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穆阳看着安玲珑,眸色深深,却又有不可遏制的欣赏,“安小姐想必也是知道朕今天会来找你的吧。”
安玲珑微微颔首,并不接话,倒是将手中的账本放置一旁,显然是等着穆阳的下文。
穆阳也坐在了安玲珑对面,颇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帝王的霸气却是显露无疑,一时间,雅间内压迫感极强。安玲珑却我自巍然不动着,仿佛不受其影响,背脊挺得笔直,眼睛甚至直视着穆阳的眼睛,眼底一片澄澈,毫无畏惧。
一时间,寂静无声。
咚咚咚。
房门敲响的声音传来,方才打破了这氛围。
“何事?”
含蕊小心翼翼地开门伸头进来,脸上具是不安,她轻声问道:“小姐,传菜的来了,可否让他们进来?”
安玲珑点点头,丝毫不问穆阳意见。
过一会儿,一桌酒菜便上了齐全,安玲珑伸手示意穆阳,道:“陛下,请吧。”
穆阳却是一脸的似笑非笑,哂道:“这便是安小姐的待客之道?”
“何谓待客?”
“来者即客。”
“若来者不善,待之何?”
安玲珑面上突然浮起一抹明艳笑意,她自顾自地斟了杯茶,慢悠悠品着,道:“臣女便将话挑明了讲吧,臣女自是知皇上之意,也不曾打算搅进这浑水里来。”
穆阳也不恼安玲珑的举动,只自己也斟一杯茶,捧着茶盏不说话。
安玲珑也没管穆阳举动,仍是自顾自道:“臣女不是蠢笨之人,昨日一切,臣女是什么都没看到的,只是一时迷了路,在御花园里多转了几圈罢了。”
穆阳轻抿一口茶水,桃花眸里尽是坦荡:“昨日也是朕不周了,不过,”他眼睛眯起,眸光里闪着狐疑,“希望安小姐也能让朕信任。”
如果我未能成功把那一杯酒拒绝,恐怕今日也不会有人坐在你面前与你谈判了吧。至于信任,呵。安玲珑长长睫毛垂下,掩住眼里流光幽幽,抬了头又是一副娇俏模样。
“自然,”她笑道,“如果皇上愿意,臣女愿为陛下效劳。”个屁。最后俩字儿,安玲珑咽进了肚里。
“哦?那朕就拭目以待安小姐的表现了。”穆阳终于开始动筷,眼里冷意一闪而逝。
安玲珑暗自松了口气,第二关算是过了去。帝王最是多疑之人,穆阳亦不会例外。
若穆阳信她,她将话挑明了讲,装得自作聪明,甚至表示效忠,以进为退,至少会让穆阳放松些警惕,不会觉得她构成了威胁,反而认为又多了一个炮灰。因此,在她这炮灰没发挥作用之前,自己这条小命,暂时无虞。
若穆阳不信,她一席话便是以退为进,表明了自己与他无意为敌,甚至还有合作的可能,如此,也算是打消了怀疑。
穆阳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心里闪过一点忌惮和兴趣,身为帝王,安玲珑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值得招揽的,可惜她身为女子,入官场是不可能了,若是娶了作为后妃,又不得干政,只能被埋没在寂寂深宫里,同别的女子一样,沦为红颜枯骨。
不过……若是以她的婚姻作为筹码,是否能换取这女子的忠心呢?
