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试探司空穆晟的底线。
云染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就看着司空穆晟皱眉深思,好一会他就又问道:“即便是明知道我厌恶他,他还敢这样做,依你看来是为什么?”
云染想了想,就道:“当官的章程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想这事儿要是换在内宅,一向掌管中馈的人,忽然被架空了,尝足了管事的好处,怎么会轻易罢手,必然是想法子夺回来的。”
内宅女子,斗得不就是家世、出身、子女,然后就是掌家大权才是最要紧的。
有了管家权,前呼后拥,诸多风光,又能趁机捞足油水,丰了自己的荷包。
司空穆晟听到这话,面带深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发起呆来。
云染也不打扰他,自己先把碗里的东西吃了,就搁下筷子,耳边听到司空穆晟说道:“吃完了?”
“嗯,你也快吃吧。”云染笑着道。
司空穆晟点点头,加快了速度。
用完膳,命人进来收拾了,二人漱口就寝。
云染已经有些睡意,旁边的司空穆晟却还睁着眼睛盯着帐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手,兀自在沉思。
云染抵抗不住睡意,很快的就发出平缓悠长的呼吸,等到司空穆晟想出个头绪,转过头就看到云染沉静的睡颜。
不由的失神一笑。
闭上眼睛,入了梦去。
第二天,云染就听说司空穆晟在朝堂上斥责荣声失职,并令人彻查此事。
荣声虽被斥责,然而却没又被免了职责,依旧挂着主考官的牌子。如此以来,只要那荣声不是个傻的,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帝怒是怒了,也命人彻查,但是却没免他的官职,分明就是让他戴罪立功。
这个时候,荣声要是还糊涂,这人也就不堪大用了。
命人彻查,怎么查,从哪里查,查什么人?
这事儿荣声是受害人,别人不清楚,但是他应该是清楚的。
毕竟荣声跟庞一统在翰林院数十载的同僚,彼此互相知之甚深,这样的人若是做了那插刀教主,无疑是巨大的攻击力。
司空穆晟心情很好的回了关雎宫,看着云染就说道:“换了衣裳,我带你出去。”
云染:……
“出去?去哪儿?”云染不解的看着司空穆晟。
“去看看我大晋的万千学子,难道你不想看看岳父大人?”
竟是要带她出宫!
云染惊了一下,立刻面带兴奋,开心至极的问道:“真的能出去吗?”
这不是做梦吗?作为皇后,她能随意出宫?
哦哦,对,让她换衣裳。
司空穆晟带来两套寻常的衣服,他的是竹青色的直裰,云染的是一套石青色的直裰。
竟是要她女扮男装吗?
两辈子头一遭,云染只觉得心口砰砰直跳。
拿了衣服,自己进了内室更换,司空穆晟知道她怕是害羞,他则去了屏风后更衣。
秋禾小心翼翼的将娘娘的一头青丝束与头顶,簪了一根水头极好的男式玉簪。去了脸上的脂粉,将眉毛细细的描的略粗一点,站起身来往屋子里一站,到还真有几分书生的文气。
“怎么样?”云染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给司空穆晟看。
司空穆晟只往云染的胸口瞄了一眼,只觉得十分的坦荡,怕是用了裹胸了。
云染被她看得双颊绯红,下意识的环了胸。
司空穆晟大笑起来。
这人真是个登徒子!
云染气呼呼的,又瞄了一眼司空穆晟,只见他虽然穿的衣裳寻常,却还是挡不住那锐利的气势,如同出锋的宝剑一般,俊逸轩昂。
云染换了男装,一路跟在司空穆晟身后出了宫,竟发现这路上的宫人没有发现异样,倒也有几分得意。
司空穆晟瞧着她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
想起来,嫁他这么久,能陪着她出门却是寥寥。
一直到坐上了马车,云染这才问道:“就这样出去,会不会不太妥当?若是遇到熟人怎么办?”
司空穆晟却是浑不在意,他本就不是被礼教束缚之人,更何况又是戎马十载,在北疆那种地方,命才是第一要紧的,其他的都要往后说。
更何况,北疆那边女子抛头露面实属寻常,现在云染不过是男装示人,在他看来倒真不是大事儿。
因为秋闱的缘故,街上十分的热闹,往来行人纷纷,大街之上不时地有路人提及各地才子名讳。
云染第一回穿了男装示人,不免有些新奇跟兴奋,走在司空穆晟身旁,听着耳边传来路人的交谈声,不免有些心情舒畅。
正欲开口,却忽而听到一道锐利的声音传来,“……我等怕是今科无望,要三年后再来,科场舞弊,同流合污,此番入场,又有何用?倒不如散了去,也不愿为别人作嫁衣裳。”
“这位兄台,不可信口胡说。言之凿凿不是舞弊便是徇私,你可有证据?”
