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是药三分毒,来月事的时候,也正是排毒的时候,还要给自己的身体多加毒份,的确是不大好。
但这疼根本无法忍,今日是第一日,尚且如此疼痛,明日还不知道会疼成什么鬼样。
郁唯楚想想都有些后怕。
可惜这里比不得纳兰,取药比较难,还得经过曲漓的手。
若是曲漓在寒墨夜的耳边费上什么话,她怕是得活活疼死,寒墨夜也不会给她药喝。
落苏搀扶着她离开,郁唯楚的手却是轻轻的推开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扶着我。”
落苏的面容一僵,低垂下了眼睑。
她沉默了会,酝酿着说辞,这才慢慢的开口,“主子说,要落苏陪着王妃用晚膳,等王妃用过晚膳之后,再伺候王妃歇下。”
郁唯楚也默了一会,“好。”
她沐浴出来之后,身体已经好很多了,等会一吃完她就上床,继续睡觉。
哪怕睡不着也要躺着,宁可无聊死也不能疼死。
她是回屋用膳的,只是刚回到房间就有东西吃。
有鸡肉炖的人参滋补汤,上边的油水全都被人给收敛个干净,落苏让她先把这个汤给喝了,然后再给她布菜,菜色样样都是按照郁唯楚的口味做的,只是没有辣的,全都清淡。
一想到她来月事前,还左手右手捧着辣酱来吃,当时觉得过瘾,现在想想难怪这么疼。
将碗里的补汤喝完,郁唯楚又吃了点东西,饶是她胃口很好,但是腹内始终涨涨的不好受,还是没有多吃。
落苏见她难受,也不敢多话,只是皱着眉头担忧的望着她。
郁唯楚黑色的长发垂直的放着,她的脸色淡的几乎没有什么颜色,无意那般一瞥,却是猝不及防的见着落苏一敛担忧的神情。
她的眸色微怔,随即却是缓缓的移开了视线。
“我想睡觉了,你离开罢,不用照顾我。”
“还不能歇着,王妃还有药没有喝。”
郁唯楚迷惑的望向落苏,落苏道,“曲神医说了,王妃如今身子虚弱,他为王妃开了一帖药子,已经在熬着了,等会便有人会把药给送过来,王妃等服下之后再歇息罢。”
郁唯楚点点脑袋,哦了一声。
落苏让她先到床上盖好被子暖着。
郁唯楚不能睡,只是坐在床榻上,后背靠在床头前与落苏两两相望着。
其实很奇怪,她对寒墨夜可以是骂可以是打,但不论如何他们之间的气氛,绝不会尴尬,就算她多寒心,看见寒墨夜就来气她也不会觉得,和他相处很别扭,很难受。
但眼下和落苏处着,那么担忧的眼神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落苏能觉察到她的异样,只是不能很精准的揣测到她在想些什么。
安静的屋内响起她的声音,“王妃。”
郁唯楚扭过头来看她。
落苏微微收紧了手,目光静静的落在她的身上,“王妃……还是很讨厌我们么?”。
郁唯楚眉眼一颤,没有想到落苏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
讨厌么……
不,她并不讨厌他们。
确切的说,她从来没有讨厌过他们。
许许多多人的存在,也许只是为了一个人,也许也只是为了圆一个故事。
圆一个圆满的故事,可惜一个故事里,该是有喜有悲的,而她只是,不幸的成为了故事里,被人推出来当悲伤者的存在罢了。
郁唯楚敛了敛眉眼,并没有回应。
落苏的眉眼也跟着垂下,好不容易鼓起重谈旧事的勇气,渐渐的又被消磨殆尽。
她其实……
是想和郁唯楚说一个故事。
一个有关于一对情人,在历尽生死劫难,其中女子离开之后,那个被留下来的男子的下场的故事。
只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才对,又是百般顾虑着,怕郁唯楚眼下身子不好,伤疤再度被人挑起的刺痛感,会让她更加的不好受。
唇角翕动着,落苏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却是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一惊,转身回看的时候,那迟迟没有送过来的药汤,已经有人端着托盘,送过来了。
落苏静了静,还是迈步上前接过药碗,然后折身返回床前,俯身让郁唯楚服下,而后,替她掖好被角,便转身离开了。
……
夜里,安静的只剩下窗外那一点滴答滴答的雨声。
白日里睡的太多,晚上反倒是睡不着,郁唯楚躺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感觉一晚上肚子都在发热,就像是下午睡着之前,寒墨夜为她用内力捂暖一般的错觉。
郁唯楚睡的很好,肚子也不大疼,就是偶尔觉得呼吸不是很顺畅,但过没一会就好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也是很轻松自在。
