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什么陌生人?”
“一个黑脸汉子和一个锦衣少年。”
“继续说。”
“黑脸汉子打听了爱喝酒的蔡老九,少年赌了两日半的钱就走了。”
“蔡老九是什么人?”
“是柳街的泥匠,小桃红的老相好。”
“想必蔡老九来过州府做事?”
“是,修建府院。”
秋叶依剑沉寂着面目,冷冷地盯住空中。“不出所料。把这人找来杀了。”
老张还在颤抖不停的时候,突又听闻面前少年出语冰凉:“那少年就是你隐情不报之人?”
“不……公子,我当时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啊……”老张急急地嘶叫出声,“赌坊里日间赢钱是寻常之事啊……”
秋叶依剑目光一抬,老张险些咬住舌根,嗫嚅着住口。
“那少年的事情详细说来。”
“他也挺奇怪的,接连两日输得遍体净光,第三日居然手气转盘,赢了吴大秀才。”
“吴大秀才是谁?”
“这半月来赌坊里的常客,却开得一手好牌九,只是大伙嫌牌九麻利,只赌骰子,骰子他倒是常输。”
“少年赌的牌九?”
“最后一场是牌九,先前是骰子。”
“骰子也赢了么?”
“是的,把赌坊里的台柱子阿骨都掀开了。”
“阿骨?”
“阿骨的手细小如孩童,所以我们叫他阿骨——每次掷骰总是庄家赢。”
“那个少年连赢了阿骨和吴秀才?”
“是的。”
“详细说来这三人的模样。”
21.传说
银光公子紧紧地随着公子身后,两人身形冷冷掠过一道又一道曲折的走廊,渐渐趋向后庭水榭之地。
银光谨慎地抬头看了下公子面目,只觉得在漫天飞雪之中,公子的脸比白雪更冷。
一瓣又一瓣的雪花飘落,还未等至散落于公子身畔,就泠泠散于冷风中。
水榭一片苍茫,静寂无声,只有孤伶伶的纱盏宫灯在风雪中摇荡。
“公子,恕银光鲁莽,三老至今无踪,是否派人寻找?”银光陪着公子站立雪中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询问了一句。
“光,今夜冷琦失手时,你是否察觉?”秋叶依剑不答反问,语气一如平素冷漠。
“不曾,银光无能。”
秋叶依剑面朝风雪,身影显得森冷而尊贵。他在银光看不见的方向,嘴边掠开一个冷冷的弧度。
“今晚刺赵的是杨晚,盗剑的是初一。”
银光公子猛然抬头仰望公子后背那道光影,语声变得颤抖而激烈:“公子,怎么可能!”
秋叶依剑目视夜空,冷冷地说道:“初一没死。”
“公子何出此言?”
“江湖之中,武技轻功强到我都不曾察觉者,能有几人?”
银光公子低头沉吟。
“那赌坊少年就是初一。他诈死盗取了龙纹剑。”
“银光探查过初一脉络,的确无脉。”银光公子谨慎地开口说了一句。
秋叶依剑转过身,面对银光,脸庞上不带一丝感情。
“无人得知他是如何逃过我的一剑和冷琦的血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初一不死,我们就不会掉以轻心。”
“试想一个连我都不怕的人,怎么会在十二招的时候看见冷琦就脸色遽变?”
银光凝神细思了会,发现的确如此。
“原来这人有够胆量,敢来试探我。”秋叶依剑无波无疾地说完,突然扬起右手,一道澎湃的掌风呼啸而去,似晶莹盘月的地面轰然一条沟壑,深沉刺眼。
银光突觉眼皮跳动,忙定下心神,小心翼翼地说:“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叶依剑胸口淡淡起伏,他凝视着空中,语声冰凉:“赌徒的手法技巧固然高超,没有深厚的内力,无法掌握拿捏到好处的力度,所以赌坊里的一定就是初一。既然我能想出打听消息必去人多往来之地,想必初一也是如此。”
“初一故意连输两日,定是探出了他需求助之人消息,又听闻蔡老九之事,马上推断出州府晚间有人行刺,就隐匿树上伺机而动。我将初一逼出原形,他一出手试探出我的功力,马上又有了计划,拿兵法上来说,就叫‘置之于死地而后生’。”
秋叶依剑似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狭长凤目眯起,透出丝丝冷光。
“初一来州府最直接的目的是盗剑。盗剑之前有两个障碍,一是龙纹剑一直长居我手,二是冷琦的蛊音控制。他一共攻了十二剑,招招拼命,何有胆怯?冷琦现身,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这个人也真敢赌命,冒死接下我一剑击杀,又生生受下冷琦的蛊音,当真是胆色过人。”
“初一受了重伤之后,一定会找个我亲近的不提防的人下手,于是他就找到了比较熟悉的冷琦。身受重伤后居然敢易容冷琦来我居室,趁我不经意间盗走了龙纹剑。”
秋叶依剑双目一敛,狞笑着说:“好个初一,等我处理好了古井一战后,我亲自来会会你!”
