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划过这张妩媚的脸,看得观止有些不忍,半蹲下来道:“我也不知主子为何要关你,不过你别哭了,等宴席结束了,应该也就放你走了。”
嘤嘤嘤了好一会儿,顺便用手挡着眼睛将四周都观察了一遍,风月才叹息着止了哭:“这地方黑漆漆的,你家有没有丫鬟什么的,叫来陪我也好。”
观止摇头:“整个使臣府只我一人伺候主子,一个丫鬟也没有。”
嗯?风月挑眉:“厨娘也没有?”
“是,主子要吃的饭菜都是我做的。”说起这个,观止还有点担忧:“虽然能吃,但是不太好吃,主子已经吃了一年了。”
他有时候也很怕自家主子吃出个好歹来。
风月垂眸,心想殷戈止的防备心也太重了,这么大的院子,所有活儿全给观止做?观止竟然没造反,真不愧是殷戈止最忠诚的手下。
身在别国为质,待遇极好又自由,难免就防着有人要害自己。风月能理解,但还是同情地看了观止一眼:“辛苦你了。”
观止一顿,轻笑:“伺候主子,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看了看外头,风月道:“既然只有你一个人伺候他,那你还在我这儿做什么?宴席上你家主子怎么的也得要你帮衬一二吧?”
“这个……”摸了摸鼻梁,观止显得很不好意思:“主子刚刚吩咐我,说要看紧你。”
风月:“……”竟然对她这么狠?!
深吸一口气,眼泪又出来了,她哽咽道:“奴家只是个弱女子,你家主子这是干嘛啊?”
“我也不知道。”观止呐呐道:“先前从梦回楼回来就让我去查你的身份来着,可惜你是青楼人,也没什么熟人和亲友,所以我什么也没查到。”
以耿直著称的殷戈止随从观止,在此刻又展现了自己老实的一面,竟然把这些话,都对她讲了!风月哭不出来了,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她太天真了,以为殷戈止从来没怀疑过她什么,也以为自己能蒙过去,但她怎么忘了,十战九胜的殷大皇子,做事一贯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只要让他起了疑心,那绝对会将她查个底儿掉。
可是,那又如何呢?知道她是谁的人都已经死了个干净,有本事他下地府去查!
“你别激动啊。”观止连声安抚她:“咱们主子在找个人,所以对形迹可疑的人都有些敏感,凡是身边的人,都会这样探查的,不止对你。”
风月哑声道:“你不用安抚我,我没激动。”
看了看她血红的双眼,观止耸了耸肩,没激动就没激动吧,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柴房里安静了片刻之后,风月才想起来问:“你家主子在找什么人?”
观止道:“一个故人,具体是谁我也不知,但主子已经找了三年了。”
三年?心里一跳,风月愕然:“男的女的?”
认真地想了想,观止道:“男的吧,三年前魏国发生了很多大案,有不少人被牵连,主子好像有个朋友也被卷进去了,不知下落,所以一直在找。”
男的。
一口气松下去,扯得手骨生疼,风月白着小脸儿想,她怎么又自作多情了,三年前殷戈止睡过的女人都能组第二个梦回楼了,还指望他会痴心地找谁三年?
还不如指望梦回楼有一日能变成学堂呢。
“你怎么这么放心地把这些事告诉我啊?”风月抬头,突然问了观止一句。
观止笑道:“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现在反正也无事,便当聊天了。”
“哦?”风月来了精神:“那能聊聊你家主子现在在吴国的情况吗?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还这么厉害。”
她是不忍心看曾经尊贵如神秖般的人落魄的,但看殷戈止这么风光,她也不太乐意。
一听这个问题,耿直的观止直接闭了嘴,伸手捏住嘴唇,朝她摇头。
这个不能说。
翻了个白眼,风月暗暗地嘀咕:“连手下都调教得这么滴水不漏,真是个变态!”
“你要么把话放在肚子里别出声,要出声了,声音再小我也能听见。”
门口的光一暗,有阴风吹了进来,风月喉头一噎,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然后抬头看去。
殷戈止跨进柴房,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如神仙般遗世独立,俯视着她这个在灰尘里的凡人:“骂我?”
“没有没有!”连忙摇头,风月道:“奴家正夸您身边的人懂事呢,嘿嘿嘿。”
半垂着眼,殷戈止慢慢弯腰下来,凑近她的脸,眼里神色阴暗,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肚子上:“下次骂,放进这里,不然,我帮你把舌头放进这里。”
这人,分明是阴狠嗜血的修罗王,却还非穿一身洁白的衣裳!风月心里冷笑,面上却再也不敢造次,跪得端端正正的,谄媚地道:“奴家再也不敢了,不过请问殿下,您把奴家关在这儿,有什么事啊?”
