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来自现代的她,见众人欺她孤寡,竟当着她的面蜚短流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怒视着董书和潘敏,正不知如何还口,抬眼瞥见南窗已撤下了窗棂纸,灵光一闪,想出了这让死人替她出头的注意。
按说古代的取暖条件差,正值春寒料峭,很少人家这么早开窗,但灵堂不比别处,守灵人要不间断地为死者烧纸送钱,自然会产生烟雾,所以才开了窗。
南窗口不时飘进的略有些刺骨的冷风,让廖净初想起她前世看过的美国大片“龙卷风”,那龙卷风便是冷热对流产生的。
正常人烧纸,为避免产生太多的烟雾和泥盆过热而突然炸裂,大都一张一张地往泥盆里投,但廖净初为了让温度升的快,直接将泥盆填满了,把火烧的旺旺的,一边的下人虽然看不过眼,觉得她急躁了些,但人家是主子,自家相公去世了,心里难过,想多送些钱去阴间,谁也不好说什么,自然也就没人拦着。
就这样,泥盆周围很快就热了起来,正巧,一股寒风吹进,于是便有了刚刚得一幕。
至于把董爱身上的天地被揭起,吓的众人屁滚尿流,那可是纯属巧和了,廖净初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好的效果,暗暗感激老天帮忙的同时,也因董爱的脸色心惊不已。
她穿越不过几个时辰,自然不知董爱死于什么病,此时她正努力地回想着前世学过的中医知识,希望能从记忆中搜索出来,什么病去世后,能让人的脸色变的青黑?
正思索间,感觉一束如寒星般的目光扫过来,廖净初沉静地迎了上去,却是大奶奶正冷冷地注视着她,身体不觉一颤。
好犀利,好冷静的眼神,难道她不怕鬼?
正猜测间,只听迎客的家仆高声喊道:
“翰林院侍读学士,墨帝12年状元,陆轩陆文翰公子拜祭!”
随着一声高喝,大厅中立时响起一阵嗡嗡声,已冷静下来的芙蓉忙起身将廖净初扶回纱帐后。
重新跪下的廖净初隔着薄纱向外望去,只见一身穿石青色长衫,头戴纶巾,温文儒雅的公子顺着甬道从容地走了过来。
俊美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邃如黑潭般,熠熠生光,眉宇间透着一股读书人的清气,望着这似曾相识的面孔,廖净初一阵失神。
此人是谁,怎么竟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正文 第八章 技失
见廖净初痴痴地看着陆轩,芙蓉低声劝道:
“四奶奶,您已嫁给四爷了,还是忘了他吧?您看,三奶奶正盯着您呢,让她们挑了眼去,又要说三道四的,对您、对陆公子都不好。”
听了芙蓉的话,廖净初回过神,转头疑惑地看着她,低声问道:“这陆公子是谁?”
听了这话,芙蓉才想起廖净初失忆了,知是自己误会了,一时恨不能咬断舌头,本想支吾过去,见云初正盯着她,迟疑了片刻,诺诺地说道:“这陆公子是墨帝12年状元郎,殿阁大学士姚宰相的门生,现任翰林院侍读学士,万岁眼前的红人,他很喜欢您的诗词,是我们祭酒府的常客,您未出阁前常常和他吟诗作赋,很是……投缘……陆公子和国公府一向没来往,今日能来吊唁四爷,一定是冲您的面子……”
“宰相的门生?”
“四奶奶不知,姚宰相便是我们府里大奶奶的父亲……”
“大奶奶竟是宰相之女?叫什么名字?”
影虎记得太太称大奶奶“阑儿”,不想竟是宰相的女儿,难怪如此文雅大度,处事精明却含而不露,全不是潘敏的作风,不知这潘敏又是谁的女儿,听了这话,廖净初疑惑地问道。
“大奶奶的闺名叫姚阑,是姚宰相的嫡长女……”
“四奶奶快些还礼。”
两人正说着,一个婆子上前提醒她们还礼,对这些礼俗,廖净初还真不懂,抬头见陆轩已来到堂上,在供案前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忙和芙蓉闭了嘴,在婆子的指引下,隔着纱帐恭恭敬敬地还了礼。
那陆轩磕头后并没起身,伸手取过小厮递上的冥纸,在案前的泥盆里烧了,高声念道:“呜呼董爱!不幸夭亡!生而为杰,死而为雄,盖修苦短……”
感觉灵堂上一片沉寂,廖净初偷眼望去,正对上陆轩那双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四目相碰,廖净初的心不由得一颤,那双眼里的怜惜、心痛和对视的霎那流露出的丝丝暖意,让她终于想起为什么会对这陆轩那么熟悉了。
是这双深邃而多情的眼,和前世的他那么的神似,即使曾被那双眼背叛,再次面对,依然忍不住为那双眸中的情意心动,慌忙低下头,心扑扑地跳了起来,红晕悄悄地爬上了两腮。
“哼,就说她是个水性的,果不然,四爷这面尸骨未寒,那面就又和人眉来眼去的,贱货!”
