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山珍宝斋和上品斋照旧按时宵禁。
春哥躺在铺子前临时搭的床铺上,手里握着一把大刀,侧身浅眠。
吴主事和谢小米还有陈言儿和林素素,俱是十分安静的禀住呼吸,等着那个瓮中之鳖。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一丝动静。
没过多久,便可以看到上头有一点点的明火在闪着,应该是燃了迷香。
春哥一双眼睛立刻便睁开了,一只手拿布巾捂住了口鼻,里,他一动不动的微眯起眼睛,静静的警惕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陈言儿胆子小,听到动静浑身汗毛倒竖,死死的握着林素素的手,更是连呼吸都不敢有一下。
而一旁守着的谢小米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同样十分警惕的一动不动的注视着。
吴主事是个见怪了风浪的主儿,倒是比她们更加淡定,手里一件武器都没有,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没过多久,人便下来了。
应该是摸着起作用了,没有防备。
贼是从顶上掀开了瓦片,放进来根绳子顺下来的,是谢小米面朝着的方向。
夜里本来视线就不好,再加上是差不多密封的空间,一丝光亮也没有,所以那贼倒是也没有注意到,这屋子里就咧咧的坐着几个人,正等着他上钩呢!
那个人似乎是来过好多次,熟门熟路的,没多久谢小米便听到了撬门的声音,辨了下方向,应该是直奔着姑娘们的房间而来的。
好在谢小米和林素素早有准备,等那个贼甫一进去,才走了没几步,顿时便哎哟一声。吴主事立刻拍手示意,谢小米和林素素赶紧将烛火点亮了。
春哥抱着把大刀,杀气腾腾的跟在吴主事的身后。
而那个人此刻正抱着自己的脚,痛得嗷嗷直叫。
原来那人两只脚都踏在了捕兽夹上,鲜血淋淋的,差点没痛晕过去。这主意还是素素出的,说是捕兽的夹子力道大,伤害力也不小,肯定一招儿就能让那人逃不了。
她从带来的家伙什儿里翻出了以前林朝意上山上下夹子所用的捕兽夹,让春哥打开了,算准了差不多的步子,放了两个,没成想这个贼果真大意了,两只脚都中了埋伏,一时肯定是逃不掉了,此刻正抱着脚嗷嗷痛得直叫唤。
吴主事背了手,一张脸严肃万分的问道:“何人敢来这里撒野?”
那人痛得脸色发白,豆大的汗不停的往下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爷您饶了小的吧?”那人此刻看清楚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有所准备的,知道今晚指定是跑不了了,顿时便赶紧求饶。
春哥抱着把刀,故意装做凶神恶煞的样子,问道:“你大半夜鬼鬼祟祟潜进我们铺子里,到底想干什么?”
那贼害怕了,又痛得厉害,只得低声道:“我,我想着偷着钱花花,谁曾想,谁曾想就栽在这儿了……”
谢小米冷哼一声:“瞧你熟门熟路就朝女客卧房奔去的样子,钱在柜台里锁着,你不去柜台里,反而直奔女客的房间,究竟想做什么还轮得着你狡辩?”
谢小米话音一落,那人顿时便没了气焰,只剩下苦苦的求饶。
吴主事冷了脸色,直接要春哥去报官去了。
任那人如求饶表示自己再也不干了,吴主事也不为所动。
敢把主意打到姑娘家的身上,这小子大概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大半夜的惊扰了官差来抓人,来的人都是火冒三丈,还没进门,便听到那些浑话传了进来:“这大半夜的闹什么闹?那小子大半夜的潜进女人的香闺,肯定是那几个女子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否则,何至于能勾得一个小?”
谢小米听到这话,一双眼睛里充满寒意。
林素素和陈言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官差也不知是给何人办事的,还没弄清楚事情缘由,便断定她们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可真是有趣的紧!
官差们一个大步迈了进来,正打着哈欠打算问话呢,一睁眼,瞧见吴主事负手站在正中央,正冷冷的盯着他们看,顿时一身的嚣张气焰都像被火给熄灭了似的,赶紧笑着同吴主事说话。
吴主事冲他们示意那在地上的,他们倒也没有了丝毫的懈怠,赶紧领着人便走了。
林素素皱眉道:“这些个官差,真是个顶个的会说浑话,偏生咱们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真是气死我了!”
吴主事道:“素素姑娘不必生气,日后他们少不得要有苦头吃的。目前最重要的是,把贼捉住了,你们便安全了,夜里也能睡个好觉了不是吗?”
