玲珑不认识的女子娴静立在那里,如今只剩这正宾未到了。
听说这正宾身份倒很是不小,是皇室宗族里的一位老夫人,德高望重,由她来当这正宾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不多时这老夫人便到了,谭国公夫妇亲自给迎了进来,相互行了揖礼,大家便落了座。那谭国公也站了起来,高声感谢了所有宾客的到来,复又请了谭蔚然出来。
走出来的先是担当赞者的谭悠之,她先是以盥洗手,再走到西阶就位。接着走出来的便是谭蔚然了,她一身深色的采衣采履,看起来格外沉静,走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了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
谭悠之为她梳了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那老夫人先起了身,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谭国公夫妇随后起身相陪,相互揖让后三人各自归位就坐。
之后便是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期间换了三次衣服,从襦裙到曲裾再到上衣下裳的长裙大袖礼服,少女的美丽也若花朵绽放一般,一次比一次更令人惊艳。
接着又是取字,聆训,揖谢,礼成。时间都不久,很快就走完了流程。
笈礼已毕,宾客们也纷纷散去,只留下几人,皆是谭蔚然的闺中好友,帮着整理打扫笈礼场地,安玲珑作为谭家姐妹的共同好友,自然也是留了下来。
一番收拾后,却已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谭蔚然便邀了留下来的人一起用了饭,席间大家也是说说笑笑的,气氛很是融洽。只是这饭后,大家也各回了家,只有安玲珑被谭蔚然叫住,留了下来。
此时谭蔚然已梳了成年人的发式,看起来格外娟秀娴静,当然,这张美丽温婉的美人皮下面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安玲珑一时间觉得很玩味。
谭蔚然眼神幽幽,冲安玲珑笑道:“玲珑姐姐,能否陪蔚然在这府苑中走走?”
安玲珑亦回之一笑,心知怕是两人谈具体合作的时候了:“自然。”
二月的天气依然很冷,但也并不是没有开花的植物,在这府苑中转着,虽谈不上郁郁葱葱,但也不至于只一片光秃秃的枝丫,冷清无依。
当然,现下并无一人真的只是在专心看花。
到底是安玲珑先开了口:“谭三小姐,你邀我一同走走,当真是为了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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