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将军的士兵 (勤奋的乌龟)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勤奋的乌龟
- 入库:04.10
肃然严谨的她最初给闻人倾安排了舒适的居所之后,便对其不闻不问,她怎会指望娇生惯养的闻人倾去喂马,只要她不添麻烦就好了。
但令她惊讶的是,某一日,闻人倾突然一改初来时的颓废,开始切草料、提水到马槽、学骑马、遛马、甚至收服了一匹血性烈马。
雷岩初时并没有阻止闻人倾的举动,以往被家里派到这里管教的官家小姐不在少数,以她的经验,越是阻止,越会惹出一些麻烦事,到时受伤害的反而是这里的马,反正这些小姐也是片刻的热度。
然而,这次她却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官家小姐,她不爱说话,也不合群,俊朗的眉目隐含冷意,不会做的事情,她并不开口询问,而是在旁细观其它喂马师傅的做法,她很聪慧,明明昨日的她还是一名生手,今日就能驾轻就熟了。
她很坚韧,刚学骑马时,多次从马上摔下,却是一声不吭,直至学会。
更让雷岩感动的是,听手下禀报,她每日夜间都会起床给马添草料,其实,闻人倾没有雷岩认为的那么敬业,只是前世的她总是忙到凌晨才睡觉,现在根本不习惯那么早入睡。偶尔听喂马师傅说“马不食夜草不肥”,她便开始每夜给马添草。
总之,雷岩很喜欢这个不骄不躁的官家小姐,所以有时会走近她,告诉她一些御马的技巧,她总是安静的倾听,完了会道声简单的谢谢,虽然周身不改淡淡的疏离,但比之大多傲气的官家小姐,她让雷岩感觉很舒服。
她也开始喜欢上现在的日子,每日的心情很放松,空气很清新,又有事可做,安宁而又忙碌。
然而,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终归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这一日,她的娘亲派人接她回去,因为一年一度的招兵日就在半月后,她也到了“入伍”的年纪。
青国地处大陆中心,除了南面的高山峻岭,其它三面被三大国包围,因为它全境只及大国三分之一的国土面积以及并不多的人口,还有境内蕴含的丰富矿藏,让它成为三大国眼中好欺负的肥羊,然而青国祖先以全民武装的先见卓识和用铁矿石冶炼的精利兵器硬是将三大国挡在境外上百年。
依照规定,凡是成年的女子都要在军队中训练两年,出色之人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士兵,这在青国是一份体面的职业,其余训练完回家的人则被称为储兵,她们加入自家所在的地方兵制,定期接受训练,若边疆有战争发生,她们就是后备力量。
青国还有一支“男儿军”,这只军队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招募的大多是贫苦人家的男子,不限成亲与否,国家给的报酬非常优厚。
这支男儿军以行动迅捷灵敏着称,穿梭于青国西面的丛林地带,给进犯的敌国造成不小的困扰。
也许是青国千年来重武的传统,这里的男子身形虽不如女子强壮,但也不像其它国家男子的娇弱,因为国家需要大量的士兵,女子若去服役,男子就会出外劳作或是经营店铺,富家男子还可以参加文举和武举的考试,不过能进入朝堂和军队的还在少数,贫家男子身手矫健的可以参加男儿军的考核。
闻人倾离开前和“泥鳅”道了别,“泥鳅”就是她收服的那匹悍马,名字是她起的,它周身毛皮黑亮,入手顺滑,当时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泥鳅,就让它自此冠上了这个名不副实的名字。
“泥鳅”是这批被送往受训的马中的佼佼者,她相信它定能成为一匹出色的战马。
她也与雷岩道了别,这段时间雷岩确实教了她不少的东西。
此次回京,应该说这是她与这具身子的爹娘、夫郎的第一次见面,更确切的说,如今他们是她的爹娘、夫郎了,她并不惧怕被发现什么,也许是前世伤她太深,她对这重活的一世并不抱太大的期望,一切顺其自然吧。
死对头
来接闻人倾的是她的贴身侍女沾衣,大她几岁,在她小时就开始跟在身边了,既要照顾她的起居,也是她的玩伴。
沾衣不是个多话的人,这点让她很满意。
在前面驾车的是沾衣,她坐在马车里,向京城的方向驶去。
入了城门,她撩起车帘一角,初次见识了这里繁华的街市。
行人中有男有女,女子的打扮很干练,衣着是两件套的形式,里面的衣袖和小腿处都有绑缚,外面罩一件宽松的外衫,外衫的袖口刚过手肘,露出里面被绸带缠绕的手臂,外衫的下摆也是刚刚及膝,露出里面的裤腿。
她们,穿上外衫,显出几分风流;脱去外衫,随时都可以上战场。
男子的着装很严密,高高的衣领紧贴颈项,裙边也没过鞋面,脸上罩一层浅色薄纱,依照习俗,男子自七岁起就戴上了薄纱,只在未来的妻主面前掀开。不过,因为纱很薄,他们的容颜还是能看得到的。
走过热闹的街市,就到了相对安静的官员密集居住的地方,离镇西将军府也不远了。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驾车的沾衣,或许是马车上醒目的镇西将军府的标志,马车被拦住了。
“哟,这不是去军马司历练的将军府二小姐嘛!”
