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经放过鞭炮了,宾客大多已经入席,凤逆渊冷着脸跟在后面出来,抓着温初九的手坐到主桌。
这一桌的主位还是由宁鹄知坐的,依次是凤景佑他们,刚好留了两个座位给凤逆渊和温初九。
刚坐下,司仪高声宣布:“吉时到!请新人!”
话音落下,一匹帅气的红棕马出现在大门口,后面是一顶大花轿。
宁西舟利落的翻身下马,媒婆递上小弓箭,宁西舟射了一箭在轿顶,又去踢了三下轿门,喜婆拿了红绸让宁西舟拿着,又递给轿子里面的新娘,新娘便借着红绸的牵引,在喜娘的掺扶下走出来。
跨过火盆,又经过一些繁琐的仪式,宁西舟终于带着新娘走到了大堂里面。
路过主桌的时候,他目不斜视,表情恢复以往的处变不惊,连眼眶的红都已经完全消散不见。
温初九忍不住眨了眨眼,感觉到眼角残留的湿濡以后才确定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臆想的一个梦。
“一拜天地!”
宁西舟很贴心的牵着新娘子跪下,拜了天地。
这一拜,让温初九想起自己被选拔为宁西舟贴身小厮的那日,他硬要自己睡鞋塌上为他守夜的场景。
她总说这个人像只狐狸,却不知道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算计。
“二拜高堂!”
宁西舟牵着新娘子,拜了大堂里的两副棺材。
这场景诡异的紧,可在场的没有一个敢议论,全都默不作声的看着。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郑重而缓慢的对拜。
温初九看得恍惚,突然记起幼时躺在母亲怀里,听母亲和小姨讲一些趣事,母亲说,夫妻对拜,拜的是彼此,感谢对方成为那个陪伴自己后半生的人,余生时光很长,请……多多关照。
三拜结束,司仪高喊:“送入洞房!”
宁西舟伸手把新娘扶起来,喜婆上前要说吉祥话送两位新人入洞房,宁西舟却突然停下来,竟是当众一手掀了新娘的红盖头。
红盖头之下,新娘子面若桃花,肤若凝脂,浓眉大眼,娇美得紧。
人群发出惊呼,更多的是对新娘子美貌的惊叹,喜婆吓得脸色一白,不停地在旁边嘀咕使不得,不吉利啊,新娘子却一脸恬静,波澜不惊。
宁西舟的目光坚定不移的扫过众人,继而沉声开口:“赵氏孤女赵织染,今日嫁与我宁某为妻,我当敬她爱她重她护她,若有人胆敢伤她一分,倾宁家之力也在所不惜!”
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砸地有声,态度强硬决绝,全场静默了许久,还是凤景佑轻笑了一声打破沉默。
他抬手鼓了鼓掌:“宁家儿郎,果然血气方刚,有担当!”
凤景佑都带头鼓了掌,其他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没有人再纠结吉不吉利的事。
这一出过后,宁西舟索性也不入洞房了,牵着赵织染挨桌敬酒,不过,赵织染的酒都是宁西舟喝的。
敬到温初九他们这一桌的时候,宁西舟从家丁那里抢过酒坛,挨个给桌上的人倒酒,给温初九倒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的手抖了一下,酒洒了出来,然后温初九听见他极自然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
温初九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洒出来的酒,眉眼灿烂的回了一句:“太傅大人客气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变故
因为主桌是最后一桌,宁西舟喝的酒格外多,喝着喝着,宁西舟的眼神涣散起来,丢了敬酒的碗,抓起一个坛子放在桌上,然后一掀衣摆,跪在了宁鹄知面前。
众人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新娘子想去扶他,他回头笑笑,摇了摇头:“让我跟爹说两句话。”
与此同时,宁鹄知也举手示意其他人不要管他。
没人拦了,宁西舟抱起酒坛:“爹,这些年,多谢您的悉心教诲,儿子幼时不知事,让爹操心了。”
这话说得言辞恳切,饶是在朝堂上力战群儒的宁鹄知,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端起酒碗碰了下宁西舟手里的酒坛,仰头一饮而尽。
身为文人,又是书香世家,宁家的人严于律己到了一种近乎发指的地步,所以宁鹄知的酒力也不怎么好,一碗下肚,宁鹄知的脸红了起来。
宁西舟却是抱着酒坛不管不顾的喝了好几口,清冽的酒顺着嘴角话落,打湿了衣襟,看上去有些狼狈。
“爹,儿子活了这么大,没有做一件忤逆您的事,因为儿子知道,您是对的。”宁西舟说着话里带了哽咽,眼眶红得厉害,眼睛像充血了一般,深吸一口气,他继续道:“这些日子,儿子做了一些犯浑的事,请您不要生气,以后……儿子再也不会这样了。”
最后一句,宁西舟说得很艰难,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生生的从他身体里剥离,只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伤洞。
宁鹄知的眼睛红得比宁西舟更厉害,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拿碗,却发现碗里空了,根本没有酒,眼睛扫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温初九身上,眼神恍惚了一下,他拦下上前添酒的家丁,冲温初九招了招手:“姑娘,能麻烦你帮老夫倒一下酒吗?”
