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人啊……来人呐!给本宫来人啊!有没有人?有没有啊?”萱妃有些结巴的喊着,她的声音里透着对未知危险的恐惧,她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惊慌,她的神情则是憔悴且惊恐,若是这宫殿是废宅,那么萱妃很有可能会被当作废宅女鬼看待。
“来人啊……来人啊……”萱妃无力的喊着,她看着趴在自己脚踝处的漱窈,一盏茶前,她还在自己的钳制下要生不得、要死不能。可而今,可而今她再看漱窈,那个惊恐怕死的漱窈此时却如此凄惨的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她活生生的死在了自己眼前,被一把不知来处的断剑剑刃,直接扎进了喉咙,吐血身亡了。
“有没有人?有没有啊!”萱妃怒了,她怒意十足的吼着,可惜,却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吼声。萱妃就这么一副瘫软的状态在宫殿内待了近半个时辰,直到漱蔓进殿,发现了已经接近崩溃的萱妃,萱妃才彻底的从满是死亡气息的地方解脱。她看着姗姗来迟的漱蔓,无数的眼泪嗖嗖嗖的落了下来。她自问心狠手辣,可是当漱窈就那么死了时,她不再是蛮族的狠毒女子,而是一个面对生死也会惧怕恐慌的普通人。
“传令下去,搜宫,搜宫!把凶手给本宫找出来!”萱妃情绪恢复后,便大喝道,虽然她知道凶手八成已经消失了。“诺!”漱蔓惊慌的对萱妃应答道,随后,她扶着萱妃往沐间走去。
“娘娘,漱窈死的很奇怪,你觉得吗?”萱妃沐浴更衣并服用了叱奴氏的独门安心丹后,漱蔓对萱妃问。“的确奇怪,漱窈要告诉我真相时,她偏偏就被飞刀杀了,是谁呢?刚刚就只有我与毅儿交谈啊,毅儿的面具……啊!难道是大弟?”萱妃左思右想后,惊恐的说出了一个名字,漱蔓听见后,跪地对萱妃说:“娘娘,怎么可能是舅老爷?他和你可是亲兄妹呀!”萱妃闻言,冷笑一声,面色狰狞道:“亲兄妹?我数次落难,他们便数次失去了联系;我落难几次,我就心存几分恨意,亲人?我已经看透了,亲兄妹又如何,关键时刻,利益之前,亲字往往是用作牺牲的!”
萱妃说着心底越发的肯定起来,面具是叱奴言那贼厮送给毅儿的,毅儿说过。看来,漱窈一早就有所指啊!萱妃心底想了一阵后,她眼神一狠:“无论是宇文祎还是叱奴府,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话音落下后,宫外传来了一阵乌鸦啼叫,漱蔓奉了萱妃的旨意去外头赶乌鸦。而在殿外乌鸦四散的屋顶更上头,一个戴着青铜面具,且面具印着狐狸脸的蓝袍身影飞快的往宫外蹿去……
☆、第366章 挑拨1
寒冬腊月,天色乌濛阴沉,建康这本属南方的地域,在寒气的连逼中,竟变得如同北方边疆一般,冷得透骨、冻人发抖。街边的行人几乎绝迹,卖菜贩肉的摊子也几乎消失,河畔之上的小酒馆与茶馆里,坐满了取暖闲聊贪便宜的百姓,一副乐哉的样子,将寒日里的冷给消散了不少。
“腊八粥,卖腊八粥咧!”皇城大道边上的食铺饭庄纷纷叫喊着售卖腊八粥,再过几日便是腊八节了,生意人们便早早的起了炉、下了料,打算在腊八之前好好的赚上一笔。等腊八一到,再抬高些价格,那些游离于建康讨生活的?人再怎么不情愿,可是思念总会驱使他们前来购买与品尝。
这便是生意人的头脑,也是这个社会所反映出来的一种现状:利欲。
一阵马蹄声响起,皇城大道上出现了一精美绝伦的马车以及三匹红似骄阳的烈马,马车驶到了售卖腊八粥的饭庄后,便驻了足,饭庄内的食客们见了,纷纷的探出脑袋,想看看下来的会是个什么人。毕竟这般金贵的烈马,在建康,是没人敢用来当工具的。
“公子,这边请!”马车那悬挂着各色珠宝的幕帘被掀开,一小厮对里头唤了一声,不多时,一眼若桃花、眉目俊朗、脸蛋如锥的翩翩公子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约莫六尺身高,个头甚是出众,虽然看着一脸的冷漠无情,可终究吸引了一大群躲于屏风后吃食的富家千金的观望。
只见那公子随着小厮的指引,绕过了饭庄,径直走向了饭庄边上的豪华无比的酒楼,那是建康最为出名的秦醉屋,是建康城里皇亲贵胄、十大门阀的象征,是普通富人向往的场所、是穷苦百姓渴望却害怕的地方、是闺房女子对未来的憧憬、也是无知孩童玩乐提到的污秽之地。
在这里,你除了能看见那些判若两人的大臣外,还可以看见那些故作深沉、表里不一的世家公子。在这里,你能见到一切一切的不可能,在这里,你也能看见最为浑浊的东西。
“什么人?”只见那翩翩公子随着小厮的指引来到了秦醉屋的门外,守门的高壮大汉一把拦住了那翩翩公子,厉声喝问。饭庄内围观的食客们见状,各自开始猜测与偷笑起来,他们都不相信这么一个少年公子能如此随意的进入秦醉屋。
“你瞧见没?那家伙看着高贵的很,可是照我看啊,他根本不过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罢了。”一眉长如须的男人对身边的朋友说,他身边的朋友听见后,讪笑着回应:“我也这么觉得,你看他那马车,装的跟个什么似得,哪有贵人出行,弄这么华贵的?”