闻人倾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了拦车的女子,她前身的死对头,右相的女儿蔺千叶。
记忆中,两人小时候因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结怨,自此,见面就斗,更是出现过大打出手的局面,再大些,出于贵族教养,两人虽没再动手,但也绝对少不了口舌之争。
换作以往,闻人倾早就掀帘驳上几句了,但今日的车内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蔺千叶自是不知,与她争斗了十几年的真正的闻人倾其人早就作古了。
现在的闻人倾不会在乎这些小事,更不愿惹麻烦。
“里面没人?”这是蔺千叶想到的唯一解释。
可是昨日她才从娘亲那儿得知,镇西将军同样决定让她的二女儿在半月后入伍,昨日已经派人去接闻人倾了,眼见她的侍女沾衣驾车回来,难道没接回来?这样也好,免得让她和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一同入伍!
沾衣也对主子今日的忍而不发大感意外,主子离家三个月,再见面时,似乎少了一些狠厉,多了不怒自威的冷意。
她不知主子此番举动有何打算,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蔺千叶的疑问,只好沉默。
“绕道走”,闻人倾一声令下,沾衣驾着马车绕进旁边的巷子离去。
“刚刚我……,我没听错吧!”蔺千叶使劲儿的掏掏耳朵,不敢置信听到了闻人倾的声音,她居然是在车里的!
“主子,您没听错,确实是闻人二小姐的声音”,旁边的随从肯定的答道,习惯了主子和闻人家的那位小姐见面就掐的场面,她对今日的风平浪静也甚感意外。
“见鬼了!”小巷里已经不见了马车的踪影,百思不得其解的蔺千叶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进了府,闻人倾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件衣服,她没想到的是,虞无恕也在。
按照习俗,成亲后的一个月,夫郎是呆在妻主房间的,之后就会搬进自己的院子,晚上妻主会选择到某个夫郎的房间过夜,或是传唤夫郎来妻主的房间,被传唤的夫郎是受宠的标志。因为两人到目前都还没有同房,所以虞无恕还未从闻人倾的房间搬走。
看到虞无恕,她愣了一下,便开始脱去外衫。
虞无恕走近,要接手她的动作,在这里,夫郎是要帮妻主更衣的,虽然两人还未有过亲密的举动,但这样的事儿虞无恕做过。
闻人倾略一退后,躲过了对方靠近的手,她不习惯被陌生人碰触。
虞无恕落空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便垂下了。
除了脑中的记忆,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他,细嫩的肌肤,黝黑的发丝,若眼中没有那淡淡的神色,他那双微翘着眼角的眼睛很勾人。
“帮我找件外衫”,片刻的静默,闻人倾开口。
虞无恕转身走向衣柜,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淡漠以外的表情。
这次他把外衫递给了她,没再帮她着衣,正合她意。
她里面是一身深蓝色的衣服,配上银色的外衫,深浅搭配,既不深沉,也不轻浮,虞无恕的眼光不错。
“小姐,前面传话过来,让您和君夫一道去前厅用饭。”沾衣在门外禀告。
“嗯”,闻人倾应了一声。
虞无恕也从袖口处抽出一面薄纱罩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到了厅堂,只见人已就座,菜已上桌,只等二人了。
“娘亲,爹爹”,她轻声问了一句,便坐在了被她称作娘亲的中年女子左侧,这是她在两世人生中第一次喊出对父母的称呼,她原以为喊不出,但看见目前已经是她爹爹的那个人在她进来的一瞬湿了眼眶,她有些心软。
虞无恕紧跟着向二老行礼后,坐在了她的身侧。
闻人红枫,闻人倾的娘亲,看女儿虽然神色冷淡,但眼中已经没有了恨意,大概外出的三个月想通了一些事情,便稍稍放下心,举箸开饭。众人也才跟着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