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道理。”谢岫安淡淡的道:“父亲,不如现在就给沈琤写信,叫它拿贯州及附近的三座城池来换,贯州有天险,易守难攻。”这块肥肉,建庆垂涎了很久了,就不知这次能不能把这块肉吞掉。
谢戴仑轻轻颔首:“那你去办吧。”但当儿子真的要走出门去的时候,他忽然又反悔了:“……还是算了,反正沈琤现在不知道谁绑架了这孩子,咱们将孩子秘密处置了,就当做没这回事吧。”
**和郑本一听,身下一松,裤子湿了一片,哭道:“大人不可啊,这孩子金贵的很,您去打听一下,路上都是悬赏的榜文,沈琤一定会拿城池来换的,真的,千真万确。”如果孩子被秘密除掉,他们小命也就休矣了。
谢岫安沉默片刻,突然有几分不屑的道:“父亲,您怕沈琤?”
谢戴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胡说八道,你这个孽障!沈琤不过是冢中枯骨尔,我必擒之。”
谢岫安收回笑容,语气平淡的道:“那我就去办了,给沈琤发信,叫他拿城来换。若他肯,我就亲自会会他。”说完,走出了门。
**和郑本两个人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
过了一会,就听你谢戴仑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滚——”两人听了,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然后因为捡回一条命而庆幸不已。
但转念一想,既然带回的孩子能够换城池,那方才郝窟头岂不是白死了。
**不免伤感:“他虽然挖地道不怎么样,但他是个好兄弟,哪日多给他烧些纸吧。”说完,揽着兄弟的肩膀,抹着泪并肩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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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琤终于知道谁是祸魁了,原来是西边的建庆藩镇,很好很好,正愁找茬收拾你们呢,你们就自己蹦出来了,洗干净脖子吧。
本来打算清算乐兴的,结果建庆蹦出来了,那就再让乐兴那个家伙再多活两天。
自打接到建庆的威胁信,沈琤就盘算着,如何叫建庆姓谢的知道什么叫做太岁头上动不得土。
建庆副节度使谢岫安在信中说,他一直仰慕沈琤,非常希望沈琤亲自出马来置换人质,他自然也会亲临,两人可以好好喝上几杯。不过,如果沈琤不能亲自来,那么就不敢保证这个婴儿的安危了。
沈琤不觉来了兴趣,有意思,这家伙够胆子,大笔一挥回信:就这么定了。
建庆绑他所谓的侄子,那么他就把建庆副节度使绑来好了,礼尚往来,一报还一报。
暮婵听说丈夫要亲自去换人,不免担心的劝道:“对方敢这么胆大,一定是有准备的,你别掉以轻心。要不然别去了,换个手下的大将代替你去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他哼笑:“他有准备,我就没准备?别忘了,上次换人质这件事,我可没亏。再说,建庆主动挑衅,我哪有退缩的道理,我若是怂了,还不得被天下人笑死。”
暮婵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扯着他的袖子撒娇:“上一次是上一次,那时候你换的是我父王他们,这一次换的是老四私生子,不一样的,若是让你以身试险,还不如不换了,你就别去了。”
沈琤笑道:“我以后涉险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你哪里担心的过来。”捏了下她的鼻尖:“谁让你就嫁了我这么个人呢,忍着吧。”
“……不忍。”她说不忍,竟然真的就不忍了,一扭脸,眼泪就掉了下来。
沈琤看愣了,赶紧哄她:“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
“觉得对不起你啊,就因为嵘王府丢了孩子,害得你要去冒险。”她抱住他的腰,哭着哼道:“嵘王府丢孩子,害得我丢夫君,我不干。”
沈琤就势也抱住她:“我早晚要和建庆有一战,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我不是杞人忧天,一战倒还好了,那就打呗,反正你是主将,就是输了,千军万马护送你,你也会活命的。可这种鸿门宴……”
“还不一定是谁的鸿门宴呢。”沈琤刮了她的脸蛋:“既然你担心,要不然你跟我去好了。”
“好啊!”暮婵眼睛一亮。
沈琤却开心的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就是说说,哪能让你真的跟去。”
她抱着他的腰不放,恨恨的哼道:“……我要是去了,一准打死那个姓谢的。”然后仰头看他:“你真的不能带我去吗?”
