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倏然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现在,把灯笼收上来吧。”
☆、灯灭
白七话音未落, 已有人不满地抱怨:“你什么意思?耍人玩吗?”
白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收上来吧。”
方晓峰皱眉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发下来又收上去是个什么道理?”
顾西楼拽了拽李御史的衣袖,李御史恍然回过神:“咳咳,就听七姑娘的,收上来吧。”
小道童将灯笼收上来分别捧在怀里,白七让他们站成一列, 拉着李御史和顾西楼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大人, 深更半夜的, 还是不要跟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瞎胡闹了。”方晓峰好似动了怒, 狠狠地瞪着白七。
此时,白七已走到了一个小道童跟前,指了指他手中的灯笼微微一笑:“大人, 请您看一下这只灯笼。”
李御史走了过去,拿起那只灯笼, 顿时瞪大了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只灯笼上破了一个大洞, 看起来十分怪异。李御史皱着眉道:“这只灯笼怎么坏了?”
白七垂下头:“大人, 这些灯笼刚刚发下去的时候可都是好好的, 如今收上来却坏了,只怕是那凶手发现了其上的黑点,将灯笼破坏, 毁灭了证据。因此,只要找到这只灯笼的主人,就能找到凶手。”
李御史摸了摸小胡子:“有理,有理。这灯笼是谁的?”
小道童犹豫了一下才道:“是……代掌门的。”
李御史正欲发作, 却忽然反应过来——方晓峰的灯笼?这……他想起方晓峰在请他来时允诺的财物,偷偷觑了一眼身旁的顾西楼,忍不住叹息,这都是什么事儿哟……
“原来是方代掌门的。”白七已将灯笼高高举起,“那就请代掌门解释一下这只灯笼是怎么回事吧。”
方晓峰神情冷淡:“解释什么?”
“这好好的灯笼,怎么一经过代掌门的手就坏了呢?”顾西楼似笑非笑地盯着方晓峰。
萧寻轻嗤一声:“方晓峰,别装了,杀害张寰宇的真凶就是你吧。”
方晓峰闻言勃然大怒:“萧寻,你对武当素有私怨,不要借机血口喷人!”
杜长风察觉到事情有异,狐疑地望向方晓峰:“方晓峰,刚刚七姑娘说,只有凶手的灯笼上有黑点,如今大家的灯笼都是好好的,只有你的破了个口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晓峰冷笑:“不过是拙劣的栽赃罢了。”
萧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方晓峰身边,提起拳头就要打,方晓峰本能地后退一步,摆出了防御姿态。岂料萧寻并不是要打他,而是立刻蹲下身,在他周围的地上摸了摸:“这些粉末跟灯罩的颜色一样!”
方晓峰面色铁青,他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密集,此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他站在人群之中,忍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承受着无数怀疑的目光,就如同他当年被师父当众责骂的时候一般。那时候是因为他输给了张寰宇,现在呢?还是因为张寰宇!
“方代掌门,解释一下你脚下的粉末是怎么一回事!”李御史也发觉事情不对,严肃道,“若你果真是凶手,我可是会秉公处置的。”
“我不是!”方晓峰霍然大吼,“刚刚那只灯笼上原本就有黑点,我拿过来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了,我因害怕你们会认为我是凶手,所以才会破坏那只灯笼!”
事实上,方晓峰所说的话的确属实,他那只灯笼上的黑点是白七提前点上去的,而那所谓的蜡烛遇上水就会产生黑点也是白七编出来唬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在心慌意乱之下自己露出马脚。
白七并不在意他说的话,不疾不徐地径自问道:“方代掌门,请问张掌门被杀那天夜里的子时,你在做什么?”
“在我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方晓峰快速答道。
“哦,整个晚上都在睡觉吗?”
“当然。”
“不曾出去过?”白七轻笑一声,“解手呢?”
方晓峰犹豫了一下才道:“可能有吧,酒沉了记不清。”
“那天夜里的子时下过一场小雨,不到一刻钟雨就停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也就是说,下雨的时候你是睡着了的。”
“是。”
“可张掌门子时被杀的时候,因为刚下过雨,屋里留下了你的脚印,这你又作何解释?”白七步步紧逼,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如同张开了一张无形的网,让方晓峰退无可退。
“一派胡言!”方晓峰又气又急心慌意乱,一边回想着自己到底有没有留下脚印,一边怒斥道,“张寰宇死的时候根本没有下雨,又怎么可能会有脚印!”
