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唯楚学的是中医学,穴位略有精通,时间这么紧迫她也顾不得想些什么,寒墨夜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依言,她的身体四肢都仿佛暖了起来,凝聚一股热流在掌心,郁唯楚对这种事情是又慌又乱,而她是第一次控住这种东西,甚是不熟练,那热流聚集在掌心之间,随时都要奔涌出来。
郁唯楚想哭,“它好像不受控住……”
话音一落,寒墨夜忽然就沉默的覆上来,自后而前的握住了她的手,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身,看准你想要揍的人,“不必理会其他,跟着本王,嗯?”
郁唯楚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回答他,那两个人蒙面人一人持剑一人出拳,直面攻击而来。
郁唯楚当即咬唇闭眼,她什么都看不见,对于危险的逼近反倒更为灵敏。
男人将她的腰身一旋,拽住了她的手腕,单手对付那个持剑的蒙面人。
而那厢郁唯楚下意识的睁眼,谁知一睁开眼前便有一个蒙面人对她出拳,那么猝不及防的条件反射下,她的面色骤变,想也不想的将掌心凝起来的热流朝那人劈了过去。
只是那人似是对她十分戒备,对于她的攻势十分了解,堪堪的避开,正待下一步动作,郁唯楚的身子又被男人重新抓了回去。
那两个蒙面人则背对着背聚到了一起,又是对视了一眼。
寒墨夜黝黑的眸子倪了她一眼,“大概知道怎么出手了么?”
郁唯楚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定要这么血腥么?”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低沉的嗓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就当是过手,也当本王是你的师父,不要乱想其他。”
郁唯楚还没有机会想完,身子便被男人重重一推,推到了前方。
她低低的叫了一声,那两个蒙面人以为她要出手,二话不说便朝她攻了过来。
也许是会了那么一招,所以郁唯楚反应起来也没有那么迟钝。
只是她内力浑厚,功力高深莫测,如今却像是什么都不会的初学者,回击的毫无章法,起初对方摸不清她的招式,所以能占上风,可之后……
男人眸色晦涩难懂,唇色极是惨淡的没有任何颜色,低声提醒,“攻他下盘。”
“左踢腿,右出拳。”
“攻上盘,胸,口,腰迹。”
“一把破剑没什么好怕,不要躲。”
持剑的蒙面人,“……”
郁唯楚,“……”
不要那么大声的说出来啊王爷师父――
很丢人啊喂。
三人过招,郁唯楚虽攻势显弱,但功力应该比那两人要厉害些,半斤八两的几人打在一块,不赢也不输,就这么死死缠着。
郁唯楚只是躲,一边拆招一边喘着气道,“咱能不能……好好说会话,就这么打着……你们的手不累么?”
那两个蒙面人毕竟蒙着脸面,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只是其中一人倪着她的眸色尤为狠辣,趁空隙见朝身侧的蒙面人做了一个手势,之后那个蒙面人便朝寒墨夜那边攻去。
而那个手持长剑的人看着郁唯楚,见她也要朝寒墨夜那边跑去,不由纠缠上前,冷嗤了一声。
“看你,死过一次把毕生的功夫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还得让人帮你记起来,怎么运功……”
郁唯楚的心狠狠一震,乌黑透亮的眸倏地朝那人望去。
这个世上,有无数的人说她是苏凉。
却从来没有人说过,苏凉是死过一次的人。
“所以呢……”郁唯楚上下打量了一边蒙面人,那人的长剑从她的脸上险险划过,“你现在想怎么对付我?”
蒙面人的声音较为清脆,便是有心掩饰也无法改变属于女儿家的音质。
她阴阴沉沉的笑了一声,“现在不已经是在对付你了么,苏凉――”
郁唯楚紧紧的咬了咬唇,视线触及到寒墨夜那边,见他虽算是游刃有余,但脸色却是愈发的惨白,她凝了凝眸,就这么分心的一刹那,胳膊上猛地一疼。
蒙面人轻轻的欢快的笑了起来,“哦,又是右手被伤了……”
郁唯楚不屑的看着她,极尽嘲讽之意,她一直出于被动的状态,忽地上前攻向蒙面人,蒙面人长剑一挥,正要朝郁唯楚的面盘上刺去。
谁料,郁唯楚竟是硬生生的抓住了那剑身,殷红宛若玫瑰的液体缓缓从剑身下溢出。
蒙面人微微怔住,眼前的女人眉清目秀,眉目间甚至还带着那么点阴冷,“我是没什么本事,活的好,活的不好,都注定要死……”
剑身猛地被扳断,哐啷一声清脆入耳,女人转眼挥出的断剑,直直的击向那正对着寒墨夜出拳的蒙面人,“但你没权利,对我下手。”
有一些人,天生带着傲骨。
平素就算再卑微渺小,也总会因一人而强大。
郁唯楚静静的看着那把断剑刺入那蒙面人的左肩,而后冷冷淡淡的倪向身前的蒙面人,“要继续么,我不怕死,你也不怕么?”