他轻抚着她的背,心里无比的安慰,他记得上一世,他每次出门打仗告诉她的时候,她都会冷哼一声:“去送命就去送,不用告诉我。”
哪像现在这样,缠着他,不愿意他冒险。
这时暮婵晃了晃他身子,一句句催他,让他从回忆中醒过来:“你真的不能带我去吗?你就带我去吧。”
沈琤一挑眉,知道怎么回答了,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走:“两个月后,我才会出发,若是你到时有身孕,你就在家安胎,若是没有,你就跟我去。”
暮婵噘嘴:“哪有你这样的。”
“别不服气,这才真再叫做交给老天爷做主,你不服我,总得服老天爷吧。”
第53章
夏末秋初, 天气转凉。暮婵从外面回来, 见丈夫抱着儿子坐在床上, 她不禁笑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沈琤举起儿子莲藕似的胖胳膊朝暮婵晃了晃:“跟娘说, 你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嵩儿才刚会喃喃自语, 哪里会说话,暮婵笑道:“你这不是要憋死他么。”坐到丈夫跟前, 将儿子的衣袖抻了抻,笑道:“我回了一趟嵘王府,打听了一点事。”
因为丈夫马上就要去贯州了,她去嵘王府找了个一直照顾老四私生子的奶娘问话,叫她回忆一下那孩子身体上有什么好辨认的特征, 比如胎记什么的。
特征倒是有,说是耳朵上了个“拴马桩”, 也就是小肉瘤,还挺好辨认的。暮婵觉得这个特征倒是好辨认, 但就怕对方弄个假婴儿骗他们,另外寻个同样特征的冒名顶替。
她本来可以叫奶娘来府上, 但她最近想家, 于是又往嵘王府跑了一趟,跟父母哥嫂见了一面。
听说沈琤过几日要出远门, 嵘王府都劝她暂时搬回娘家住, 毕竟她一个人怪孤单的,回家还能有人陪着她,嵩儿也有小表哥陪伴。
暮婵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但她更想陪在丈夫身边。
她将这事原原本本的跟丈夫说了。
沈琤安慰她:“除非建庆将孩子养死了,否则没必要拿假的冒名顶替,也不想想,若是被我发现是假的,还不灭了他们。”
“若是真的养死了呢?”
“那人家陪嵘王府一个健康的婴儿,嵘王府也不亏,反正是个丫鬟生的私生子,也没王位继承。”沈琤道:“这年月,养子不比真正的儿子差。若是细算起来,死于养子手里的节度使,或许还没死在亲生儿子手里的多哪。”
暮婵一点没得到安慰,苦笑了一下,拿起果盘里的柑子剥了起来,先拿了一瓣放自己嘴里尝了尝:“嗯……真酸,你吃吗?”沈琤哪能放过这个亲近的机会,因为他手里抱着儿子,倒不手来,于是努努嘴:“吃啊,你喂我。”
“你可别嫌酸。”她喂了他一瓣,果然沈琤一嚼,脸色泛酸:“你就不能让人准备点甜的吗?”忽而笑道:“你是不是又有了?”
“我现在就来着月信呢,我只是爱吃酸的。”她提起了当时的协议:“你可说过,我若是没怀,就带着我。”
他没接话,而是从暮婵手里的柑子上掰了一瓣,从中间掰开,然后拿果肉的部分往儿子嘴里挤了下:“你的口味和你娘一样吗?”
嵩儿毫无防备的被往嘴里挤了果汁,小嘴砸了砸,随即被酸的哆嗦了一下,苦着脸看父亲,接着在父亲的笑声中又打了个激灵。
暮婵又好气又好笑,将剩下的柑子抢回自己吃了,笑着埋怨丈夫:“好玩吗?”不等丈夫回答,将嵩儿也抢了回来,摸着孩子的脑门哄道:“走,咱们不理你爹了。”说着,就要起身走。
沈琤从后面在保护他们娘俩,笑道:“你还说我,你看嵩儿那样子,你不也笑了么。”
暮婵回忆了下嵩儿“叫苦”的小样子,强压着嘴角的笑意,腰杆一挺:“我没笑。”偏这时怀里的儿子还在一脸痛苦的咂嘴,暮婵见了,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出来,但很快不好意思的捂住嘴,收敛笑容,装作正经的道:“我哪像你那么没心没肺的。”
明明两个人都笑了,沈琤可不想自己当坏人,在她腋下搔了下:“那你现在笑了吧。”
暮婵被偷袭,她便将儿子放到一旁,去搔丈夫的痒,口中笑道:“你欺负完嵩儿就来欺负我,哪有你这样儿的?”
沈琤跟她嬉闹,抱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床上:“我还真就欺负你了。”
“不行,孩子看着呢。”她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出声阻止。
沈琤瞅了眼一副懵懂模样的儿子,本来打算不在乎嵩儿的,料想他这个年纪也记不住什么。不过犹豫片刻,还是将儿子抱出去给奶娘带,才继续回来欺负娘子。
暮婵本来都整理好衣裳坐起来了,又让他给按回了床上,亲她的时候就听她一直在笑,沈琤纳闷:“你笑什么?”等打算真正进入正题的时候,才发现问题:“你来月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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