银光公子又有点担忧,这个三番两次招惹公子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银光公子走近一步,小心地替公子遮掩着雪花。
“公子,银光尚有几事未明,望公子赐教。”
“说。”
“三老今在何处?”
“去见真的赵应承去了。”
“冷护卫是否安全?”
“是。”
“冷护卫在哪里?”
“既然来的是初一,定是被初一挟持了剥了衣衫。”
“赌坊里的另外两人是谁?”
“当今世上,谁的手最值钱?”
“‘妙手’杜冰、‘巧手’唐小手、‘神手’吴有。”
“阿骨和吴秀才就是其中两人。”
银光显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公子:“他们容貌相差太大了!”
秋叶依剑冷漠地盯着雪空,慢慢地说:“易容之术。”
“阿骨是巧手无双唐小手?吴秀才是‘有赌无命’吴三手?”
“还有一点,唐小手是唐经天唯一的女儿——唐七。”
秋叶依剑有一点没有想到的是,冷琦被初一点了穴道,第二天自行解开,安然无恙归来。
冷琦羞愧难言,孤身跪于风雪之中,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跪了整整一天后,银光晚上抬冷琦进门,发现他已经全身冰硬。
吴三手也没有想到,自己飘飘荡荡活了二十几载,这个时候居然会和少年师傅躲在乱坟岗里,周围白雪纷飞,地底白骨嶙峋。
面对着这个师傅,苍白的脸色,黯淡的双瞳,瘦长的身子,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从如狼似虎的辟邪少主手里盗出龙纹宝剑的人!
吴三手疑惑流转的目光一直在初一身上细细打量,初一怎么可能不曾觉察?
只是初一觉得松软下来后,伤口显得特别的疼痛,他默默地背靠在碑石上,斟酌着开口。
“师傅……”吴三手见初一睁开眼睛,按捺不住开口道。
初一咬着牙丝丝一笑:“连累你了。”
吴三手瞪大了眼睛:“我早间去买干粮时,听闻州府被一群人弄得人仰马翻……”
初一听后勉强笑笑,并无言语。
“你就是那个不怕死的初一?”吴三手紧紧地盯着初一看几眼。
“吴有,我讲个故事你听。”
“师傅请。”
初一默默地看着雪花,平淡地开了口————
我很小的时候被狼王叼去抚养,好不容易长到八岁,在大雪中迷路,快要冻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对我很好的小公子,干净的脸,温暖的笑容,他将身上唯一避寒的风衣让给我,那么菩萨心肠。
我被师傅抚养长大,学会了杀人的剑术和无双的医术。师傅发现我体制虚寒,就从小将我浸在药缸之中,不怕任何的鞭打捶伤。我为了学到左先生的赌术(注:他们没好奇是以为不一定是左金指本人亲自传授),接受了一场打赌,十八岁时一个人穿越了溟海和漠北。为了救一个人的命,我自愿喝下毒药‘天机神水’。
我为了报家仇不断地杀人,老天为了惩罚我,让我现在一直在赎罪。
我曾经两次违抗辟邪少主命令,被冷琦催发了蛊毒。我去之前就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蛊毒发作免去我后世之忧。果然如我猜测那般,血蛊吞噬我的毒血反被毒死,我侥幸存活。
我碰到了一个和救命恩人一模一样的少年,我猜想少年是救命恩人的亲人,手里拿着他的长剑就是凭证。那个少年就是南景麒,那把剑就是现在的龙纹剑。
吴三后紧紧地拢着双手,强抑下捏死初一的念头。他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初一:“为了一个可能你就去拼命?你就去送死?”
初一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你知道辟邪少主是个怎样的人?当年唐门只是得罪过他的母亲,他就把整个唐门都灭了!当今世上还有谁是他的对手?谁敢当胸不避受他一剑?如果不像你说的受过药裹,那今天是不是必死无疑?你怎么敢这么赌命呢?”
吴三手一口气冷冷地冲着初一质问,眼光似刃,胜过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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