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一块镇纸分毫不差的打在沈维脑门上,沈维没躲开,疼的嗷嗷叫,“将军你变了,你不再是我们敬仰的好将军了,你变成了一个心里只有别人的将军,你……”
“你下月的月利还想不。”
“要要要,哪能不要呢。”沈维秒变正经脸,“将军,晋王他怎么会……”
这事别说是沈维,就是裴衍离开始也不大相信,虽然他知晓晋王并不像表面那样无用,但没想到他私底下静然有这么多的谋划,手竟然能伸到他的眼皮子底下,这简直就是触了裴衍离的逆鳞。
“你相信么,这还是公主提点我的。”
“公主!”沈维讶然,他这才想起早晨在将军府,项琬宁那指挥若定的果决,不是也把他吓了一跳,谁能想到那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平日里只会嬉皮笑脸撒娇卖乖,严肃起来跟他家将军一样吓人。
“可是公主她,怎么可能吗,晋王有问题,她一个深宫内苑的公主又是怎么知晓的!”
裴衍离若有所思,眼中也是满满的疑惑,“晋王倒是很叫我意外,我早该想到凤玉鸣与他有关联,竟是忽略了他,从他送那两个小进宫,我就该想到的,但是偏偏就把他忽略了,凤玉鸣,你暗中给我打探一下此人,越详尽越好。”
“将军是说,晋王送给皇上两个,是为了接近皇上另有所图,同时又迷惑皇上,叫臣下乃至百姓对他不满,当那两个小被人暗害后,晋王为了不暴露,于是派凤玉鸣进宫灭口,还恰巧被公主瞧见了,可是那两个到底是谁先出手害的呢,这事说不通啊?”
裴衍离也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还有那个白衣人,他们到底都在谋划什么,又分别为了什么,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如果我猜的没错,晋王是故意利用秦明月对凤玉鸣有意思这事,想要挫秦太尉一把,又正好拿方家当替罪羊,如果不是公主反应快,怕是就要得逞了,这事与他一点都扯不上关系,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我以后可是再也不敢小瞧公主了。”沈维难得有一番感慨,“你说她这么小的年纪,在宫里那得经过多少事才能磨练出这么一副心肝来,我跟她这岁数的时候,还只知道打架遛鸟呢,瞧着她整天嘻嘻哈哈的,皇上又疼她,还以为公主的日子多滋润呢,谁成想竟是也不容易,我以后可待对她好点。”
前面还说的有模有样的,后半句就有些不大对劲,裴衍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那意思就是,这事轮得着你么。
“呸呸说错话了,我以后得对她恭敬点。”
裴衍离这才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这里就交给你,公主发热,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回去瞧瞧。”
“应该的应该的,您赶紧回去好好表现啊……”
裴衍离瞅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裴府,他这来回一折腾,已经过了三更,一回府就问伺候公主的老妈妈,“奶娘,公主可好些了。”
陈妈妈是裴衍离的奶娘,裴老将军跟夫人去了后,一直是她守着将军府,裴衍离在家的日常起居,都是她在照料,裴衍离念她上了岁数,就特许她在府里养老,这会要不是项琬宁生病,家里也没个丫头照例,也不能再把她老人家请出来。
“宫里派了太医来瞧过了,已经喝了汤药,方才早就睡下了,倒是将军你可用饭不曾,我一早就做好了饭,但是公主一直睡着就没喊她起来,你要是没吃就先将就用些?”
裴衍离点点头,“那就劳烦奶娘去把饭热一热,端进来吧,我去看看公主。”
奶娘下去热饭,裴衍离轻手轻脚的进了公主所在的房间,项琬宁兀自睡着,小脸因为发热而通红,许是感到热了,被子也退到了脚底下。
裴衍离走过去把被子重新给她盖上,探手去试试热度,感觉烧热已经退了,才算放心。只是项琬宁睡的并不安稳,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皱,脑门上也渗了汗,裴衍离取了帕子来替她擦汗,又用凉水把帕子浸搁在她脑门上,她才渐渐安稳下来,只是嘴里一直喃喃的说着什么。
裴衍离犹豫了半晌,还是把耳朵凑近了,只是他脑袋刚伸过去,耳朵就好巧不巧的碰上了项琬宁的唇角,裴衍离被火烫了一样蓦地弹起来,依稀听见她说了一句阿莫。
阿莫是谁?裴衍离心里疑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公主喊的是谁,而项琬宁却突然惊醒,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身边坐的人,眼神却一时无法对焦。
她方才梦见了她那出世就夭折了的孩儿,许是今天秦明月的事又再次触动了她深埋心底的那些轻易不愿提起的记忆,一发烧,就再也克制不住,开闸放水一般汹涌而至,搅的她半天没回过神。
裴衍离正要叫她,待触及到她的目光也不由怔住,她的眼里又出现了让他陌生的样子,不同于他所认识的那个项琬宁,哀伤悲愤,深深的绝望,刻骨的想念,几乎就要透过这双强作镇定的眸子汹涌溢出。
裴衍离深深的蹙眉,心里闪过沈维的那句话,她这些年在宫里,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公主,醒醒,琬宁,还认得我么?”
