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将军的士兵 (勤奋的乌龟)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勤奋的乌龟
- 入库:04.10
闻人倾推门而入,虞无恕在她身侧落后一步进来。
正面而置的书桌后并没有女皇的身影,而是东侧隔出的一个小厅,厅内左右两侧各是一桌两椅的布局,正中一张桌椅,桌上摆着糕点茶盏,女皇依靠椅中,手中还有一本半开的奏折,因两人进来,目光扫了过来。
“姑姑”,闻人倾弯腰行礼,“儿臣见过母皇”,虞无恕则是下跪行礼。闻人倾的跪礼是女皇很早以前就免了的。
“免了,看座”,两人坐在了一侧的座椅。
女皇的视线落在闻人倾的脸上,人们都说大皇女继承了女皇的气势,其实不然,大皇女是较多的继承了女皇的相貌,脸部的轮廓清晰深刻,下巴的走势有种锐利的感觉,唇形很薄,第一眼就觉得是严厉之人。
大皇女的气魄来自全身,而女皇在岁月的浸润下,气魄已经愈加内敛,不需要全身释放威势,只是淡淡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觉凉意浸体。
所以闻人倾的前身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个女皇姑姑有着畏惧,但如今的闻人倾已经是内里住着另一个灵魂的人了,在女皇审视的目光中,平静以待。
“倾儿,朕有些看不透你了”,女皇深邃的眼里有些复杂,担心本就因爹娘去世而悲愤的侄女儿在见到府里的情形后更会大闹一场,这才急急传旨让她进宫。
可是见面后突然发现现在的侄女儿有些陌生,不见悲喜的面孔,黑眸幽深,让她想劝慰的话无从开口,这样的冷静说明她已经长大了,退去了年少时的毛躁,但又因她失去亲人后如此的平静而为刚逝的弟弟感到难过。
以往这孩子即便是有些畏她,但还算亲近,现在却像一夜间长成了不需要依靠她,可以自己拿主意的大人了。
有着不解,有着欣慰,又有些不舍,内心复杂的女皇说出了那样的话。
“爹爹他,走的时候平静吗?”知道女皇只是有感而发,无需她回答,先前听说爹爹是被送进宫休养,也是在宫中去世的,所以想问问爹爹去世前的情形。
“就是放心不下你,嘱托朕好好照顾你”,听侄女儿这么问,女皇的心里稍有宽慰,这个孩子毕竟是惦念着自己的爹爹的。
“杀害我娘亲的凶手有留下线索吗?”不管女皇把她和恕叫来宫中有何事,她最想知道两件事,一是爹爹去世前的情形,二是娘亲遇刺一案是否有线索可查。
神情沉静,问话问到点子上,这孩子确实长大了,女皇心中有所感慨,原本想把她还当孩子一样的哄劝,看来没必要了,女皇从袖口处拿出一块儿大约宽半寸,长一寸的朱红色木牌,顶头处有一孔,穿着一条金色的丝带,“这是在现场被杀的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木牌的木质,漆质,丝带是否独特?”
“倾儿……,你……”,女皇终于笑出声,带这真正的欣慰,她还是小看了这个侄女儿,她问出了这块儿木牌所能透露出的全部线索,而且是脱口而出,刑部有经验的官员也不过如此。
“木质是紫檀木,漆乃上品,丝带也是上等丝绸,虽非平常之物,但权贵之家还是买得到的”,按照女皇的说法,线索还是断了。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女皇把木牌重新放进袖口,“府里的情况你都知道了,要搬去西疆吗?”
“不,我打算在京城买处院子”。
女皇点点头,倾儿是弟弟唯一的骨肉,也答应了弟弟会照顾好她,还是留在京城为好。
“无恕,你离开倾儿吧”,一直与闻人倾相谈的女皇终于把视线定在虞无恕身上,还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闻人倾没有说话,因为她曾以为的女皇在见到恕之后会有的憎恨或厌恶的眼神并没有出现,她不能确定女皇真正的意思。
“儿臣能问您为什么吗?”虞无恕闻此,身侧的手习惯性的攥紧了衣角,按理说母皇的命令毋庸置疑,但他已经不能放弃她了,所以这样问。
“先是皇夫,现在是倾儿的双亲,下一个是谁?倾儿?”女皇深邃的眼神盯着虞无恕。
“不是”,虞无恕反驳的声音有些急切而又有些高亢,不是反驳母皇说他会害死闻人倾,而是反驳母皇把“死”字与她挂钩,任何人都不许这么说。
“儿臣没有害死他们,更不会害妻主”,稳了一下一瞬激动的情绪,虞无恕与女皇对视,眼神清澈而坚定。
女皇沉默了,在她说出倾儿双亲的死与他有关,甚至倾儿也有可能被他所害时,他急切的反驳了,但反驳的对象只是她,丝毫没把担心的目光投向倾儿,一点儿也不担心倾儿听闻她的话后也会把双亲的死怪罪于他。
反观倾儿对他们的对话也没有任何的异样,维持着自进来就不变的沉静,这两个孩子,是早知会发生此等状况?早知对方的心中所想?信任着对方,只需辩驳别人的话就行?
