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裴衍离怕她嘴里苦,又自己嚼了一颗蜜饯,忍着甜腻的滋味咽下去,再次把嘴覆在她嘴上,试图把自己嘴上残存的那点甜味传给她,然后这丫头的眉头终于是松开了一点。
俩人各自喝了半碗散热药,到最后也不知是谁出的汗,反正腻在一起的汗都够洗把澡了,项琬宁散了热,总算看着没那样吓人了,脸上骇人的潮红退了一些,身上的温度也没那么灼人。
然而裴衍离知道这不过是第一波,他叫陈妈妈给她擦了身子,换了被褥,自己也去冲了一把澡,然后回来继续抱着她,果然到半夜的时候,她又狠狠的发了一次,裴衍离抱着她一半迷糊一半清醒,就怕自己睡过了头,好歹休息一下养了些精神,这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要是他也倒下了,就更麻烦了。
裴衍离一直抱了她一天一夜,到最后自己全身都要麻了,但还是不敢把她放下,生怕她碰到伤,或者趴在床上闷着自己,项琬宁一共发了三次热,现在看着平稳了许多,裴衍离又继摁着她灌了一碗药,然后赶着把自己收拾干净,趁着天还没黑进了宫。
“衍离,宁儿可有事?”
皇上终于盼星星似的把他盼来,昨儿派去的太医压根没能近身,倒是裴将军亲自给她喂了药,公主发热,太医们也无非就是开同样的散热药,至于身上的伤,估计还不如裴衍离的药好使,于是又被裴府的人打发回来。
“回皇上,公主现在已经基本无大碍,只是烧了一天一夜,人还没有醒。”
裴衍离把整个过程描述的比较惨烈,什么公主被船撞出了内伤,差点就小命不保,又说人烧的厉害,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烧坏了,反正说的皇上心惊肉跳。这下皇上倒也明白了,撞出内伤这种事,恐怕还真就得裴衍离才能治,太医院那帮老东西,也就能治个头疼脑热的,遇上大症候就只会拖拖拉拉,下个药都要犹豫半天,也难怪裴衍离信不过他们,等他们研究出来,项琬宁估计早就烧傻了。
“亏着你在,你做的很妥当,琬宁那个脾气,太医院开的药她是一口也不会碰的,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吧?”
“公主一向康健,但这才撞的比较严重,又被寒邪侵体,恐怕要妥善调养,要不以后下雨阴天的,腰可能会疼。”
皇上真是听着都心疼,一时又生气,好好的怎么就能被船给撞了呢。
“皇上,臣虽然当时不在场,但仍觉的这事有蹊跷,那糊底下是被清理过的,怎么就那么巧撞了东西,再者即便撞了东西,掌船太监也不至于控制不住船身,还让在水下的公主受了殃及,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朕已经把那几个人关起来了,也问过了许晟轩,当时确实是有意外的成分在,托娅非要比试在船上跳舞,叫船身不稳也是有的,秦家的姑娘当时正巧站在船边,琬宁为了救她才下的水,当时人其实已经救上来了,但因为没了力气又掉了下去,琬宁那孩子也是仗义,危急时刻就只叫许晟轩救下秦家的姑娘,她自己才被船撞了。”
裴衍离听的直皱眉,“皇上,臣会派人去水下查探的,至于那几个掌船太监,臣想亲自来审。”
“嗯,也好,琬宁就交给你了。”
裴衍离从宫里回来,听闻项琬宁醒了一回,但是没多久就又睡了,他觉的自己走的挺不是时候,又觉的这丫头可能是故意趁他不在才醒的。
裴衍离自己胡乱吃了点,又叫陈妈妈熬了点米粥,特意嘱咐她把米粥熬烂了,然后依旧亲自喂了她小半碗,这才重新抱着她闭目养神。
项琬宁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烧退了之后,她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只不过大概是之前熬了一晚上,困的难受,就怎么也不想起,好像非要把觉补回来才算,她迷迷糊糊的睡到大半夜,才觉的身上有了些力气,然后先是因为后背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发现自己被某人抱在坏里,而抱着她的那位已经睡着了。
项琬宁大概也知道这几日一直有人抱着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试图从他怀里出来,让他也躺一会,但她一动,裴衍离就醒了,以为自己睡着了没把人抱稳,下意识就收紧了胳膊,然后俩人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项琬宁是因为后背被勒了一下疼的,裴衍离是因为胳膊麻了,不过发现项琬宁醒了,他也没顾上自己的胳膊,“你醒了,身上还难不难受,要不要喝点水?”