咦?这声音是大堂兄顾孟!
正文 509:黑状
声音是从酒楼里传来了,此楼名为太白楼,每逢科举之年,京都客栈人满为患。
这太白楼很是有些名气,这里曾出过状元郎,金榜题名者众多,因此各地学子都喜爱住这太白楼。
这太白楼纵然宿资颇高,依旧供不应求。
此时,太白楼里大厅中,诸多学子聚成一团,或以文会友,或三五知己高谈阔论,亦有方才惑乱人心者。
司空穆晟脸色不太好看,带着云染就大步进了太白楼,找了个墙角的空座,不着痕迹的坐了下来。
云染坐在他的身边,大厅里人极多,此时更是引发争议,略有忙乱,他们一行人进来,也无人多看几眼。
两人坐定,云染抬头望去,果然就看到大堂兄顾孟神色不善的盯着眼前的一名书生。
只见那书生约莫十七八岁,面容俊秀,却带着一股子猖狂之气,眉眼之间高高在上,一眼望去令人无甚好感。
“如今京都传遍了,谁不知道有考生贿赂主考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位兄台感情是有多孤陋寡闻,居然都未曾听说?”
“兄台高名?”顾孟看着眼前的人耐着性子问道。
那人正吵着架,猛不丁的背顾孟问了一声名讳,一时有些莫名,下意识的说道:“在下蓟州杨文。”
“隺川顾孟。”顾孟微微拱手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口,那杨文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可是出过天才举子顾钧和顾大人的隺川?”
“正是。”顾孟听到别人提及二叔的名讳,下意识的就挺起了胸膛,面带荣光。
“你也姓顾,莫非你们?”这杨文的眼睛更亮了。
“隺川顾姓乃是大姓,不过同乡。”
“能与顾大人同乡,也是令人羡慕。自幼便听及顾大人盛名,心中甚是仰望。”
本以为要大吵一顿,谁知道这二人竟是闲谈起来。
旁边另一名学子,伸手拽了拽杨文的衣袖,对着顾孟说道:“在下荆州程宪,方才顾兄所言我有不解之处,还请顾兄赐教。”
云染此时微微皱眉头,打量着那个程宪,这人把话题又拉回来,不只是真的不解还是故意为之。
抬起头去看司空穆晟,果然见他也同样微蹙着眉头,对上云染的目光,便低声说道:“这人怕是有所图。”
云染点头,她也有这种感觉。
果然接下来就听着这程宪言语之中多有陷阱,亏得顾孟素来谨慎,竟是没有被他绕进去。
倒是那杨文看着是个愣头青,说话嚣张跋扈,不想听了顾孟之言,倒也没再口出恶言,只是这厮脑袋大约是有些太直,总是被杨文的话带着走。
自己深陷其中瞧不分明,作为局外人,云染跟司空穆晟倒是看得清楚。
“这个杨文怕是有些古怪。”司空穆晟低哼一声,挥手招了一名常衣打扮的侍卫,低声吩咐几句,那侍卫就快步出去了。
云染也不问做什么去了,只是兴致勃勃的听着这些书生吵起架来,当真是字字如刀,刀刀入骨,吐血三分。
不过,云染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堂兄这般模样,真是没想打在家里温润如玉的人,在外头与人对上却是毫不落下风,颇有几分她爹的风采。
太白楼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周遭连个空位都没有了,场中的争执被人劝说几句,慢慢拉开去,倒也慢慢的平息下来。
顾孟面色不好的与一人从人群中出来,眉峰紧皱,面带不悦,眼睛不经意的一扫,浑身一僵。
再瞪大眼睛看过去,就与云染的目光对个正着,再看到云染身边的人时,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既是看到了,云染只得对着大堂兄招招手,命人过来请他过去。
“顾兄,你可是遇到熟人了?你若是有事,我便先告辞了,程宪那种人,你无须理会就是。”
顾孟犹豫了一下,看了好友一眼,心中一沉,就道:“你随我一起过去就是,倒也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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