裴衍离按住她的肩膀,还带有些许凉意的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抹去了那不经意间滴出的一滴眼泪。项琬宁被这股凉意警醒,方才反映过来,她现在是在将军府。
“师傅?你怎么来了。”项琬宁开口又是那个故作乖巧的小徒弟,几乎让裴衍离以为方才看见的都是他的错觉。
“你醒了,可感觉好些了,奶娘说你没吃饭,肚子饿不饿?”
裴衍离把她扶起来,喂她喝了些水,“我去了一趟北郊,事儿都办妥了,你放心便是。”
“辛苦师傅了。”
“嗯,的确是挺辛苦,到现在连口热饭还没吃上,公主可愿赔臣吃一口?”
第六十章 脸红
一时陈妈妈端了热粥小菜进来,清粥的香气立时就扑面而来,裴衍离亲自上去接下,“奶娘辛苦了,您年纪大了熬不得夜,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不辛苦,我老婆子整日养在府里,都快养成了闲人,巴不得能替将军做点事。”奶娘乐呵呵的看着他,“倒是这清粥小菜,原是给公主预备的,你要是吃不惯,我这就给你再煮碗面。”
“就清粥就挺好,夜里吃些清淡的,以免睡不着。”
陈妈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才出去,项琬宁笑笑,“陈妈妈倒是个慈和的人。”
裴衍离盛了一碗粥端给项琬宁,项琬宁摇摇头,看上去没什么胃口,裴衍离挑挑眉,“公主这可是在跟臣撒娇,要我亲自喂你?”
项琬宁立时就哆嗦了一下,心说裴衍离这厮真是越发厚颜无耻了,仗着有张好看的脸,动辄就要卖弄卖弄姿色,知道她不吃硬也不大吃软,就是他股子撩拨味儿。自打尝到了甜头,每每皆用这一招来恶心她,强迫她就范。
“我,我还是自己吃吧。”项琬宁起身下床,她自小就不习惯在吃东西,于是披好了衣服下床,跟裴衍离一起在桌上用饭。
裴衍离生怕她刚出了一身汗冻着,又不放心的给她加了一件,“跟臣还客气什么,在用,我也不嫌弃你,回头你再着凉,遭罪的是你自己。”
呸,就他还不嫌弃呢,讲究起来比她这个公主还折腾,衣服上溅上滴水都要立时换了,上次被喷口水的事她可还记得呢,也不知道他在战场上是怎么过日子的,难不成还随身备着几套衣裳,贱上滴血就换一身?
“我哪有那样金贵,发发热而已,倒是师傅你,风里窜了大半宿,也喝上碗姜汤防一防。”
说到吃药,项琬宁方想起他小时候受过伤身子骨不大好这回事,越发觉的他弱不经风。裴衍离却是不在意的笑笑,“我自从幼年起,就没再喝过药,姜汤太难喝了,吃不下去。”
项琬宁讶异,“没吃过药?那你病是怎么好的?”
项琬宁说完就有些后悔,好端端的她提这茬做什么,裴衍离这种小心眼,小时候那弱鸡仔似的一段,定是不愿意别人再提的,何况还是她。
项琬宁低头喝汤,遮掩一下心里的尴尬,裴衍离意味不明的看着她,顺手替她夹了根酱黄瓜,“公主别光吃粥啊,吃不惯也讲究些,等你病好了,臣请你吃顿好的。”
项琬宁冲他嘿嘿一笑,“不能嫌弃,我最爱吃酱黄瓜了,这是陈妈妈自个腌制的吧,就是比宫里的好吃。”
裴衍离似笑非笑的,顺手替她把沾在嘴角的一颗米给擦了去,看见她不期然的又哆嗦了一下,裴衍离表示很满意。
“小时候我生病,都是我母亲亲自喂我喝药,她不在了,我也就不喝了,后来我发现,生了病不喝药,自己也就扛过去了,所以渐渐的也就不喝了,后来我拜了师傅强身健体,就再也没有生过病。”
项琬宁心里一动,没想到裴衍离居然主动跟她提起那段往事,原来是因为他母亲,小孩子没了母亲,总是怪可怜的,他如今倒是轻描淡写,谁知道那时候有多难过。
再想想那时候她心口戳刀子似的说人一句小太监,裴衍离这么要强的人,打击得多大,“对,对不起啊师傅,我小时候不懂事,你就别放在心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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