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曹操一次也没有来过……
下来的只有冰冷的命令……
宫几乎被守卫封了起来,每天唯能见到的就是一脸呆滞的献帝,还有面无表情的宫娥。
她甚至不能从里面走出一步——
从旁人对她的称呼从夫人变成贵人,再到看到曹操对她腹中的孩子忽然极为重视,每日召集名医前来号脉的态度,萧若已经大概可以猜到他的意图。
……让她代替董贵人活着,等孩子出世,十有八九是想把他变作一个更好掌控的傀儡。
一直手抚着小腹,萧若不由得想,这孩子的爹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若有一天,真的让曹操得逞,自己儿子被扶上了大汉王朝的龙椅……
徐荣该不会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来吧?
虽然想着,心里面有些想笑。
……
但是她察觉到,最近来号脉的大夫和宫娥试探的话,都在传递着一个消息——曹操希望她现在难过。
今日是大宴群臣的日子,一切顺心得意到了极处的那人,大概会来这儿找一下更满足的胜利感……
萧若谴退了宫娥,半靠在软踏上……听着外面的丝竹声。
这个宫殿是已故的董夫人以前住的,人一少就寂静得可怕。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更漏的声音,进入了浅眠。
依稀记得很久以前,贪睡在榻上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人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有时候会小小责怪她几句……
她总保证不再犯,却总是故意地再睡在那里等着巡视营防晚归的他。
等他再次将她抱起来……
从腰间,腿弯 ,渗入了身体,乃至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习惯了他的保护……
可是这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
手轻轻覆在小腹上,似乎可以听见里面细细小小的声音,这里有他们的孩子……
想到此处,萧若微微笑了,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
不让他消失,更不让他变作曹操手中的一粒棋子。
……
听到响在不远处的脚步声,她收敛了本来就淡如清风的笑意,静静地躺着。
曹操走近,伫立脚步……
看见她躺在竹榻上安稳地闭目睡着……唇有些苍白,面色如纸。
他不知不觉间走过去,轻轻将她抱起来。
察觉到她的手脚冰凉,手臂下意识收紧……
慢慢走着,将萧若放在了里间的床榻上,再拉过被子,替她盖好。
没有发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奇怪,甚至脑海里根本没有意识到别的……一切仿佛顺理成章,仿佛他就该如此而不是无休无止地折磨她。
可是看到她清醒过来的摸样,眼里的恨意,又会忍不住以双倍的恨刺过去。
……瞬间,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喃喃低语苦笑了一句——
“我总想让你更难受……可看你难受,我也不快活。“
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大殿前面白色的月光……
“如果有一天整个宫殿都安静了,只能折磨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光是一想……孤就觉得害怕……所以就算是你恨我也好,就算只能无休无止地陪你都下去,孤也乐意奉陪到底。“
就在这时,床上躺着的人翻了个身,眉间微微蹙起,映着月光,隐隐可见一大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轻若无物的梦呓,从她唇齿见滑落,眉皱得更深,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表情竟说不出的凄楚,声音微微颤抖着,如易断的游丝,近在耳畔,又如远在天边——
听到那个称呼的瞬间,他面色骤然一变,愣神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咫尺天涯(上)
自此以后,曹操对萧若的态度越发复杂起来,有时像不理他,却又不显山不露水地关切着——
比如在药房里他亲自写下的字迹。
比如深夜里偶尔能听到的脚步声和拉拢的被子——
但只要一面对面,却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这大概也是他要接受自己在梦里会叫他名字的事实需要点时间,因此萧若也算是安之若素,除了偶尔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一点难过。
不过变局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朝政稳定下来,曹操竭尽所能地用最舒适的马车选最平坦的路并随军带着三个御医——
萧若虽然知道现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接下来要走的一步重棋,但怎么也没想通这么费事为什么不干脆留她在许昌。
层层防卫之下她一个有身孕的人应该不至于让他这么不放心——
一次留意探听,隐隐约约知道了原因——邺下的名医都已经束手无策了,断定这孩子保不到五个月大,因此早就有人推荐沛国名医华佗——可是派去请华佗的人纷纷无功而返,诏书也如石沉大海,因此曹操才打算攻伐吕布的同时,直接带着她到沛国去。
——
同时也是往南的这条路上——
天气已经转暖,马车往南,越见树芽花枝,伸出经年战乱下有些贫瘠的土壤,伸向蓝里总带着些许浅灰的苍穹。
察觉到从车帘外吹进来的风,董贵人往角落里缩了一点,躲在车夫送进来的薄薄的被子下瑟瑟发抖。
——
听说董家想要谋反,被诛了三族了。
何止,还有好多公卿都牵连了进来,不是被杀就是被贬——
造孽啊,一场宫变下来,烧死了多少人!