不过刚下床没一会,洗漱过后又开始隐隐作疼,郁唯楚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握成拳以平复自己内心深处缓缓升起的暴躁心理。
姨妈真是,十分磨人的小妖精――
寒墨夜说不出现就真的不出现,除了郁唯楚在床上躺尸的时候,他来看过她一次之外,便再也不踏足她的地盘。
用午膳的时候他也不曾来过。
曲漓说了,女人来这事,心情极为容易烦躁暴躁,若是想要她过的快活点,碍眼的东西最好是别靠上前。
寒墨夜凉薄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当时觉得曲漓这话,话里有话,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量避开郁唯楚在清醒的时候去看她。
但是他很委屈。
她的肚子是他暖的,床也是他帮忙暖热的,药也是他煎的,她喝的补汤也是他一手炖的,不能说他可以忍耐,也觉得这样的事情说与不说,都十分的无所谓,但是……他为什么会是她眼中碍眼的存在?
可,的确是在他不出现在郁唯楚身边之后,郁唯楚的身子却是真的一天好过一天。
男人的心口就像是塞了不知道多少了棉花和醋进去,闷闷的,酸涩的要死。
等郁唯楚熬过了前三天,在床上躺尸躺在三天,终于觉得世界还是很可爱的时候,男人心口上的棉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郁闷暴躁的想拿曲漓开刀。
好在千世及时赶到,禀报了前几日那辆可疑马车的来历,以及那名女子的身份,这才免去曲漓因过分得意而即将悲惨的下场。
在郁唯楚来月事的那日,寒墨夜便已经下令让千世去追查。
满以为会很快可以追查的出来,结果却是费了三日的时间。
千世道,“那马车出自帛书王府,那名女子属下在帛书王府暗中搜查了好几遍,但是都没有寻到她,属下猜想,她要么是谁的暗卫,要么该是江湖上哪门哪派的杀手,专做此类上不得台面的勾当,以此来收取钱财。”
男人的轮廓上宛若覆盖上了一层白霜,眸色幽深暗沉下来,嗓音淡漠,“帛书王?”
曲漓和千世对视一眼,曲漓道,“也许是那郡主做的好事也说不定,那帛书王虽是宠爱文西郡主,但为人还算刚正不阿,不会乱动旁人性命的,何况还是动王妃……”
如果帛书王不是刚正不阿的话,十几年前寒墨夜母妃出事那会,他便不会仗义相救。
可如果是文西郡主……
文西儿。
男人的双眸漆黑而幽暗,面色寡淡的近乎没有颜色,“派人盯紧她,必要时可以出手,但别伤她性命。”
到底是欠帛书王府一个天大的人情债,他还没有办法真的动文西儿。
可若她真的敢对郁唯楚下手,他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正文 第232章 惧内
千世应了声好,而后又与寒墨夜报备了一件事。
“前些日子,主子让属下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千离现在在整理资料,很快就能交于主子过一遍。”
千世拱着手看着寒墨夜,声音铿锵有力,“而皇后似乎也有了新的动作,后宫那边的线人已经按照计划,在皇后面前暴露了,只要皇后上当,主子的计划便可顺利施行。”
曲漓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来,他是不知道,寒墨夜背着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转眸定定的望向寒墨夜,却见当事人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千世,语调却是极其的疑惑,“计划?”
千世心里一咯噔,眸色一紧,主子难道是在失忆前,传达下去的计划
他只是个消息的接受者,每日将寒墨夜需要批阅的文案送来,再分类送出去。
宫里的线人传来的东西,一般都是落苏在负责,但前段时间落苏还在赶回顺天的路上,所以便由千离来接送。
但他们不会翻阅寒墨夜传送出去的文件,只是负责和寒墨夜传达线人的话,偶尔沟通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
但一般都是寒墨夜下令,他们服从的,基本上不参与计划的开始,只参与过程和结局。
而关于皇后的事情,是近日才得到回复消息,他还以为就是这几天内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