蒙面人眸底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可以接受,“你以前虽冷血,但到底是珍惜自己的……”
绝不会,摆出这么一副不畏生死的姿态来。
毕竟,苏凉还有大仇未报,更有值得珍爱的人在身边,等着她去保护。
如今……
原来……是真的变了。
……
…………
那蒙面人说撤就撤,不带走一丝云彩。
郁唯楚深深的吸了口气,忙跑到寒墨夜的身前。
曲漓也跟着跑了过来。
不知寒墨夜是否是体力不支,已经坐在盘腿坐在了地面上。
郁唯楚看着男人清俊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眉心一压,潋滟的唇角紧紧的抿了起来。
曲漓赶忙替他把脉。
寒墨夜的视线静静的落在她手上的两处伤口,眸底陡然阴鸷,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曲漓,帮她处理伤口。”
郁唯楚看了眼手掌上的伤,再看向胳膊上轻微的剑伤,冲着寒墨夜笑了下,“不碍事,我还没有受过这种伤呢,鞭伤箭伤,还不曾受过剑伤,让我过过瘾先。”
曲漓倪了她一眼,没有动作。
寒墨夜眸底涌起一抹戾气,嗓音极低极深,“曲漓。”
曲漓当即就变了脸,“你现在什么德行,啊,小小的伤口比得上你这个快死的人么啊?!”他心烦意乱的甩开了寒墨夜的手,站起了身子,深深的吐了一口郁结之气,“你现在动了内力,不好好调养生息,还在这里指手画脚,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气死我?!”
郁唯楚忽然伸出手,覆上了寒墨夜的手背。
她许是没有伤过人,或者拿过剑,双手一直在抖。
很细微的,不碰触无法感觉出来。
“别说那么多了,你赶紧调养生息,我等会就去包扎。”
寒墨夜目光深邃沉敛的盯着她微微发白的脸,温热的大掌紧紧的收了起来,他像是不能动弹,只是盯着她的伤处死死的抿着唇,郁唯楚安抚的摸了摸他的手背,眼眸垂下,却忽地听他沉着嗓音,声音狠戾,“没有下次。”
郁唯楚细长的眉睫轻颤,唇角扬起一抹笑来,眸底却渐渐溢满了猩红。
她深深的呼了口气,不知为何一直堵在胸口上的郁气倏忽之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她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腕,倾身上前,缓缓的闭上眼睛,在男人颜色惨淡的嘴唇上落下淡淡一吻。
而后缓缓退离开来,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在男人黝黑深邃眼睛微微一震的注视下,笑靥如花,“不是一直想要小的喜欢王爷么,等王爷身子好些了,小的就和王爷……成亲。”
正文 第127章 混蛋,骗我。
到底是怀柔政策好。
寒墨夜被郁唯楚紧紧抱了一会,看着曲漓帮她处理伤口之后,他便开始运功调息。
他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已经惨白无比,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难看上好几分。
郁唯楚坐在比较远的地方,看着他闭眼调息,眸色淡淡的没有说话。
曲漓看了她一眼,一边帮她包扎一边道。
“今日本是月圆之日,何况王爷身子十分疲倦,要我说,他还能行走自如就不错了,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动用内力……”
以往月圆之夜的寒墨夜,尤其是病发的时候,理智全无,整个人瑟瑟发抖或是昏迷状态,丝毫攻击力都没有。
如今强弩之末,稍稍一运功可倒好,动一下都成了奢侈。
郁唯楚一直一直看着寒墨夜的脸,没有说话。
倒是曲漓望着她,漆黑的眼眸闪着不解。
“我给你把脉的时候,你分明就是有内力的,为何不用,王爷都这样了,难道你还想再藏着掖着?”
细白的脸颊微微垂下,清秀的女人终于侧了侧视线,看向眼前的男人,声音淡淡的,“你觉得,一个智商没有问题的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想藏着掖着自己的本事……合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