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吴管家前日买了一座新宅,甚是清幽,不知子衿可有荣幸去见识一番。”子衿淡笑着转移吴管家的话题。
吴管家一听子衿说起自己的新宅,心里微微一沉,脸上讪笑着说,“不过就是个小小院落,王妃这般惦记,可是真如他们所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便是保住王府大大小小,不被奸人所害,不必提着脑袋过日子。”说到此处,子衿有些无奈。
她见惯了太多尔虞我诈。都是被利益驱使。
“那王妃为何昨夜会出现在卢嬷嬷的院子里?”那个门房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乱转,直言子衿出现在卢嬷嬷的院子里。
“想来是卢嬷嬷在李夫人出事时,对王妃过于严厉,王妃记恨卢嬷嬷,这才想要纵火将人烧死,却不想,王爷会去救火吧?”
是吴婶的声音。
子衿敛了风吹乱的广袖,淡淡的看向吴婶,“那吴婶要如何解释杀手伏击王爷一事?”
这……
所有人皆沉默以对。
子衿笑了笑,“你们都说见到我与茴香出现在卢嬷嬷院子里,可你们有看到我纵火么?你们都说我容不下张榕榕,我可曾去找过她晦气?你们说我居心叵测,我可曾对你们任何一个人打骂过?”
没有人说话。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们,王爷与卢嬷嬷身受重伤,却被我挟持,然后还有许多人见我昨夜曾出现在卢嬷嬷的院子里?”
子衿的声音不大,却将众人问得哑口无言。
吴管家咬了咬牙,继续追问,“那王妃便让我等见见王爷,只要见到王爷,我们自会让王爷调查,为何王妃深夜会出现在卢嬷嬷的院子。”
致此,子衿总算想通,为何那碗粥崇睿未曾动过,榕榕却笃定崇睿已然身受重伤晕迷不醒,这才敢煽动府上的下人到子衿这里来闹事。
“是,这慕氏一直不肯让我们见王爷。定然是对王爷跟卢嬷嬷做了什么事,王爷贵为皇子,若是真的被慕氏害了去,如何了得,我们将慕氏抓了去见官,我就不信,在官府面前,她还敢如此巧舌如簧。”
门房见有人迟疑,赶紧出来煽风点火,被他这样一说,那些不知所以然的下人,又开始激愤起来。
“是啊,王爷随无权势,可待府上的下人都极好,我们不能让慕氏害了王爷。”
“将她抓起来,去见官!”
话虽这样说,可终究还是没有人敢真的动子衿。
屋里的崇睿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却气定神闲的喝着粥,吃着腌菜,全然不受半点影响。
茴香与杏儿听得心惊胆战,茴香忍了又忍,终于跪在地上求崇睿,“王爷,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我这时候出去,子衿的苦心便白费了,求我没有,求他!”崇睿将手指向刚哲。
刚哲抱着刀沉吟,眸光森然!
茴香顾不得许多,走到刚哲面前,拉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大木头,日后我再也不叫你大木头,再也不咬你,你救救我家小姐,好不好!”
“那你打算叫我什么?”刚哲凉声开口。
正在喝粥的晓芳被刚哲的话吓到,直接将粥喷了出来。
“大木头,你这般调戏我们小茴香,回头她变成小辣椒,看你如何应对!”
茴香不明他们为何如此淡然,见刚哲提条件,她只好将目光转向晓芳,“晓芳,你去救救王妃可好?”
“不好,这个王府,除了王爷,便是大木头的话最好使,求他!”晓芳素手一伸,将难题抛回刚哲处。
茴香跺脚,恶狠狠的说,“你说让我叫你什么?我叫便是!”
“叫相公吧!”刚哲没说话,晓芳却凑上来。
杏儿也是又急又气,走过来捂住晓芳的嘴巴,“你个小丫头,这时候还开玩笑。”
“只要不是大木头,便可!”
“好,刚哲大哥,求你救我家小姐!”茴香没想到刚哲要求这般简单,也来不及细想,便叫了出口。
刚哲状似满意的点头,这才酷酷的抱着破云刀走了出去。
门房与吴管家见人人都不敢动手,两人互相推搡着,推对方上前去抓子衿。
却在这时,刚哲冷冷的抱着破云刀出来,冷冷的环视一周,“王爷养病期间,不得喧哗!”
