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他们吗?
裴姨娘她们又喊来沈梁试起新衣服,而她则倚着窗户思索起来。
——是了!
她蓦然想到,如果那玉真是沈崇信夫妇的遗物,那么胡氏留下的帐目上或许会有记载!
于是回头看了眼说笑热闹的裴姨娘她们,起身进到里屋,把那摞帐重新翻了出来。
从中找到当年的私产明细单子,逐行逐行往下看,果然就有一栏专为玉嚣建档的!
数数共有二十几项,但想来胡氏在建这档的时候没想过会给别人看,因此名称写的相当简略,无非是和田籽玉,羊脂玉手镯一类。
玻璃种也写了四五项,却没写是雕刻玉还是原玉,帝王绿或是祖母绿。
纪锦之那个便是玻璃种,但她的玻璃种会不会是胡氏这单子里其中之一,却无法求证。
她再次感到迷惑。
看来这帐本里也找不出确凿证据来。
抱着簿子再次静默半晌,忽然她走出门口,到帘栊下唤来凭霜:“把旺儿叫过来。”
旺儿在片刻后到达梨香院。
沈羲避开院里人,在前院里与他道:“去打听打听纪家,黄家,吴家,柳家,冯家,郑家这几家的情况,还有与沈府结交深的友邻家。
“看看这些人家近三年里有没有忽然变得更宽裕。
“尤其是纪家,他们家关于钱这方面的情况多打听些来。
“此外柳家也要着重打听清楚。我不拘你时间,但一切隐蔽点儿,别惊动了人家。”
旺儿点头,拔腿出去了。
第93章 谁的嫌疑
黄家自然是黄氏娘家,吴家则是老太太的娘家,而柳家则是姑太太沈弥音的夫家,冯家郑家则分别是黄氏与吴氏的姻亲。
这些便是与沈府关系最贴近的姻亲,此外还有几户与沈家是世交,来往也很密切。
那姓魏的如果不是本身就是沈家的亲友,那必然也是从沈家亲友处得来的消息。
告诉他消息的人若没有好处可得,人家会干吗?自然也会要分赃。
这就是说,幕后黑手必定就处在以沈家为中心的这个圈子。
而这两年里,周围谁家的经济突然有了变化,都逃不脱嫌疑。
直到午饭后,纪家兄妹走了好一会儿,沈嫣才回到正房里来。
才刚进门,纪氏便就指着桌上几大包零嘴儿道:“你表哥特地给你带的,你倒好,也不出来见见。”
屋里还飘着股子甜香味,沈嫣并没有看向那堆纸包,只走到窗边先把窗门全开了,才笑着回头:“近来不冷不热,正好睡,方才回房吹了会儿南风,竟趴在榻上睡着了。”
说完又挪到她身边坐下,望着她脸上道:“母亲脸上怎样了?我再给您上点药。”
时间过了三四日了,黄氏虽然下手不轻,但也没落下什么明伤。
经过这几日的药敷,实际上淤肿早已散去,除去还有几处隐隐泛疼之外,也已经不打紧。
只不过消肿的地方仍有些黯淡腊黄,平白地使人看起来老了几岁。
纪氏正对着镜子涂粉,摆摆手避开她道:“你去吧,我这里也正犯困,我歇会儿。”
镜子里的她不断地着着眼圈周围的细纹,但是再压,那纹路也还是有些显眼。
沈嫣盯着她看了片刻,口里称着是,退身往外走。
“把东西带回去。”纪氏又唤住她,指着桌上那堆纸包。
她回转身笑道:“我近来肠胃不好,还是母亲留着给懋哥儿吃吧。”
“留着做什么?懋哥儿也有的!”
纪氏从镜前转过身来,精心描过的蛾眉拧成了一个结。
她扯扯嘴角,便就拎起了那摞纸包来。
出了房门,廊下花木随风摇曳,墙头的藤萝像不安的灵魂。
她迎风站了站,回头看了眼身后,忽然又抬步从西廊拐去了后花园。
一路走到当日沈梁看鱼的引流池边,她毫不犹豫,竟抬手将手里几个纸包全投了进去!
池水很快浸湿了纸包,食物的香味引来了所有池鱼。纸包被鱼嘴戳碎,包着的各种零嘴也泄散出来,有的浮在面上,有的直接进了鱼腹,有的沉入水底。
斑斓的鱼在水里抢食打架,溅起的水花绽上了裙摆。
沈嫣凝望着水面,目光随着粼粼的波光变得阴沉狠戾起来。
沈羲预了旺儿半个月时间,既然交了给他,自然也就安心等他回来。
这日下晌正在院里教沈梁作诗,沈若浦那边便来人传她去宝墨斋。
她便就顺手带着手里诗册,前往万荣堂来。
沈若浦还未曾除官服,正立在窗户下凝想什么。听到她进来,便扫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在她手里的诗册上,说道:“那是什么?”
