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未说完,就看到了秦珣眼中浮起的冷意。她心念微动,补救道:“我会记着皇兄的好,日日夜夜为皇兄祈福……”
不能做什么皇后,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
他口口声声说她不是父皇的孩子,可是相关人员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是真是假她无从分辨。紧接着,他就提出要她做皇后,她不知道她自己有什么值得他惦念的。
让她一个人走得远远的,不行么?
秦珣胸中生出莫名的怒意,他看着她惊恐的神色,攥了攥拳头,努力神情温和:“朕不需要你祈福,只想……要你。”他声音渐低:“留在朕身边,朕会对你很好很好。”
他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
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认真,秦珩愣愣的,眼睛微微发酸。
“在北疆的时候,有好几次,朕差点没命,你知道那时候朕在想什么吗?”秦珣看着她,眸中幽暗难明。
“想什么?”秦珩下意识问道。
“你。”秦珣冷眸微眯,唇角上扬,“是你啊。朕那时候想着,还得回京一趟,还没有封王,还没有子嗣,还没有再见你一回……”
秦珩心头一跳,惊讶异常,怎么会?他们根本就不相熟。
“朕很高兴,你不是父皇血脉。”秦珣俯身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这是老天送给朕的第二份大礼。”
不是他的,他可以不要。但是既然注定了是他的,他岂能拱手让人?
他的呼吸就在耳侧,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畔,带着一阵异样的酥麻:“你……”
她莹润白皙的耳朵因为这酥麻而微微泛红。秦珣心中一荡,张口将她耳垂含在嘴里。
“呀……”待秦珩察觉,他早已移开了。
“你好生待着,乖一些,莫惹朕生气。”轻轻抚摸着她饱满红艳的唇,秦珣轻声道,“朕改日再来看你,安心等朕的好消息。”
他留下了那沓“证据”,自己一个人离开。
皇帝终于离去,可秦珩的心并没有平静下来。他说她不是父皇亲生的,还说要她做皇后,还说什么在北疆的时候,也惦念着她?
她心里生出阵阵寒意来。当年他去北疆时,他们根本就无甚往来,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对她有特殊心思?
假的吧?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
在秦珣看来,瑶瑶需要静一静,好好接受这些事实。——他猜想她一时半会儿可能无法接受,他可以等几日,但不想等太久。
四皇子秦珩的死讯是突然传出去的。先前隐约听闻秦珩在年前染恙,而且大约不是什么好病,连除夕夜都不曾露面。新年没多久,就传出了秦珩去世的消息。
皇帝心中悲痛,追封其为齐王,以亲王礼厚葬。因为齐王生的病不好,没多耽搁,早早就下葬了。
秦珩住在宫里,宫中与他熟悉的人不多,大家顶多感叹两句,再无其他。
朝中或许有人生疑,但是齐王秦珩一无人脉,二无亲信,也没几个人真正站出来。工部诸人与秦珩稍微走得近些的,不免心中戚戚然。
秦珩反倒是最后才知道自己“去世”的人。秦珣在齐王死后,进入了章华宫。他一身玄色常服,神情冷峻端肃,他冲她点一点头:“秦珩已经死了,你今日随朕出宫一趟吧。”
“……死?”
秦珣扫了她一眼,他这两日忙着处理齐王的丧事,待闲下来时已是半夜,也不好来这里打扰她。他听宫人禀报,说她这些日子一切正常,他如今看她虽然清减了一些,但精神头还好,略略放心,缓和了神色:“你换身素净些的衣裳,随朕出宫。”他环顾四周:“章华宫住不得了……”
秦珩一颗心七上八下,他这几日都没过来,她暗暗松一口气,以为他可能是放弃了。然而她没想到,他竟是去安排她的“死亡”去了。
这世上已经没了秦珩这个人了么?
出宫?出宫的话,有没有机会就此离开?这个念头在秦珩心里一闪而过。
“还呆愣着做什么?”秦珣挑眉,“朕还以为你一直待在这里,会嫌闷得慌呢……”
秦珩动了动唇:“嗯。”待他避开后,她才由宫人伺候着换了衣衫,又罩上黛青色的大氅。
眼中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秦珣向她伸出了手:“过来。”
秦珩怔怔的,一动不动。
见她岿然不动,秦珣眼里的笑意变淡,他耐心告罄,自己伸手牵过她的手,轻声道:“走吧。”
宫里的马车是特制的,秦珩坐在宽敞的马车里,手被秦珣攥在手心。他似是心情不错,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带起阵阵麻痒之意。
“我们要去哪里?”秦珩终于开口,试图转移注意力。
秦珣唇角一勾:“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稍一用力,就将她扯进了怀里。
“啊……”秦珩不防,直接撞上他的胸膛,她内心充满惊慌,“皇……”
把她抱了个满怀,轻轻抚摸着她一头青丝,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秦珣轻笑:“这几日怎么瘦了?”