吴管家见刚哲出现,本来想与他状告一番,却见刚哲抱着破云刀往门口一站,“由我亲自守着,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出府,昨夜那些杀手,也与王妃有关,待王爷醒来,一切自有决断。”
被这般一说,所有人看向子衿的眼神都带着仇恨。
吴管家与门房互看一眼,那门房对吴管家眨眼,吴管家这才遣散了众人,“各位,有刚侍卫守着,那慕氏也讨不到半分好处,且先散去,待王爷醒后,王爷自会决断。”
大家听了吴管家的话,总算放下心来,各自回去自己的位置上工作。
半日后,榕榕醒来,门房与吴管家得到消息,立刻匆匆赶往榕榕的落霞居。
“张夫人,刚侍卫已经将慕氏看管起来,他还说已然抓住慕氏与刺客联系的证据,就等着王爷醒来,便可将她赶出府,那时这个王府,便只有夫人一人独大!”门房一见到榕榕,便将事态告知。
榕榕面色一沉,面容扭曲的看着他们二人,哪里还有平日恭谦贤惠的样子?
“不是让你们趁王爷还未清醒,便将慕氏弄去官府么?”
若是崇睿醒来,他一定会猜到她的粥有问题,到时候他若是不打压慕子衿,还帮着慕子衿,那她苦心计划的一切,便白费了。
“那刚哲守在门口,我们也不敢放肆,好在府上的下人都十分听话,在我们的教唆下,他们都以为慕氏意图伤害王爷性命,即便王爷醒来,慕氏也讨不到好。”门房见榕榕发怒,赶紧解释。
“你们懂什么,现在赶紧去,就说刚哲与慕子衿私通,一起谋害王爷,势必要在王爷醒来之前,将慕氏送到官府。”榕榕急切的说着,一股急火直攻心脏,让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狰狞。
“然后,官府那边,你打点好的衙役,便会对慕氏施以酷刑,慕氏身子弱,待本王醒来,发现慕氏被害时,慕氏已然无力回天,此后,这个王府便只剩下你一人,你便可以以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为由,要挟我,将你扶正,此后王府便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与你争抢王妃之位,我说得对么?”
不知何时,崇睿站在榕榕卧房门外,眸色凉凉的看着她。并将她接下来的计划,全数说了出来。
崇睿的出现,让榕榕的面如死灰。
她喃喃着,用颤抖的语气说,“王……王爷,您醒了?”
崇睿神色冷峻的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的说,“你以为你那碗加了料的粥,能难倒我么?”
“不……,不可能,那碗粥放在你房间那么久,你不可能没有中招!”榕榕的面上,再也没有以往的矜持与恭谦,她太惊讶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竟让崇睿躲过她的连环套。
她知道崇睿定然不会喝粥,所以特意下了散习香,只要崇睿闻之,便会中招。
可没曾想,最后还是被他躲过了!
崇睿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已经从密道进入子衿的琉璃阁,他冷冷一挑唇,“你忘了本王的王妃是个医术了得的才女么?”
说起慕子衿,榕榕脸上的表情像是皴裂了一般,变得狰狞可怕,她的眸子充血一般,红彤彤的瞪着崇睿。带着决绝的恨意。
“我不许你提慕子衿,不许你夸慕子衿!”
“她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女人,她的好,便是一千一万个你,也不及其万一,我为何不能夸她,不能提她!”崇睿冷冷的说着,看向榕榕的眼神里带着厌恶。
“你喜欢上她了?”榕榕颓然的坐跌坐在地上,喃喃的说。
她的话,让崇睿迟疑了片刻……
他承认,对慕子衿,心里已然有了不一样的悸动,见她欢喜,他便跟着欢喜,见她难过,他亦心如刀绞,见她快乐,他便觉得这世界春暖花开。
若,这是喜欢,那他便认了!
“喜欢么,不……”崇睿看着榕榕,忽然笑了起来,榕榕一生都从未见过崇睿这般笑颜,这般温情。
她正想起身抱住崇睿大腿,却听崇睿像是叹息一般的低喃,“我爱她!”
那一刻,崇睿的世界豁然开朗。
那一刻,榕榕的世界毁天灭地!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榕榕哭了,哭得及其伤心。
崇睿冷冷的看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吴管家与门房,淡淡的说,“还有谁,一并说了,我可饶你们家人不死!”
吴管家明显的是临时起意,被榕榕金钱诱惑,见崇睿知晓他们的所有计划,他吓得跪着爬到崇睿身边,哭着祈求崇睿,“王爷,奴才是被榕榕迷惑,她告诉奴才王妃对您不利,我这才与他们一起商量着对付王妃的,王爷饶命啊!”
“饶命?无辜?”崇睿看着吴管家,眼神有些沉痛。
“我十二岁出宫建府,你们陪着我十余年,你、吴婶、刘大娘、卢嬷嬷、你们也陪了我十余年,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我,你们也不会,可我还是想错了,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为何五天前便接受了榕榕的馈赠。还清了你儿子的赌债,还置办了院子,你敢说你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