“师傅,你不用一直这样抱着我,回头你要是瘫了,我还得养你。”
果然这小混账一醒来就要气他,“你不养谁养,敢不认,我就掐死你。”裴衍离在她嘴上啄了一口,“你先趴一会,我给你倒水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口供
项琬宁几天没有进食,身替虚弱的很,裴衍离怕她乍然吃东西受不住,便叫陈妈妈熬一碗鸡汤过来。
其实项琬宁现在根本没有胃口,只是十分口渴,喝了三杯茶才算是缓过来,后背的伤在醒来后格外明显,疼的她一脑门汗。
裴衍离心疼的抱着她,这种撞伤不像皮外伤,基本伤的都是内里,连着五脏六腑都疼,但也得干受着,“要不,我再把你打晕了睡几天?”
项琬宁呲牙咧嘴的瞅他一眼,“你成心的吧!”
“也不是十分成心,八九成吧。”
“去你的!”
裴衍离喂了一颗蜜饯给她,“身上疼,嘴里甜,是不是好过点,你说你那两下子,逞什么能,现在知道疼了吧,知道好好练功有多重要了吧?”
说起这个项琬宁就一肚子火,要不是项婉如那个王八蛋故意叫她撒手,她至于掉下去吗?“师傅,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的,当时那船明摆着就是故意到处乱撞,要不是我躲得快,脑袋都能撞开花了。”
裴衍离是有怀疑,但亲耳听到项琬宁这么说,还是无比的愤恨,不小心撞的他都想杀人了,要是故意的,那就一个都别想跑。
“你说是不是你那老相好看我跟明月不顺眼,要不是她非要得瑟的跳什么舞,哪里能有这事。”
裴衍离哭笑不得,“你哪只眼就看见她是老相好了。”
哪只眼都看见了,“你难道看不见她瞅你那眼神吗?算了,她现在已经另有所爱,喜欢上许晟轩了,要不也不会这样为难明月,明月那傻姑娘,怎么每回都要为了男人受伤呢,唉,她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救上来啊?”
“我去宫里的时候好像还没醒,不过据说是许晟轩冒险救的,应当是没有大碍了,你们姑娘家被那样冷的湖水泡过,必定是要糟点罪,你知道你总共烧了多少次吗,我差点以为你要烧成个傻姑娘了,不过幸好本来也不怎么聪明,傻点也好,省的以后还得费心思。”
“费什么心思!我叫你费什么心思了!”
费心思哄费心思骗,那可不都得费脑子么,不过裴衍离这话可不敢说,“没有,逗你玩呢,再费心思我也乐意成了吧,来来先喝碗鸡汤补补。”
项琬宁如此这般在床上又躺了三五日才勉强下床,后背的伤看上去倒是没那样骇人了,只是仍旧有淤青,裴衍离却只身来到关押那几个掌船内官的地方,打算亲自审问。
曹德顺的人审了几天并无所获,他手底下的审讯太监可都是地道的活阎王,只要在他们手下待几天,少说也得掉层皮,要不是皇上特意下令不准闹出人命来,这会估计早都抬出去了。
裴衍离奉命亲自来审,他踏进那昏暗阴森的审讯室里,脸上肃杀的寒意吓的那几个审讯太监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与面对项琬宁的纵容好说话简直判若两人。
那几个掌船太监这几天被轮番审讯用刑,已经对生死都没什么要求了,你要杀要剐都成,反正这个样子也活不了,再受点什么酷刑也不过就是再疼几分,早都麻木了。
不过裴衍离并没有打算用刑,他把几个人分开来审,最先审的是负责托娅公主那条船的掌船太监,裴衍离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一翘,冷眼看着已经没有人样的小太监,半天没有说话。
那太监原本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但是裴衍离不说话,他反而心里开始奇怪,难不成裴将军嫌外面热,专门跑这里乘凉的吗?乘凉就乘凉吧,那太监又等了一会,然后越等心里越发毛。
这裴将军到底要唱哪出。
裴衍离站起来走到他跟前,也不嫌他满身的腥臭味,看着他道:“你叫冯三,家里可否有个弟弟?”
冯三猛地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对着裴衍离,不过裴衍离没等他问什么,径自开口又道:“快娶媳妇了是吧,缺多少银子我可以给,但是……”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冯三却是惊恐不已,他家里兄弟两个,早年他为了生计不得不进宫当太监,家里就指着一个弟弟传宗接代,为了弄点银子给他,冯三才干了这么档子亏心事,那主子说买的就是他的封口费,什么时候事了了,什么时候给银子,但冯三知道,等事了了,他的命基本是也就交代了。
裴将军居然连这事也知道,冯三十分震惊,他其实已经在等死了,只要他的弟弟能拿到银子,他便是死了也无妨,但要是裴将军能替他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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