被秦珣抱在怀中,秦珩明显能听到自己一阵快过一阵的心跳声,她下意识挣扎起来:“我,我没有……”
“得再胖一些。”秦珣状似认真地道。
秦珩自忖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情,但是像这段时日这般的,却是想都不曾想过。半个月前,她还在称呼他为皇兄,现在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极尽亲昵。
她只觉得荒谬而又可怕。
她挣脱不开,轻声道:“你能不能先松开?有点难受。”
秦珣微愣,见她脸色煞白,下意识松开了她,一脸关切:“怎么了?是受不得马车颠簸么?”他扬声吩咐车夫:“车夫,慢一些……”
他的反应教秦珩又些许意外,她轻轻“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离他稍微远了一点。
她的小动作,秦珣看在眼里,他眸色微黯,扯了扯嘴角。
她还是怕他。
马车缓缓行驶,终是到了目的地。
秦珣当先跃下马车,又伸出手臂,直接将正欲跳下马车的秦珩给抱了下来。
双脚刚一落地,秦珩就悄悄地后退了一步。她抬头,看到一处宅院:武安侯府。她诧异地回头看向秦珣。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对武安侯孟越,秦珩虽未见过,但是也曾听闻。这位孟侯爷,年轻时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后来腿上受伤,就回了京城荣养。此人有些孤僻,整日待在府中,极少与人来往。
如果不是今天秦珣带她到这儿来,她几乎都想不起京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而秦珣却教人敲响了门。他似是对此地甚是熟悉,张口就问:“侯爷呢?”
“后院呢。”那人答着,将他们迎了进去。
在厅堂坐下,秦珩打量着厅堂,忽然听到一阵笃笃声,她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她忙站起身,看向那个拄着手杖的人。
原本坐在她身侧的秦珣也站了起来,含笑道:“孟师傅。”
秦珩心知,这就是武安侯孟越了。
孟越虽腿脚不便,但是拄着手杖,行得并不慢。
待他走近,秦珩看清了他的形容,她暗暗一惊。他从眉骨到嘴角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甚是狰狞,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你,你是谁?”孟越快走几步,在秦珩面前停下,声音嘶哑,脸上的疤痕也随之颤抖。
秦珩讶然:“我,我……”
“苏,苏,已故的苏尚书是你什么人?”
秦珩微愣。
秦珣亦是一怔,据他所知,孟师傅应该是从不曾见过齐王秦珩的。男装都没见过,更别说女装了。怎么孟越见到瑶瑶的第一反应竟是这样?
他一笑,轻声道:“孟师傅何出此言?”
“这位姑娘……”孟越额上汗珠滚滚,“这位姑娘生的很像一个故人。”
秦珣心里一动:“苏尚书?”
缓缓摇了摇头,孟越哑声道:“像当年的大苏妃。”他轻轻合上双目,轻叹:“可惜苏娘娘早逝,她留下的一双儿女也都不长命。”
秦珩听他们说着,心里涌上一些怪异感。她听掬月姑姑说过,她的相貌像极了自己的生母珍妃苏云蕊。这位孟侯爷口中的大苏氏,指的是她的母妃吧?只是,他怎么见过她母妃?
“师父认得珍妃娘娘?”秦珣惊讶地问。
一个是后宫嫔妃,一个是将士,能有什么关系竟能让他在见到她女儿的第一眼就失神?
秦珣小时候阴差阳错认识了武安侯孟越,暗地里跟着后者习武,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失态。他心里忽然浮起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那想法太过匪夷所思,让他有些不敢深想。
“……见过一回,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孟越摆了摆手,有些尴尬,“不提也罢。”他似是才看到秦珣,作势要向其行礼:“老臣参见皇上……”
“师父不必多礼。”秦珣不等其行礼,早扶住了他,“师父请上座。”
秦珩听他们对答,方知武安侯孟越竟是秦珣的师父。她更惊讶了,他何时有这么一个师父?
“你现在是皇上了……”孟越同秦珣说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秦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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