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叔听了,露出一脸的失望,云初只是笑笑,顺着小路向前面一片低矮的灌木丛走去,哑叔竟也一直跟着她们,和云初一路探讨着各种植物的特性、产地、用途等,有秀儿连猜带蒙地翻译,竟也说的相当投缘。
身在异世他乡,骤然遇到个对药材如此熟悉的人,云初也非常的激动,自然和哑叔谈的津津有味,芙蓉也听得热火朝天,两人竟都没发现,听了他们的话,秀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云初、芙蓉没注意秀儿的异常,但却没逃过哑叔的眼睛,他的话越来越少,已不再对云初有问必答,开始有意无意地侍弄起身边的花草,好似已意兴阑珊,大有逐客之意。
不知不觉间,众人来到了一片低矮的灌木前,手扶着灌木,芙蓉感慨道:“奴婢发现,这园里的花草,奴婢几乎都不认识……”
听了这话,云初也放眼望去,离她们大约六七十米处一片植物引起了她的注意,按说,这么远的距离,又有灌木阻隔,常人是无法看清灌木后面的植物的,更别说辨别了,但云初六识异于常人,这么远的距离,却可以瞧得清清楚楚。
恍然那竟是一片黑泽草,四周有二米宽的青石路与别处隔开,再无别的植物,隐在一簇灌木之后,不注意的话,很难被人发现。
这黑泽草可是剧毒物,误时后会头晕、浑身发痒、手脚溃烂最后全身麻痹而死,要命的是他不仅剧毒,而且侵蚀其他植物,这种草的周围一般没有别的植物生存,单看哑叔特意将他隔离,就知哑叔是知道这黑泽草的习性的,怕他侵犯其他植物,单独把他隔开了栽种。
据记载,此草原产于西方,属外来物种,不想,这么早就被传入中国,不知这栾国和她前世的历史上哪个朝代相对应,也许这里植被的分布本也不同于她那个时空吧,云初天南海北地想着……
“四奶奶您看,这株植物长得真怪,像什么来着……对了,像羊头上的角,不知叫什么名子,有什么用处。”
云初正想着,只见秀儿在前面不远处叫了起来,不知是兴奋的还是怎么了,秀儿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听了秀儿的叫嚷,哑叔手一颤,不提防拇指被手边的灌木刺扎了一下,瞬间冒出一滴鲜红的血……哑叔一抖袖子,藏住受伤的手,转头看向云初,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羊角藤!
此物形似羚羊角,属于攀援性灌木,所以叫羊角藤,一般生长在路边或灌木中,误食此物,会出现头痛头晕,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继而四肢冷而有汗,痉挛昏迷,最后心跳停止而死亡。
又是一种剧毒草!
毕竟在栾国医药属于低贱的行业,在国公府种植草药已经很异常了,还种毒草,栽一种也就算了,还种了这么多……
绕是云初镇静,此时也不由的心跳异常,如果说发现一种毒草,还属偶然,现在接二连三地发现,就不正常了。怪不得这里被列为禁地,不许外人进来。
只是,董国公和董爱种这个干什么?难道董爱生前是个用毒高手?一念至此,云初猛然又想起董爱那靑黑狰狞的脸,不觉身子一震,董爱是死于毒物吗,可既然他也懂毒,为何还会中毒?
难道是误食了什么毒,董爱自己也解不了,才种了这一院子的草药来试解?
这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随即就被云初否定了,怎么会?果真董爱误食毒物,即便自己解不了,董国公也会寻遍天下的名医来解,怎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离去!
再说,她就从没听说府里传过董爱中毒的事儿。
如果不是误食毒物,堂堂镇国公的世子,哑叔和他又都懂毒,怎会轻易被害中毒?看着秀儿手底的羊角藤,云初一时胸中千头万绪,总觉得这里似乎透着什么玄机。
轻轻揉了揉额头,也许董爱就是病死的,是自己多心了,有哑叔在,自己何苦在这儿而闭着眼睛瞎猜,浪费心神!既然秀儿问了,不如索性说说,看看哑叔的反应,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想到这儿,云初正要开口,六识敏感的她突然感觉从哑叔身边泛起一股冷意,四周的空气仿佛骤然间降了几度,让她忍不住一哆嗦,恍然间都能听到哑叔变沉了的呼吸声。
硬生生地咽下了嘴边的话,胸中巨浪翻滚,脸上波澜不惊,云初上前一步,装作仔细辨认的半天,看着哑叔笑道:“哑叔这里的奇花异草真多,这株我竟也没听说过,还真不知叫什么名字?”
见云初竟也不认识这株低矮的灌木,秀儿一阵失望,转向哑叔问道:“哑叔,这个……也能治病吗?”