女皇已经听闻侄女儿拒绝了闻人家给她定下的侧夫,还誓言娶了无恕后,再不会娶其它男子,她知道当初侄女儿娶无恕是赌气的举动,新婚之夜不入洞房也证实确实如此,所以在听闻侄女儿的豪言壮语之后,她只是付之一笑。
现在看来,倾儿的拒婚和誓言似是真的。
对于无恕,她确实是恨他出生的代价是皇夫的逝去,这样的恨在不经意间就是二十年的岁月流逝,至于国师说的灾星、克母克父,她倒不是尽信,只是无法原谅他,所以也任由了那样的传言。
只是去年岑国的战事,不久前镇西将军的遇刺,朝中都有大臣上书说这全都是二皇子引来的祸端,其中就以皇夫的娘亲左相为首,让她颇为恼火,朝臣不思真正的祸端,不辨潜藏的危险,而全部推脱给无恕,等到阴谋浮出水面的一天,为时已晚!
恼火的同时不由得想到那个孩子这些年受的苦,心中的恨变得模糊,突然掺杂了愧疚,今日传两人同时进宫,也只是想借此看看这个被自己冷落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他安静的坐在倾儿身边,那双凤目传承自皇夫,同样的清澈,但皇夫爱笑,眼角带着一丝魅惑,他的眼角却是一片清冷。对她这个母皇也是规矩有礼,但不免疏离,二十年的时光终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伤痕。
眼见倾儿神情冷静,对答睿智,不由得想起她的誓言,难道倾儿对他动了真情?她出言也不过是试探无恕对倾儿又是怎样的感情,没想到不光试出了无恕的感情,也试出了两人对彼此的信任。
既然这样,她未能给这个孩子的关怀,让倾儿来补上吧。
“也罢,倾儿,西城有一处宅子,朕给你了”,女皇结束了刚刚让虞无恕离开闻人倾的话题。
“谢谢姑姑”,闻人倾顺话而答,看来女皇刚刚的话并非发自真心,那么就是并非认可国师对恕卜算出的灾星之说,只是当年痛失皇夫,让女皇也不理智了,如今岁月流走,当年的痛与恨也慢慢平淡。
见女皇眉宇间有了倦意,闻人倾没打算再揪住恕的问题不放,此事也不是今日就能解决的。因为灾星是国师卜卦所说,而国师在青国的威望又很高,现在女皇对恕的态度有了改观,关键就是国师那一关了。
两人起身告退。
出宫骑马回府的路上,虞无恕靠在闻人倾怀里,飘出一句话:“母皇似乎不恨我了”,淡淡的语气像是陈述一句平常的话。的确,没有激动,没有委屈,没有心酸,有的只有平静。
原来,过往的一切他已经放下了,而这,都缘于身后的女子,赋予了他新的生命,新的希望。所以,在母皇把“死”与她联系在一起时,他才会失了冷静,才会在反驳之后才看出母皇在问那些问题时,眼里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恨,才意识到,母皇并非真的让他离开她,或许只是试探罢了。
“闭眼休息一会儿”,闻人倾在他耳侧低语,同时让泥鳅放慢了脚步。手揽在他的腰侧,让身前的他可以放心、舒服的依靠。
热闹的街市,一匹体形健硕的黑马悠哉行走在道路中间,马上一深蓝衣衫女子圈着一素白衣衫的男子,俊挺和着轻柔,两人的发丝在清风的吹拂中轻轻缠绕。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属下
? ???两人再度回到将军府,门口的侍卫不再阻拦,元管家也正候在门口。
元管家是娘亲倚重之人,这两年闻人芊打理家业,元管家在旁协助。
她带着两人前往安顿虞初颜四人的院落,还说等二小姐休息好之后,将军书房里的一些东西需要二小姐亲自整理。
闻人倾大概猜得到,书房里有娘亲留下的贵重之物,银票或是地契之类的。
元管家带两人来到的地方是外院与内院之间偏东方向的一处大院,是府上最大的一处供下人居住的院落。
许是担心二小姐发火,元管家边走边解释,在行李和物什都装箱之后,各院的主子才搬到这里的,也只是住两日,就要启程去西疆了。
闻人倾未置可否,元管家偷瞄一眼,略略放下心,接着解释说,大半的箱子都在东边侧门装上马车了,其它的也在陆续往那儿搬,不过大家听说不用搬去西疆,都乐坏了,马车上的箱子也不用卸下来,只等着往新的住处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