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
沈羲心下微微一动,若有所思坐了下来。
基于之前在衙门里亲见过萧淮与燕王之间的关系,她对燕王始终存着几分防备。
她就是无端的相信,这世上也许连皇帝太后都不能奈何萧淮,但燕王却一定能有办法压制他。
这次这婚赐得这么突然,也不知道燕王回来后会是什么态度?
她竟隐隐地有些担心萧淮,千万不要因为她,而使他落下什么不是才好。
“你先别管这些了,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再说。明儿我再叫旺儿去琼花台附近打听看看。”
她又起了身。
天亮后便就召集人手搬院子。
忙碌了整天,到得日暮时终于停当。
而这边厢城门刚闭,一路飞骑便就又已经敲开城门,驶入了刚归于平静的燕京城。
铁蹄声如同骤雨,沿着宽阔的街道往皇宫西面的燕王府而去,沿途惊起了群群鸦雀……
“恭迎王爷!”
端礼门内萧淮与贺兰谆率领王府属官与侍卫同声高呼。
燕王下了马,鞭子丢给身后侍官,径直往承运殿走去。
“朝中还好吗?”
萧淮随在他身后道:“前阵子咱们衙门里换了批都事;南郊大仓因天火烧了千余石粮食;五城官马司撤了两名副指挥使。
“太仆寺新进了几十匹蒙古马用以改善西北马匹素质。除去龙诞出了点事之事,其余倒都还好。”
燕王踏入殿中时萧淮恰已禀述完毕。
他在王位前转过身来,盯着他看了会儿,将配剑摘下递了给贺兰谆,然后道:“我听说,你婚事定了?”
萧淮眼观鼻鼻观心:“是。”
“沈若浦的孙女?”
“是。”
燕王负手立在他面前三尺处,再说道:“为了赐婚,你把韩家的表姑娘给弄去了西北?”
萧淮不假思索:“正好相反。我把韩家表姑娘弄去西北的目的,是为了燕王府。”
“是么?”燕王道。
萧淮波澜不惊,接着道:“韩顿与太后联手炮制假刺杀案,无非是替日后抬高韩顿身份而铺路。
“韩顿的目标是控制朝堂,包括燕王府,宋姣作为帮凶,我弄她去西北不过是为杀鸡儆猴。
“我以为燕王府虽无不轨之心,却也不是谁都能伸手的。”
燕王目光逐渐冷下。
盯着他看了半晌,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侍官奉了茶上来,他顺手接过,喝了两口,才又说道:“沈若浦这个孙女,幼时伶俐。
“三岁时跟随父母出远门,半路遇疾性情改变,十来年里虽受沈崇信夫妇悉心教导,但仍然难登大雅之堂。
“而沈崇信夫妇死后不过几年,她却在宫宴上大放异彩。还能成为你玉器铺子里的鉴玉师。
“短短几年她便修成这身本事,想干什么?”
殿里气氛有些肃然。
萧淮却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姑娘家好学上进,不是什么坏事。她若不是凭着这身本事把宋姣给打败了,我也还瞧不上她。”
燕王眯了双眼,说道:“我本以为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人能让你轻易瞧中。”
“我瞧中她的地方,也不过是因为宋姣把她当成了敌人。
“宋姣原本是他们送来给我议婚的,我虽然不要她,但又岂能让别人从眼皮底下娶了她回去?
“我不要的,别人也休想要。至于我自己,娶姓沈的还是别的姓,我认为都没有区别。”
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凉意,目光流转之间的强横,展露无遗。
燕王凝望他,挑眉道:“若是不喜欢的女子,娶回来恐怕也是个麻烦。”
“我不觉得有哪个女人够资格成为我的麻烦。”萧淮昂望着前方藻井。
说到这里,那股强横的意味似已经写在脸上了:“我只会谨记王爷的训戒,唯有权力才是最值得我珍视的。”
燕王看了他半晌,缓声道:“你若真这么想倒好了。”
“王爷若不信,剖开我的心看看也可。”他扬唇看他,那架势仿佛下一秒便要掏刀子。
燕王眼里便渐渐浮出丝愠色,转瞬他凝眉道:“下去吧!”
萧淮再不停顿,退出殿门来。
燕王含着那丝愠色等着他沉入暮色里,才扭头与贺兰谆道:“他说这赐婚是因为不服气,你信吗?”
贺兰谆不置可否,片刻道:“属下可以去查查。”
燕王没再说话,抬头望着前方的玻璃屏风。
而玻璃反射出来的与萧淮酷似的那张脸上目光幽幽,他思绪已不知飘去了何方。
贺兰谆回到玉澜殿,一把长剑便如闪电般朝他刺来!