听说还有董承的女儿董兰?
那是罪臣之女,死有余辜!
只是——陛下也因此变得痴傻——却不是个好兆头啊——
许昌又要变天了?
这——原核令人想到当初那董卓进京之时?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说!
——
一路上马车经过稍微有些人烟的地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耳边都会传来这样的耳语,半个月前许昌的那场宫变,那个奸臣贼子为了一举消灭掉所有异己而一手策划的最残酷血腥的一夜,都已经在众人的传言里走样,就像那场火,只要能燃起来——无关烧死谁,更无关是是非非——
董兰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胸前——
只要一闭眼,那火好像还燃在眼前,她永远也忘不了献帝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把咱们的孩子带走,离许昌越远越好。
——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停下来了,耳边唯剩下落针可闻的寂静——
察觉到异样董兰缓缓挪到门边,悄悄掀开了车帘的一角,映入眼帘的是铁色的铠甲和白森森的刀刃,车外有风呼啸,城楼上一排劲弩正朝着他们张开,沧桑却坚硬的城墙上勾画着“彭城”二字,上面满是箭孔,和所有久经战乱的城池一样,却又和经过的城都不一样——
车夫显然也是被这阵仗吓傻了,忙对守在门前的卫兵说:“别射箭——别射箭——哪位是徐——徐将军?”
先是无人回答,继而有人见他盘桓不去,耐着性子问道:“你要找哪个徐将军?”
“就是——就是——徐荣——徐将军。”
见卫兵的面色俱是微变,甚至露出几分嘲讽的样子来,车夫更是手忙脚乱,抖抖索索地掏出羊一交给他的令牌,“这位大哥你行个好,把这块令牌交给上面的人,看能不能给徐将军——”
那人接了牌子,看到上面的萧字,顿时色变。
忙低头对身边的人低语了两句,立刻往城楼上去了,不一会儿,似乎是城门队率的人跑了下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车夫几眼,往他背后的车里看去:“车里是何人?”
“是——是个姑娘——”车夫讪讪地道。看到这些人像是要吞下人的样子,不禁为拿了几贯钱就接了这趟生意悔得肠子发青。
队率霍地抬起头,看向那马车:“可是夫人?”
董兰手一抖,帘子从手中滑落——只觉不安恐惧,紧紧咬唇未吐一言。
队率也只等着,不敢开口——眼见两边都没言语,车夫忍不住小声地说了一句,“这位姑娘有孕在身,身子又不好,一路上都不说话的——”
队率听闻那有孕在身几字,更是诧异,又不敢上前冒犯,只得道:“夫人稍慢,末将这就去禀报韩副将!”
——
见他们的语气和模样,再想到之前在许昌打晕她的那个人,董兰已明白了身处何方,一想到身边俱是萧若手下的人,便觉得如坐针毡,却又不敢露出一点异样,只得紧紧握住双手,护在身前——
那队率去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便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当先那人一身戎装,手持长剑,几乎是在马车前堪堪勒住的马,马还未挺稳已翻身踏上了车来,掀开帘子的瞬间她几乎听见了车帘破裂的脆响——
“萧若——”
这一声低沉,却喊得焦急,语气里满含的爱怜令她心头一震——
“他们说你怀了——”
仰面看见一双深黑色的眼眸,目光里微微的急切的思念,兜头兜脸地覆盖下来——
却在看清她脸的一瞬间,说到一半的话打住了,好像被一盆冷水冲下来,目光先是一颤,继而迅速冷却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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