第8章 声音
听声响外头的宴席应该还没结束,殷戈止竟然中途过来了,风月有点忐忑。
挥手让观止先去前头应付,等柴房门关上,四周一片黑暗的时候,殷戈止才平静地问:“你怎么找过来的?”
风月干笑,就着方才的话就想再那么解释:“我是顺路看热闹……”
黑色的瞳孔在黑暗里亮得摄人,惊得她没敢说下去。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骗骗观止还可以,在这尊大佛面前,还是省省吧。
深吸一口气,风月咬牙。
既然骗不过,那就演吧!
“事已至此,再瞒也无甚意思。”长叹一口气,语气瞬间诚恳了起来,风月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眼里水光潋滟:“奴家一早便知您乃魏国大皇子,自然也就知道您住使臣府。今日梦回楼没有贵人来,想起前些日子与殿下说的话,奴家便过来看看。”
一早便知?殷戈止冷笑出声,伸手就捏了她的下巴,一点力气也没省,捏得她小脸发白。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魏国皇子?”
疼得吸着凉气,风月慌张地道:“您听奴家慢慢说啊!奴家小时候在魏国,您不是经常从皇宫北宣门去往北边的校场吗?奴家的家就在那条路上,所以看见过您很多回!您总是一身银甲,墨发高挽,看起来威风极了!”
手头微松,殷戈止抿唇:“有这么巧?”
“不是巧。”风月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而是每日黄昏,奴家都会在家门口等着您经过,不过四周等着的人太多了,您也不可能注意到奴家。”
“奴家从您到了吴国开始就很在意您的处境,所以自然知道您住在使臣府。今日要来寻,自然也就方便。”
松开她的下巴,殷戈止半跪在她身侧,手往下移,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既然一早知道我是谁,你为何不说?”
一口气喘不上来,风月猛地挣扎:“您……别一边想让奴家回答……一边掐着脖子不让说话啊!”
力道小了些,手却还是在她脖颈间未松,殷戈止有些不耐烦了:“快说!”
“奴家是一早知道,可没曾想与您的相识这么不愉快,自然就不敢说了。”咳嗽两声,风月垂了眼眸:“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奴家不过是下贱的妓子,哪来的勇气跟您说奴家一直仰慕您?”
“仰慕我?”眸光微动,殷戈止凑近了她,黑暗之中两人呼吸都融成一处。
“既然仰慕我,那在梦回楼挂牌求客那日,你想勾搭的,为什么是吴国的太子?”
咽了口唾沫,风月捏紧了拳头,难得脸上的笑意还挂得住:“那是因为,奴家虽然仰慕殿下,却不敢接近殿下。那么多的贵客在场,奴家只想随意挑个人,谁知道天意弄人,奴家还是掉进了殿下的怀里。”
仰慕却又不敢接近?殷戈止“嗤”了一声:“你再编。”
编不下去了啊!风月咬牙,感受着面前这人温热的呼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撑起身子就吻上他的唇。
殷戈止的嘴唇很凉,跟他的人一样,被她的唇瓣摩擦,半晌才有了点温度。
“殿下不相信奴家,奴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奴家是真心爱过殿下,但殿下身边佳人如云,奴家实在不敢造次。”辗转亲吻,风月没敢闯这大魔王的牙关,只敢在外头磨蹭,低声呢喃:“但现在老天既然给了奴家机会,奴家很想陪在殿下身边,不离不弃,一生一世。”
明知道这人说的是假的,也明知道她很可疑,这些话入耳,殷戈止竟然觉得心口微微发烫。
柴房里寂静了半晌。
“说是不敢造次,也没见你老实。”半晌之后,殷戈止淡淡地开口,眼里的杀意浅了,伸手抓住她想往自己腰上盘的腿,冷哼了一声。
逃过一劫。
风月额上出汗,已经是紧张到了极致,黑暗里一双狐狸眼眨巴眨巴的,确定这人没再想弄死自己,那就干脆缠他更紧点。
柴房不是个好地方,至少对于观止来说,要洗这一身白袍会非常麻烦。但殷戈止显然没考虑这个问题,伸手脱了外袍塞在她背后,然后便对伤员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摧残。
疼得叫了一声,风月红着脸恼了:“殿下来吴国是不是没再夜召了?”
这是憋多久了?
冷哼一声算作回答,殷戈止伸手扣着她的手,学她当初那样,十指相扣,然后顿了顿。
为什么这样握着她,会有一种特别踏实的感觉?
身子纠缠,在黑暗中像两条交缠的蛇。许是这地方太刺激,风月没忍住,叫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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