“嘘,别说了,你们看!”这时,坐于他们二人对面的女人示意他们往外瞧,两个人看过去,却见那壮汉不知道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而秦醉屋的门外,一貌若西施的女子笑脸想对那翩翩公子,脸色之惊慌便不必说了,倒是那点头哈腰的仪态,甚是惊人。
“那……不是秦醉屋的当家红袅吗?那少年是什么来历,居然将甚少露面的当家给招呼了出来?”只听见食客中有个眼力见特好的人起了个头,随后,大家的重心一下子都放在了那少年身上。先前那眉长如须的男人灰溜溜的丢下了碎银子便同自己的同伴快速的溜了出去,而那坐于他们面前的女人则随即跟了出去。
“二位请留步!”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眉长如须的男人闻言,吓得一把拽住了身边的同伴,而后加快了速度往前走。“二位请留步,请听我一言!”女人的声音仍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发出来,眉长如须的男人见状,竟忽地施展了怪异的身法,打算带着同伴离开。
“呀……你……”只听见眉长如须的男人怪叫一声,随即,他便坐倒在了地上指着不知道何时到了前方拐角的女人。他眼神带着慌张,他看着那一副老练的女人,心底顿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都说了让你们留步,怎的?为什么不停下来?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怕什么?”女人不疾不徐的说着,男人坐在地上,不觉冰冷、只觉绝望。
“你何时发现的?”男人开门见山的对女人问,女人轻笑一声:“就凭这个!”话音刚落,女人一掌甩给了男人一物件儿,男人接过一看,吃惊不已,那竟是自己先前在饭庄付的碎银。他不解的看着女人:“就凭这么一点碎银子,你怎就发现了我的不同?”
女人笑笑,眼眸一转:“因为你的银子、哦不,应该说是你的身上都掺着硫磺味,建康要用硫磺的地方不多,而且这会儿也不是端午,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是你!”说着,女人忽地动了动嘴,一道白光掠过,只听“嘭”的一声爆响,男人手边紧拽的同伴居然开始一点点的瘪了下去。
“还真是你啊,看来姑娘说的没有错,你死性不改,一定会来的!”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的讶异,但很快,便转化成了得意。男人坐于地上,满脸冷汗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说:“你家主子果然聪明的很,不过我承诺过不再作妖,所以请你回去告知你家主子,让她大可放心!”
“姑娘说了,要是见到你,无论是生是死,都要带回去见她。”女人低沉着声音说着话,说完,她不待男人反应,便使了很是复杂的身法往男人蹿去。男人一个没提防,居然直接被女人提住了衣领子,整个人如一只待宰的鸡一般,遭到了女人的捆绑。
只见女人从袖中甩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米色绳子,而后她右脚踢一下、左脚弹一下,将绳子一点一点的给召唤了起来。只见绳子随着女人的脚步一点一点的变成了圈子,紧接着又变成了一个个的小圈子,最终,绳子落在了男人的手脚腰间。
“为什么捆着我?我说过我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为什么还要捆着我?”男人被绑住后,有些不满的对女人吼道,女人见状,眼底闪过了一丝的惊讶,随后她便对男人道:“姑娘说了,你诡计多端,不能不防,再说了,万一你是假意投诚,我们还能用你威胁你的下属!”
男人听罢,顿时无话可说,他有些闷闷的哼了一句,随即便任由着女人一路拖着将他塞进了拐角处的小车里离开了。而与此同时,在拐角的小巷子上空,一道蓝色的身影飞过,那身影在看见了巷中人后,身法顿了一下,但随即便冒着寒风冷气的继续往前飞去。
而秦醉屋外,此时已然恢复了平静,饭庄的观望者在那翩翩公子的冷眼回视中全部都收了头,而那些躲于屏风里偷看那翩翩公子的富家千金们也因此没了喜爱的心思,她们只觉得这样的男子如同恶鬼一般,可怕、且甚是令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