男子薄唇勾起一丝笑意,不为人所察觉。
有趣。
虽然前途危险,但他,定是最后的赢家。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不收藏就把安玲珑给嫁出去啦~
☆、堂兄
这边安玲珑丝毫未料到穆阳心中已经开始算计起她的婚姻,不过就算知道估计她也不见得就会动容,毕竟这身体从某种方面来说就是一个容器,坏了还可以再换一个,而且为了寻到哥哥,只是牺牲婚姻罢了,算不了什么。
因此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不过私底下自然是各怀鬼胎,谋算隐隐。
穆阳先是起身离去,毕竟他是皇帝,日机万里,这偷溜的半日闲暇下来,也是积攒了不少事务等待处理。
安玲珑则是坐着看了会儿帐,又递了一张方子给珍味轩的厨子,嘱咐他好生钻研,不日后就将推出,这次是一道小点,称作面包,这面包长得倒颇像馒头,只是这做法和口感却完全不同,也是洛云嫣丢过来的,味道虽怪,但吃起来的确不错。
想必那些追求新奇的公子小姐,定是会吹捧的。
说到猎奇,她便不由想到谭悠之。看得出来,谭悠之算不上一个猎奇之人,甚至还有些墨守成规。曾经虽被誉为第一美人,却常年足不出户,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架子,是以名声在外,却鲜有人见得真颜。
明明如今民风渐渐开放,尤其是本来便以商贸起家的穆国,且穆国濒海,常有西洋船队至此,受着西洋人的影响,穆国女子地位还算不上低微,至少出个门逛逛街之类的,是不会如千年前那几个中原大国般受人非议的。
可谭悠之却一直遵循着古制,做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虽说她也颇具才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心地也善良,可就这性子,实在古怪。
尤其对安玲珑这样莫名的好,确实让人疑虑。
不过,思及谭悠之一再的示好和她眼里的真诚,安玲珑觉得,还是可以拜访下她的。当然,她的本来目的也不能因着穆阳的突然造访而忘掉。
是以,待见了厨子之后,她在含蕊的搀扶下一步步上了马车,对着车夫道:“先去云想楼一趟吧,待会儿再带我去谭国公府。”
她似是想起什么,又对着含蕊道:“对了,含蕊,你先去趟国公府递了我的帖子,看看悠之姐姐在吗。”
含蕊恭谨地点了头称是,待安玲珑和含蕾上了车,便离开了。
且再说穆阳那一头,此时他已回了皇宫,换了那一身贵公子的行头,又重新穿了龙袍往御书房去,今日没批的折子可都堆在那里了。
路上一个太监过来,冲着穆阳行了一礼,便凑到穆阳耳边道:“世子爷在御书房内。”
“哦,”穆阳眉头一皱,很快又展开,吩咐了那太监,“正好,我借他那一身行头你也给抱来送他,免得忘了。”
他加紧了步伐,莫约半柱香的功夫,已到了御书房门口。
守着门口的太监高声唱报道:“皇上驾到——”
书房里隐有簌簌的声音,似是男子衣角拂过木头发出的声响。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脚步声才渐渐响起。
随侍的一位太监赶紧上去推门。
门被打开,里面正站了个男人,只穿一身中衣,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仍是自诩风流地摇着,脚上踩一双赤金丝缠的靴子,却与男人周身气度不太吻合。男人眉目刚毅,眼神里却隐有温柔。
“皇兄。”穆简一拱手,随意行了个礼,便转回了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脚高高翘起搭在桌上,嚣张得比皇帝还要嚣张,“皇兄可把我的衣服带了回来?”
“喏。”穆阳自身后赶来的太监手里接过衣服,手一抬便往穆简脸上扔去,笑骂了一句,“一天到晚这样没个正行,被外人看到了你怎么给说过去?”
穆简接过衣服,将折扇扔在桌上,抖一抖衣服,把脚给放下,又把足上那一双靴子给脱了,嬉皮笑脸道:“这不是有皇兄给我撑腰吗?”
两人自小便玩在了一处,感情自然是很好的,他们私底下称呼也就是“皇兄”“皇弟”地叫着,只在有外人时,才说作“堂兄”“堂弟”。
穆阳哼了一声,也是坐在一旁的榻上,将靴子脱了向着穆简甩去:“瞧你这德行。”
穆简麻利地穿上衣服换了靴子,凑近了穆阳,好奇道:“皇兄,今日你是怎么了,突然与我换了衣服出宫?怎的,宫外有什么好玩的?”
“你自己不就一天到晚在穆京乱逛吗?你还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穆阳斜睨了一眼自家表弟,反问起穆简来了。
穆简却乍然挺起胸膛,一脸的浩然正气:“臣弟那是在帮陛下维护京城治安,替陛下分忧解劳!”
“得了,”穆阳暗自一翻白眼,奚落一句,“你就是带了官兵跟在你后头给你惹的乱子擦屁股罢了,解劳,你不添劳为兄就感到很满足了。”
穆简悲愤反驳,连刚拿回的扇子都激动得给甩飞:“臣弟还是做了几件事儿好不?譬如两个月前,浩阳街上凝露阁前有一起惊马事故,可是臣弟给处理了下来!”
“你也就两个月才难得做件好事儿。”穆阳哂道,又换了副略显忧心的表情,“你没给弄砸吧。”
“马被斩杀,人安家大小姐也被我给救下来,你说我弄砸没?”
“安家大小姐?!”穆阳颇有一份诧异,“那马受惊的原因呢?你可查到?”
“未曾。”
穆简遗憾地摇头,却有意隐瞒了安玲珑向他出手的事,毕竟当时猝不及防,他差点也没反应过来,还好最后抓住了安玲珑的手腕,不然这脸可是丢到了皇奶奶家了。可能是因为讲出来她差点得手也很丢脸吧,他才没讲。
不过神奇的是惊马的原因他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只吩咐了人注意着,索性没有其他类似事件发生,便只能当做一场纯粹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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