见廖净初和陆轩眉目传情,脸色泛红,潘敏又讥讽起来。
“就是,陆学士和我们府从没什么来往,记得去年还在翰林院当众作诗讽刺四哥胸无点墨,传遍了栾城……转眼间就做出这情深意切的悼文,来勾谁的,鬼……”
听了潘敏的话,董书忍不住也跟着嘲讽起来,话说了一半,正迎上廖净初那冰冷犀利的目光,不由一哆嗦,想起她四哥还在那儿躺着呢,生怕这位四奶奶一发怒,再把他四哥招回来,吓的硬生生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潘敏、董书低了头,其他人自是不敢出声。见众人静了下来,廖净初只暗暗咬了咬牙,缓缓地转过头。
她不是贞洁烈女,也懂得随遇而安,如果她穿越而来,注定要与董爱结为夫妻,她不会抱怨,会好好地经营,即使没有爱,只要两个人相依相敬,总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可如今那个唯一能保护她,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却在她来之前便阖然长逝,留给她的却是一身的蜚短流长。这一刻,廖净初深深地体会到,尽管她贵为当家奶奶,贵为国子监祭酒的嫡亲女儿,贵为栾城的旷世才女,但在这深宅大院中,因为死了男人,也便无依无靠了。
心下凄凉的同时,廖净初也暗暗庆幸,还好,栾姨妈在府里,她一定要在栾姨妈回去前,说服她让自己回祭酒府守寡,卓文君不就是在娘家守寡,偶遇司马相如的吗?
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她虽不懂历史,不知是几品官,但想也没镇国公大,可毕竟栾国崇文,自己又是旷世才女,名声响亮亮,母亲更是太太的亲妹妹,求母亲出面去说,这点薄面太太总能给吧。
这国公府,无论如何是不能住的!
一边听着陆轩念着沉痛的悼词,廖净初一边暗暗地盘算着未来。
……
波罗波罗密……
不行!
妈咪妈咪哄……
还是不行!
再来,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一大早,廖净初便试着念她前世在电视里看过、听过的各种咒语,念了一遍又一遍,可摆在眼前的书,仍是一个字看不懂,那琴就更不用说了,仔细地搜索了一遍记忆,仍榨不出半分灵感,作出一句辞赋来。
那些神奇的咒语,终究只是一个传说!
一脚踢开古琴,随手把书也仍了出去,廖净初沮丧地坐在那儿发起呆来,这一刻,她终于大彻大悟,这具身体除了美貌和柔弱外,那绝世的才华和各项技能,一点都没留给她!
现在的她,只涂有旷世才女的虚名,整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些日子,她已经知道,这里的确是个异时空,除了栾国外,还有黎国、赤国。
黎、栾两国中间隔一条自西向东的栾河,黎北栾南,划河而治,赤国是三国中最小的一国,位于栾河下游,偏安于东南一寓。
栾国独占土地肥沃、物产富饶的南方,历时二百年而不衰,主要便是仰仗栾河上游的、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的龙口峡天险。
常言道,离家三里半,别是一乡风,一州一县尚且如此,别说是两个国家了,这栾、黎两国的政治、经济、风土人情因地域不同自然更是不同。
就拿栾国的崇文来说,与之截然相反,黎国却是武风盛行,黎国的武士以剽悍著称,比如,廖净初的父亲国子监祭酒的官位在栾国是从三品,可拿到黎国,却是副五品,相比之下,栾国是多么的崇尚文风。
民间有句俗语,叫“黎国莫动手,栾国莫开口”言外之意,如果你到了黎国,千万不要和人动手,难说你对面就是个武林高手,一拳便打的你满地找牙;到了栾国,就不同了,没两把刷子,千万不要谈诗论赋,那里三岁孩子都能吟诵两句,怕是一开口就露了怯。
栾国人每每追求声律、对偶,词藻华丽、句式整齐的诗词歌赋,别说大家小姐,就是大府里有些体面的丫鬟,甚至妓院的姑娘们都能赋上几句,以迎合那些才子的雅兴……而现在廖净初却什么都不会了,偏又身在这崇文的栾国,以后的艰难可想而知!
“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发热恶寒头项痛,喘而无汗服之宜……”
廖净初闭着眼睛背了半天,前世学的那些汤头歌、药方、黄帝内经等可是都没忘记,还能一一地背下来。
只是,会背这些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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