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漾瞥了他一眼,“你这是骂我呢?还是在咒我?”
“有什么区别吗?”楚玉冶耸肩,一脸欠扁模样。
说完后,感受身边人气息一冷,连忙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往后方的马车方向走去。
宋漾看着他走到阿莺绿袖的马车旁,阿莺生性活泼,听到动静,撩开帘子往外探。
见他走来,笑呵呵地调侃起来,“呦!十七爷这是又从宋爷那儿受了气,来找我们安抚来了?”
楚玉冶眉头一竖,没好气地连连甩手,“去去去!哪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我的主子可只有小姐一人。”阿莺敛了笑意,略带严肃地说着,又转身进去拉了绿袖出来,两人跟着车夫挤在了车前。
“呆在里头闷得慌,我们来陪十七爷唠唠嗑。”
阿莺说的是坦然,绿袖却悄悄地红了脸。
楚玉冶相貌俊美,出行时褪去了华贵的衣衫,显出少年俊逸的姿态,这荒景一衬,倒是更加轮廓分明起来。
楚玉冶心细,察觉到她微妙的变化,骑马转了个角度,故作气恼地对阿莺道,“你便尽情拿我取笑,林楼那丫头护短,我也奈不了你何。”
说罢又往前走出一段距离,阿莺“诶”了声,也没见他回头。
绿袖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十七爷是主子,你不要这般说话。”
阿莺心思透亮,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意?
只是两人身份天差地别,纵然是彼此有心,最后也不过是入室填房,或是为妾。
这道理绿袖自己明白的,只是跟在林楼身边久了,不知为何这种身份观念,渐渐淡了下来,也不禁生出了一些无该有的希冀。
阿莺不戳穿她,也无从安慰,只得看着楚玉冶离开的背影,愣了愣神。
宋漾见他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便取笑道,“怎么?被两位姑娘嫌弃了?”
楚玉冶嗤了一下,翻了他一对白眼。
宋漾挑眉,却听他喃喃道,“这身份之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宋漾脸上的笑意微僵,最后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楚玉冶等了片刻没得到回答,侧目看了他一眼,那个黑色宽沿帽随着他的垂头。被拉得更低了,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你说话啊。”被晾了这些天,楚玉冶也是习惯了他这闷葫芦的性格,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骨。
“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沉吟了半晌,宋漾终于开口,抬起头来,让楚玉冶看到他的神情。
“我说不重要,便能随之消失吗?”
楚玉冶微微一愣,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
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在宋漾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无奈。
扭头再看去时,他整个人又隐没在黑袍之下,气质冷硬,仿佛刚才的那一切只是错觉。
“与其想那些没意义的事,不如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能在这江湖上混多久。”
低沉性感的声线传来,将楚玉冶拉回神。
“你要诚心跪下来磕我三个响头,我倒是不介意破例,收你这么个徒弟。”
闻言楚玉冶对他背影比了个中指,恶狠狠地骂道,“你做梦吧你!”
第159章 进山
林中的雾气前日太阳落山之时就会升起,到次日晌午太阳高起时才会散去。
山里雾蒙蒙的一片,林楼看着周边的草木,知道如今的雾气没有毒素。
所谓的“瘴气之林”,该是在某些特定的时节,由某种气候引起的。
进山前段的路,还算平坦宽敞,因为临近城镇,周围村里的百姓,也有不少趁着瘴气退散的时候进山砍柴取草。
坐在马背上,林楼无法俯身去捏起草木来查探,可想着无冕宫的人来过多次,对此的情况该比自己临时的判断要强,便也没有坚持。
楚辞坐在她身后,见她看着周遭似若有所思,从前的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
一个大家闺秀,就算是生于将帅之门,也不该对这种环境如此熟稔淡然。
他紧了紧手臂,附耳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我又没来过此处,能有何发现?”林楼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待与他深邃黝黑的目光对上时,心里头一颤。
这才想起自己的举动,不像个自幼长在京中的人。
神色有些讪讪,收回了视线没有再问。
楚辞也不揭穿,他要的只是这个人,身份什么的,都无关紧要。
他看了看周围翠绿的植物,剑眉似拢非拢,朗声道,“今日的雾气没有毒,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众人闻言,这才摘了面罩,放入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木盒里。
木盒是密封的,里面还有些一层淡淡的液体。
林楼不知这是何物,手里就被楚辞塞进一个东西。
“这是黄老研制的,对付这山间的毒气,很有作用。”
闻言林楼点了点头,抬手将面罩解下,手肘抬高的瞬间,眼前忽然黑了一下。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前又恢复了清明。
“怎么了?”楚辞见她动作顿了,不禁有些担忧。
林楼身上的伤虽都结痂了,但万一这毒气还能够透过那伤疤入体……
“没什么,只是有些困了。”林楼淡淡的答着,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靠了靠。
“谁让你这一路追我来着。”她一放松下来,声音便软软的。
楚辞听得耳根发软,心里头也一阵酥麻,手环上她的腰身,扶住她不让她落下去。
“那你休息会儿吧,马还能走一段路。”
林楼乖巧地点头,闭上眼睛躺在他身上,心里却在为自己刚才那个突然的变化感到惊奇。
自己这几日的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若是中毒,此时的雾气中并未含有毒素,难不成是被拐走期间,那些人对自己下了黑手吗?