他的语气太过悲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以至于连温初九都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温初九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拿起刚开封的酒坛帮宁鹄知倒了一碗酒。
“多谢。”
宁鹄知道谢,伸手端了酒碗,只是手不受控制的发着抖,酒洒出来了一些,温初九有模有样的福了个身:“宁大人客气了。”
宁鹄知强忍着情绪又和宁西舟碰了下碗,仰头喝完第二碗。
这一次,宁西舟抱着酒坛喝了个精光。
喝完之后,宁西舟摇摇晃晃的给宁鹄知磕了个头,磕完之后,他趴在地上没急着起来,酒气十足的呢喃:“爹,儿子成亲了,今天……你高兴吗?”
宁鹄知忍了半晌的泪终是没有忍住,他浑身发抖的站起来,亲自弯腰把宁西舟扶了起来,连连点头:“爹高兴!爹高兴!”
“爹高兴就好,爹高兴了,可儿子……唔!”
宁西舟话没说完,坐在一边的封洛天突然站起来捂住了他的嘴,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宁西舟昏了过去。
“他醉了,我先扶他进屋。”
封洛天说完就要扶宁西舟回去,凤凌霄突然开口:“坐下!”
平素都是凤景佑先说话,凤凌霄再在后面跟风的,这会儿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
封洛天顿了一下,看了眼凤凌霄,果断把宁西舟丢给宁家其他小辈,重新坐下。
“送舟儿回去休息,织染你也去照顾他吧。”
宁鹄知叹着气说,好像一瞬间老了很多岁。
新郎新娘离开后,宴席继续,温初九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有些意兴阑珊,咬着筷子头没动菜,期间凤凌肃一直在不停地咳嗽,好像随时都可能把肺咳出来一样。
温初九听得莫名的有些心烦气躁,正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凤凌霄再次开口:“太子哥哥是不是有话要说?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哥不妨把该说的都一并说清楚!”
凤凌霄意有所指的说,只差明着让凤凌肃把太子之位让给他了。
凤凌肃捂着唇,脸色越发的苍白,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一阵丝竹之声。
宁鹄知拧眉看向候在一旁的管家:“是谁在奏乐?”
管家也是一脸茫然:“今日并未请乐师,老爷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察看。”
管家应着退下,温初九却觉得那丝竹声听起来诡异得紧,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之前还隐隐作痛的胸口现在突然平息了下来,她的神智也前所未有的清醒。
正觉得奇怪,余光瞥见南溪的脸色突变,刚想说话,胸口陡然传来尖锐的疼,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钝刀狠狠地插在她的胸口,然后无情的搅动。
好痛!
温初九死死的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身体屋里的趴在桌上,在别人看来好像是她不胜酒力,凤逆渊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不过他没有大肆宣扬,只抓住了温初九冰凉的手。
正在此时,凤凌肃猛地站了起来,他站得笔直,目光如炬,好像之前的赢弱都只是他刻意伪装的假象。
“父皇离世后,本宫忧思成疾,日渐感觉体力不济,无法周全的处理国事,今日当着众大臣的面,本宫宣布将太子之位让给……”
凤凌肃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脸上的血色在这一刻退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口鼻都不停地涌出血来。
“太子殿下!”
“宣太医!”
“来人!把宁家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周围变得一片混乱,那诡异的乐声在这一片喧嚣中消失不见,随着乐声的消失,胸口的疼痛也渐渐平息,温初九反手抓住凤逆渊的手,凑到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南溪。
从南溪刚刚的神色变化来看,她即便不是参与谋划的人,多少也是知情的。
凤逆渊绷着脸冷冷的看着南溪一眼,然后大掌不停的在温初九身上摸索。
“你做什么!?”
温初九抓住凤逆渊的手,咬着牙问,凤逆渊也不觉得尴尬,低声问:“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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