他倏地后退,踏着廊柱上了屋檐,这边厢执剑的萧淮却又如影随形地紧跟上来了。贺兰谆只好接过底下侍卫丢下来的剑,与他交起手。
新月下铺着琉璃瓦的玉澜殿屋顶上,顿时只听见兵刃交撞的声音。
但是很快,萧剑手里的龙泉剑便直直抵住了贺兰谆的胸口!
“手脚倒快。”萧淮声音像冰块。
贺兰谆虽已落败,却定立在屋脊上不现半点颓色。
他漫声道:“赐婚的消息是我让人传过去的,但你以为沈姑娘的消息也是我传的么?
“若是我传的,王爷又岂会不知道你时常与她在琼花台碰面那一宗?”
萧淮眯着的眼里仍有寒意。
但转瞬,那剑却是收回来了。
他一言不下了地,如同没事人一样大步踏出殿门。
贺兰谆等他走了,于屋顶上沉思片刻,才又下了地来。“去查查韩家。”
萧淮回了昭阳宫,直接道:“去查查,是韩顿做的手脚还是韩家别的人。”
苏言称了是,又沉吟道:“沈姑娘那边,需不需要做什么安排?”
毕竟燕王不见得对他先前的说辞百分百相信。
萧淮低头将佩剑丢在榻上,嗓音更显喑哑:“让刘凌传个话,让她这几日少露面。”
毕竟燕王也不是针对她,不过是冲他来的罢了。
无论如何这是宫里赐的婚,除非有了不得的理由,这婚事谁都取消不了。
只要婚事不成问题,其余人想查什么,便让他去查。
苏言颌。
第203章 他好不好?
抿香院因为空置不过三年,加上年年都有维护,裴姨娘她们又都是这里的老人,因此搬进来也并不觉得冷清。
白天把家具什么的全擦洗过,衣物摆设等等全都放好,到夜里就很妥当了。
正院里仍给沈羲住。裴姨娘住西面的知夏斋,沈梁则住了东面的闻秋院,昔年原主住过的抱厦则空了,沈羲收拾出来做了私下待客之处。
住的地方宽敞了许多,黄氏也极知趣的张罗起了添人的事。
翌日早饭后她便着人送了府里下人的花名册来,沈羲有挑中的便调过来,若没挑中,便就找人牙子。
这里正看着,刘凌就来了。
听他说完萧淮交代的话,她略沉默了片刻,便就应下了。
燕王作为萧淮的父亲,赐婚的事自然需要时间适应,而萧淮如此,自然是为了掩护她,她断无不从之理。
“少主说,也不是绝不能出门,只是尽量避着王爷些就好了。”
刘凌笑面佛似的又道:“姑娘也不用太担心,王爷毕竟是少主的父亲,只要过了这段,自然不会再关注姑娘了。”
沈羲听他说到这里,却不免道:“不知王爷注的究竟是我这个人,还是世子请求赐婚这件事本身?”
作为“公公”,燕王自然没有过于关注她这个人本身的道理。
说得难听点,就算皇帝赐的是个丑八怪,他燕王府也只能暂且应了。
而倘若是关注的萧淮请求赐婚这件事,那这就显然有点耐人寻味了。
父子关系再不好,自己二十出头的儿子婚事好歹定了,他除了高兴,对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好值得深究的呢?
即便是有疑问,不是把沈若浦传过去问几句也就得了么?倒还像是要求证什么的意思?
她抛出来的问题,成功堵得在生意场上磨出来一张油嘴的刘凌哑口无言。
沈羲倒也没有催问。
燕王府这潭水不是她一时半会儿能瞧得透的。末了她问了一句:“世子还好罢?”
刘凌略想,笑道:“这层小的也不知,待小的回去问问,再来回姑娘。”
沈羲无语。
刘凌这里出了门,当真去了燕王府。等把沈羲问候萧淮的这话一说,萧淮便斜眼睃了他好几眼。
“你觉得我好不好?”
刘凌略滞,立马道:“世子连日操劳,茶饭不思。”
萧淮摆摆手,让他去了。
到沈家再把话一传,沈羲脸上便没什么好气了。
还茶饭不思呢!既是茶饭不思,还有心思把堂堂铺子掌柜来来去去的当跑腿?
不过想想当初去大同之前,他确是忙得一边吃饭一边看公文,眼窝都陷了下去,也吃不准他眼下是不是真忙。于是道:“请世子保重。”
萧淮也是奇怪。不过短短几个字的回复,听了竟是令他心底微动,对着书案又独自出神了好久。
沈羲仍将心思收回到眼前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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