“几首小诗。”沈羲道。
接而将诗册递了给他。
“梁哥儿悟性不错,不但学过的东西记得住,也开始懂得举一反三。我便尝试着让他作些短句。”
沈若浦接过来打开,只见诗册里写的都是些琅琅上口的五言小诗,不算深奥,但却适合沈梁那么大的初学者。
又见这些诗虽不错,但都未曾见过,且看着还是自行写上去的,心下微动,不由就道:“这都是你作的?”
沈羲颌首:“拙作难登大雅之堂,还请老太爷不吝赐教。”
沈若浦眼里就透出几分惊异,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半晌,才又缓缓转到诗册上。
总共约摸二十来首小诗,首首用辞活泼,比喻灵动,清灵童真得来,又不见女儿家娇憨之态!
他擅八股文,却不擅长诗辞曲赋,但作为大周同级别的官户小姐,能有这样的才情与功底,他也知已算十分了不得了。
再细看这些字迹,虽是女儿家常用的楷书,但又并不刻板,笔触里锋芒隐显,却又并不张扬。
“我记得你从前学业般般。”他凝眉望着她,“去杏儿沟三年,就精进如斯?”
沈羲料到他迟早会问起,便就颌了首,说道:“不敢瞒老太爷,自打双亲过世,孙女也被逼得通晓了世事。不止是脑子开了窍,也明白往后的路就靠孙女自己了。
“虽然女子不图功名,但昔年双亲教过我的,我却万不敢忘。在庄子里日日勤加练习,便如同双亲仍然在侧勉励,不知不觉,也就有了这点成绩。”
就算再勤练,那可也只有三年!
沈若浦双目似粘在她脸上。
但她从从容容不慌不忙,又哪曾像是说谎的样子?
而倘若不是如此,又会是什么原因?
养育之恩……他目光缓下来,也许,是有可能吧。
毕竟当年沈崇信和胡氏在她身上也没少下功夫。
而她终究竟是沈崇信的女儿,他的次子那么出色,他的女儿必然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他把诗册还了给她,说道:“难得你有这番孝心,我沈家也不至于浑成一窝了。”
沈羲接过来,打量着他说道:“老太爷何出此言?”
他吐了口气,走到书案旁,拿起上头一封信来:“杨家回信了。还是答应与歆姐儿议婚。
“不过却说,歆姐儿与林霈再不能私下见面,否则的话,哪怕是成了亲,这婚也还是得毁的。”
沈羲展信看了看,果然是杨家老爷来的信,措辞软中带硬,是不如应有的委婉。
不过这也怨不得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无端端闹出这一茬,谁会乐意?杨家答应议婚,这必然也是综合各方面后的诀议。
但他们即便信了,也还是防着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这语气不放硬挺点儿,又怎么成?
“到底还是利大于弊,只要歆姐儿过门后好生为人,这事情也坏不了的。”她合了信说道。
第94章 真小狐狸
“我如今忧虑的,就是歆姐儿!”
沈若浦倏地沉了语气,“我原先竟不知她是这样的性子。简直是不明事理!
“一旦订下来,三个月就得过门,她这副模样,让我怎么放心她?怎么相信她不会惹事?!”
沈羲想起长房母女的德行,也不由叹气,沈歆的婚事事关两姓之好,也确实该下手管管了。
行事随意有随意的好,可无规矩却不成方圆。沈若浦身为六部重臣,倘若闹出事来可直接影响的是他的仕途前程。
无论是站在沈若浦的角度,还是站在二房的角度,她也不希望沈家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哪怕沈家所有人都不值得在意,至少沈梁也还是沈家的子嗣不是吗?
再说沈崇信都已经因为救下赫连人而未曾尽到当儿子的孝心,她总不能再带着沈梁脱离沈家,让他们这份不孝再加重一层。
不过她没说话,这些话轮不到她说。
沈若浦望着窗外凝眉良久,才微吐一气回过头来:“若依你之见,我该怎么管教她呢呢?”
“这个孙女可说不好。”沈羲摆手。
“我让你说!”他拉下脸道。
沈羲见他不像是别有意味的样子,这才开起口来:“女子勤修德言容功,人前总不会差。
“歆姐儿女红不成问题,姿容也是上等,这些都不足为虑。只有这德言二字,须得严加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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