这一想林楼觉得很有可能,公良玉要夺剑谱,即便是找到了那个老人,也要拿得出足够的身份证明才行。
他拐走自己,无非就是看中了她的这点价值。
自己昏迷的时间很长,后来又与他独处了一些时日。若要动手,他有很多机会。
只是这药效,发作得未免太晚了些吧?
林楼闭着眼,眉头却习惯性地微微皱起,楚辞垂眸盯着她的神情,见状眼神暗了暗,她果然是有事瞒着自己。
队伍走了一个时辰,山路变得崎岖起来,路边的荆棘野草也越来越多,马走到一片林子时,就不肯再继续了。
林楼已经眯了片刻醒了过来,众人只得下马前行。
同行有不少人带了柴刀,一边劈开路上的杂草,一边引着队伍往前。
“这山间的草长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吧?!昨日才除过,今日又到了这个高度。”
前头开路的人这么说着,一斧子砍向一株手腕粗的植物,白色的浆汁顺着刀口滑下,黏在斧面,牵出一条长丝。
其余的人正在拴着马匹,林楼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幕,见那人心烦气躁地要伸手去拨那液体,连忙叫住了他。
“小心有毒。”
那人愣了一下,伸到一半的手连忙缩了回去,在裤子上使劲蹭了几下,像是怕极了会沾到。
“将那些低一点的清了便是,这种树们避着走。”
林楼已经看过了周围的环境,这里的气候确实古怪的很,倒是与热带的雨林有些相似,可温度与湿度又比不上那种地方。
清理障碍的人按照她的吩咐,将路开出一条道,一行人收拾了行李,又上路了。
前世在雨林历练了不知多少回,对于这种环境,林楼自认比他们要熟悉多了。
楚辞来过几次,却皆没有深入到内部,京中江湖两头跑,时间根本不容许他做这些。
不过少时与南度交战,也进了林子,那边的林子,才是真的可怖。
树木皆是高耸入云,遮天蔽日,除了正晌午的时候,几乎都是灰暗的。
想不到林楼在这林间,居然也会有这种意识,楚辞眼神微闪,上前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别走散了。”
掌心传来温暖,林楼勾唇一笑,原本紧绷的神情松懈了下来。
这个男人,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给她安全感。
越往林子里走,山间的雾气便是越重,即便是如今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往远处看时依旧是有种朦胧的感觉。
“老陆他们正在山的那一面,好像没有找到剑谱的踪迹。”走了一段路,队伍中忽然多出一个人,单膝跪地,朝楚辞恭敬的汇报。
“继续找。”楚辞随意吩咐着,看了看头顶的阳光,寒眸一眯。
“我们是从不同的地方上的山,这无极山地界虽大,地况又复杂,但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摸出门路的。”
林楼以为他在担心,便出言宽慰道。
楚辞轻叹了声,垂眸盯着她,手掌紧了紧,轻轻点了点头,扭头对白骨吩咐道,“继续走。”
阿莺等人到达禹州城时,太阳已经偏斜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进了庄府,骑马的两个人却是晚上才进的城。
“都怪你,硬是要吃什么大餐,害我们晚了这么久!”楚玉冶看着那关闭的城门,嘟囔着嘴抱怨,“这下又要在路边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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