哄地一声,那些原本静静听着的江湖人爆发出一阵恍然大悟的了然之声。方晓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面色顷刻间变得惨白。
白七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方代掌门,请问当时正在睡觉的你是怎么知道——张掌门是什么时候死的?”
李御史上前一步:“方晓峰,关于张寰宇的死亡时间,就连仵作也没有准确答案,你怎么知道他死的时候没有下雨?”
“我……”方晓峰闭了闭眼,周围的议论声愈发地大,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震若雷霆。
地上的寒山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冷笑,方晓峰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声笑,顿时向寒山看过去。
二目对视,方晓峰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猝然朝人群中望了过去:“没错,张寰宇是我杀的,但他死不足惜!”此话一出,就是认了杀害张寰宇的罪名,至于他话中其他的含义,众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白七谨慎地观察着他目光所至之处,淡淡道:“什么意思?”
方晓峰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冷笑道:“那天晚上我到张寰宇的房间去,发现他正在跟一个人密会,那个人是他的至交好友、一位武林名宿。但同时,张寰宇也揭破了那个人的另一个身份,就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人——夜阑宫的宫主!”
“什么?这不可能!”慕容盛失声惊呼,“张掌门仁心仁德,素来刚正不阿,又怎么会与魔教头子密会?”
“呵,”方晓峰不屑地冷笑,“张寰宇是我杀的没错,但我杀他也是为武林除害不是吗?至于那位伪装得极好的魔教首领……”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
“代掌门?”钦妙大师最先发现不对劲,冲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张寰宇,一掌贴在他后心护住他的心脉,“你怎么了?”
只见方晓峰的嘴角开始不断涌出鲜血,血越流越多,很快就连鼻子和耳朵都开始冒血,整张脸都被鲜血覆盖,看起来十分骇人。白七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方晓峰的手腕,蹙眉道:“他的内息很乱,内力四散,可能……”可能很快就会爆血而亡。
方晓峰极用力地揪住钦妙的袖子,牙关咬得死紧,目光直直地瞪着前方的虚空,脸庞扭曲而狰狞,看起来十分惊恐。萧寻急了:“喂,你怎么了!别死啊,张寰宇有什么秘密你快说啊,他的那位至交好友是什么人?”
方晓峰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虽然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他却依然强撑着,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那……人……就……是……”
倏然,他全身一震,双目鲜血长流,整个人如同一只破麻袋一般耷拉了下去。
方晓峰,死了。
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了白七面前。
钦妙大师垂下眼,双手合十叹息道:“阿弥陀佛,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皆化尘土。”
“话虽如此,但方晓峰死的也太过蹊跷了。”白七抬起头,蹙眉道,“这么多人看着,究竟是谁对他下的毒手?”
“他是怎么死的?”顾西楼方才离得稍远,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七摇了摇头:“血脉爆裂而死,可能性很多。中毒、走火入魔,都有可能。”
“虽然他死了,但他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可信吗?”钦妙大师提出了一个众人都好奇的问题。
白七想了想道:“他没有必要骗人。”
众人的神情顿时微妙起来,互相盯着自己身旁的人,一时间看谁都像是魔教。
萧寻笑道:“莫慌,这里不是有一个吗?”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寒山。
杜长风皱眉道:“这……能问出来什么?”夜阑宫之主的贴身奴仆若非硬骨头,又怎么会让他出来行刺朝廷命官。
白七蹲下身解开寒山的哑穴,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可还有什么手段?再不使出来就来不及了。”
寒山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他却知道,昨夜少主就已布置好人手埋伏在紫霄宫周围,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能够血洗武当派。因此他不慌不忙地冷冷一笑:“你们今日,都将殒身于此。”
“是吗?也许吧。”白七站起身,霍然抽出软剑架在寒山的脖子上,神情十分愉悦。
“若我现在就杀了你,你说——他会不会现身?”
☆、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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