☆、第189章生意要好好做
素素也知道刚刚那几个官差是看了吴主事的面子,后面才没敢乱说什么浑话,心里多少也掂量出了这吴主事的份量,能屈尊在她这铺子里做个主事儿,肯定不只是像王廷俊说的表哥家里的二管家那样简单。人家好意提点,她也不能让别人下不来台,虽说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但又,说到底又能怎么样呢?
胳膊还能拧过不成?似她们这样做生意的,少不得少跟这块儿巡街的捕快搞好关系,否则以后少不得折腾。
于是便只能点头作罢。
终归是她们没受到伤害,这就已经很好了。
陈言儿到底年纪小,见已经被带走,顿时长抒了一口气道:“咱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小米姐姐,素素姐姐,你们怎的还不赶紧坐下来,站在那里想什么呢!”她说着,往椅子上一坐,笑了起来,“终于可以安心睡下了,想来明日清早起来,肯定神清气爽的。”
谢小米瞧见她一脸放松的模样,不由默默的感慨道:“年纪小一些,就是好,什么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真让人羡慕。”
林素素闻言倒是忍不住莞尔:“瞧你这话说的老气的,跟一个小大人似的!你才比她大几岁啊!”
谢小米心道,按照自己真正的心理年龄,我确然是要比你们都大上一两岁的。但是她也只是这样想了想,随即说道:“我这不是羡慕言儿妹妹这样没心没肺的性格么”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吴主事说道:“小贼已经擒到,姑娘们这下也可以放心了。如今天色已经很晚,大家还是赶快去睡吧,明日早起还要做生意呢!”
林素素点了点头,随即便推着谢小米和陈言儿进了屋子里去。
六月末七月初了以后,天渐渐已经热的让人不想动弹了,各式各样的汤品以及冰酪和水果立刻占据了上峰,反倒是点心的售卖日益有所下降。比起做糕点,反倒是酿造果酒更加省时省力,谢小米也乐得清闲,每天就和陈言儿躲在后面琢磨着想出新潮的点子。
于是上品斋各种花样翻新的冰酪和果酒还有茶水,吸引了不少的顾客,也让她们都赚得盆钵满体。谢小米心里自是高兴,才来到这里不过两个月,就已经赚了这么多钱,都足以买下这上品斋和山珍宝斋的地契了,若是再攒着些,便能在城郊的地方,买下一处差不多的宅子去了。
只是赚钱到底不是她想要的,她还是想回到谢家,想看看家里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可有几次她空闲时间出门采买材料,刻意路过谢家的宅子,瞧见谢融乘了轿子出门,也瞧见过旁的人在谢家进进出出,就是始终没有机会看到咏莲或者咏昭。
谢小米这厢正为自己这边的事情发愁,很快的,官府那边便传来了那天捉到的的审训结果。原来那贼子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经租用过这两间店铺的男人,名字叫做牛四。牛四从前是做面馆生意的,虽说手艺不错,却因着为人,还经常背着身体多病的老婆去别人家的闺女,被赶了出来。牛四被人赶走之后,贼心不改,用手里仅剩的那些银两盘上这两间铺子之后,又做了手脚不干净的事,再度被老掌柜赶走。
牛四不知上进,整日靠混吃混喝骗钱过活儿,没过多久瞧见几个水灵灵的姑娘来到这里盘下了自己曾经盘下的铺子,心里又怨恨又阴险的想着要去报复别人。之前他来过这里,所以对这里的房屋构造熟门熟路,只是没料到这几个姑娘家外间还雇了两个男子守着铺子,好几次他想进去偷个香,却没胆子一个人制伏这两个男子,便想着花点银子弄来点迷香,再去睡女人。结果没想到,对方早就注意上了他,还特意布下了陷阱,擒住了他。不仅被擒,一双脚也被捕兽夹给夹得几乎是废掉了。
牛四疼能难忍,官差审了没几句,他便主动全都招了,只求赶紧找个大夫先把自己的伤给治好了,实在是太疼了。官差因着有王家的命令在这里,足吊了他几个时辰,方才给他请了个大夫来包扎伤口。
租给她们铺子的这位林老爷子听说了此事,直言自己识人不察,竟将这样的祸害招到了这里,还差点连累了几个姑娘,顿时便和自己的儿子一道上门来,向素素她们赔礼道歉。
素素和小米她们又哪里敢受了老人家的赔礼,连连摆手,老爷子心道这事儿虽说跟他也没关系,不过那贼是被他给招过来的,多少自己也算有点牵连,便商量着免了谢小米她们半个月的租子,林素素和谢小米实在拗不过老人家的热情,便只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