冷冷地看了秀儿一眼,仿佛没发现她看向自己时眼底闪过的一丝光芒,哑叔又低头侍弄起花草,像是对她们的话全无兴趣。
感觉身边的冷意消失,云初暗出一口气,又走了一会儿,眼见到了围墙边,放眼四周,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这里确无别的出口,这才抬头看看天,说道:“也不早了,我们出去吧,免得喜菊她们久等。”
“四奶奶……”
见云初要走,秀儿还要说什么,哑叔已放下手边的活,转身帅先向外走去。见哑叔逐客之意明显,秀儿也闭了嘴,心事重重地跟在云初身后,一路向回走去。
来到门口,云初又寒暄了几句,示意芙蓉取出一块碎银,赏给哑叔。
芙蓉很不情愿地取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在她看来,左不过一个丑陋的花奴,打赏几串钱就足够了,她们这些大丫鬟,替人跑断腿,也不过多得几纹钱的赏,这四奶奶像突然转了性,竟变的这么大方了。
眼见哑叔面无表情地接过银子,随手扔在脚下的框里,连声谢谢都没有,芙蓉小嘴不由厥的老高。
云初却暗暗后悔打赏的唐突了,这哑叔绝不是银子能收买的,更何况区区一两银子,可也无奈,她现在也是穷人一个。
收起脸上的尴尬,云初正要告辞,却见哑叔又比划起来。秀儿忙上前解释道:“哑叔说,四奶奶出去千万别说这里种着草药,只说是花园就好,这也是四爷生前的意思。”
听了秀儿的解释,云初心一动,猛出了一身冷汗,忽然想起,她要换了秀儿,以后来这个院子,谁给她翻译哑叔的手语?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角门
担心以后的沟通问题,云初看着哑叔,沉吟了半晌,迟疑地问道:“这个哑叔放心,哑叔……会写字吗?”
还用问,一个花奴,哪能会写字。不明白云初为何有此一问,芙蓉和秀儿都诧异地看着她,替哑叔尴尬起来。
哑叔怔了片刻,随即竟咧嘴笑着冲云初点点头,显然是心情大好,恍然间眼中透着一股慈祥。
见他点头,云初暗出了口气,没理众人的疑惑,率先向外走去。出了院门,只见喜菊喜兰正坐在石凳上玩猜草叶的游戏,脚下已散落了一小堆草叶,见她们出来,忙扔掉手里的叶子,起身迎了上来,喜菊伸手扶住云初,笑着说道:“想是里面的花一定好看,四奶奶竟游了这么久,让奴婢好等。”
听了这话,芙蓉和秀儿一阵心虚,在她们看来,这园里不过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而已,实在说不上好看,哑叔有话,她们自然不敢乱说,但这露院除了云初,属喜菊的身份最高了,她们也不敢真骗了她去,只游移不定地看着云初。
“每日闭门不出,还以为树木刚发芽呢,不想这院里的花草竟有半尺高了。”
见众人看她,云初边走边不着痕迹地说道,喜菊扑哧一笑,说道:“四奶奶不知,看节气是才打春,但南方气候温暖,草木都发的早,不像北方,奴婢听说,北方这个时候,地还冻着呢……”
说说笑笑,几人已出了竹林,无意中一抬眼,云初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角门,心下疑惑,指着问道:“咦……这个小门通哪里?我们来时怎么没瞧见?”
“回四奶奶,外面便是落雁湖,这是西面墙,我们来时走的是东面,四奶奶自然没瞧见”
“落雁湖!”
云初猛想起当初便是因为那旷世才女投了落雁湖,她才有机会占据了这个身体,原以为这落雁湖在府外很远的地方,不想竟离露院这么近,难道这里真能通向国公府外……
“四奶奶连这个湖也不记的了?”
前些日子云初便是在这儿落的水,众人以为她怎么也有些印象,见她疑惑,秀儿不解地问道,打断了云初的沉思,回过神来看了秀儿一眼,摇摇头,随口问道:“这里……便通向府外了?”
听了这话,众人俱是一怔,芙蓉反应最快,忙轻声解释道:“四奶奶想差了,总是内宅,怎会随便开个通向府外的门……这落雁湖原来的确不属于国公府,六年前康王造反,老爷平叛有功,万岁爷赏赐良田千亩,连带着便把紧邻府邸的落雁湖划归了国公府,老爷重新扩建了围墙,又在湖对岸建了星宿院,这里便成了不折不扣的内宅……”
不等芙蓉说完,喜菊插嘴道:
“这事儿四奶奶知道就好,千万别在太太面前提起。”
“怎么……”
“看来您是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大爷就是因五年前的康王之乱丧生的,这事儿是府里的忌讳……这露院原也不是四爷的,大爷去世后,太太更加疼爱四爷,因巫祝说四爷命里缺水,便把这院子赐给了四爷,前院假山池里的水便是挖了暗沟引的落雁湖水。这里原没有这个小门,也是四爷来回去星宿院,图方便,才开了这个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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