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睿进来时,便看见我香肩微露的站在榻前。
啧啧啧!
崇睿一个纵步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摇身,沉声道:“娘子今夜这般热情?”
我苦着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崇睿握着我腰身的手却上下滑动,他的喉结与手的频率一样,也在上下滑动。
我情急之下,踮起脚间伸手捂住崇睿的眼睛:“你……不许看!”
“好,我不看。”崇睿一本正经说道。
我忍不住想:“他怎么了,今日这般老实?”
这个想法刚刚一闪而过,崇睿的手便已经从腰上转移了阵地,他性感的说:“我摸,总归是可以的吧!”
就知道,这人怎么可能这么老实?
我又羞又怒,伸手抓住他的手,可这个混蛋,他竟然抓着我的手与他一起……
“崇睿!”我咬牙怒吼。
崇睿知道我性子容易害羞,也不敢玩得太过,便含着暖暖的笑意,亲吻我的脸颊,然后鼻子,嘴唇。
我最是无法抵抗他的温柔,在他这样温柔的目光下,我就像一泓荡漾的柔波,依附在他的身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这夜,注定不平静。
后半夜。
许是太久没有这般亲密,风潇雨歇之后,我们都了无睡意。
崇睿痴痴的笑:“你这身衣服美倒是极美的,只是这要穿出去,我可是会杀人的。”
“杀我么?”我圈着他精壮的腰身,双颊一片绯色。
“杀看你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是子归那个总是乱摸你的小混蛋。”崇睿咬牙,对子归耿耿于怀。
事情的起因,归咎于某日,子归亲眼看见茴香喂奶的画面,后来又看见芷水喂奶,那小家伙便不淡定了。
得得得跑到我身边,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小屁股坐在我的腿上,扭扭捏捏的问:“母后,子归小小时候喝谁的奶奶长大的。”
“你舅父的。”崇睿放下手中的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是小刚弟弟与赵小弟都是喝母亲的奶奶长大的,为什么我是喝舅父的奶奶长大的?”子归表示不服,叉着腰便吼了回去。
我无奈的看着他们父子斗嘴,见子归都要被崇睿气哭了,这才柔声对子归说:“每一个孩子都是吃母亲的奶奶长大,可是当年子归出生时,我们被坏人陷害,所以子归没能吃上……”
“那现在补回来!”说罢,子归一手握住我的胸,好奇的揉了两把。
我感觉到来自崇睿的森然杀气,便笑着对子归说:“好孩子,你现在都已经长大了,是大哥了……”
“不,我很小!”子归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的开解,手嘴并用在我胸前拱。
大概是母子天性,至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子归都要摸着才安心,每次看到崇睿愤恨的眼神,我是又气又羞。
后来,子归忽然老实了。
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原来小家伙被崇睿单独叫到一边,将他吊打,逼着他日后不许乱摸,屈于父亲的淫威,子归这才没再敢摸。
只是,这人有必要记得这么久么?
“这事你怎么还记得,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也还是个孩子!”崇睿说罢,大手又不老实的攀上来。
我挣扎道:“你若再这般无状,我便不理你了。”
“算了,要是再被你冷落个一年半载,我都生锈了!”崇睿意有所指的顶了顶我的腰,我真是恨不能给他下点药。
崇睿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丈夫,北狄统一大月之后,许多朝臣上奏,希望他多选几个妃子,一来可以巩固政权,二来可以延续皇家血脉。
每次一说到这个,崇睿都会大发雷霆,他说:“朕的天下,还需要朕去陪睡才能巩固么?再说了,老八家里,老六老七家里,哪家不是四五个孩子,要那么多人做甚?”
赵由之与刚哲在一旁抱手看戏。
那提议的几个朝臣被崇睿抢白得不知如何是好,若他们敢说,联姻有助于巩固政权,便等于说崇睿是靠陪睡得天下,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们自然是不敢说。
“可,王爷们的孩子,如何能继承这江山?”唯一能说的,好像也只有这所谓的正统。
崇睿拂袖:“王爷们的孩子怎么了,这江山,他们兄弟几个,谁有能力便谁来管理,日后不许再与我提纳妃,除了皇后娘娘,这后宫朕不许任何一个女人在朕的身边酣睡。”
对与崇睿而言,这世界再美好的女子,也不及子衿之万一。
就这样,朝堂平静了一段日子。
为了不给崇睿增添负担,我曾主动提出,想给崇睿再生孩子。
嗯,是的,再生孩子!
可我没想到,崇睿竟撒欢了,荒淫无度,却不许我怀孕,我终于能体会谷姐姐为何总要给魂归大哥扔鞋拔子,为何总要骂他混蛋,现在我就只想送崇睿两个字:“混蛋!”
在他无情的蹂躏之下,我终于决定要反抗,一天,他兴匆匆的跑来,我听见他来了之后,特意用药物将眼睛熏得眼泪直流。
崇睿见我在哭,便紧张的问:“子衿,你怎么了?”
“陛下,我没能怀上孩子,为了不给你造成负担,你还是纳妃吧!”
“说什么呢你,要孩子是么,现在就生!”说罢,便将我压倒在榻上。
我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心里正得意,却不知崇睿心里是如何美滋滋的想着,要“怎样”“艰难”的让我怀上孩子。
后来,我总算是怀孕了,给崇睿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崇睿高兴坏了,下诏普天同庆,并给两个孩子分别取名字叫雨韵和烟晴。
崇睿很宝贝两个小女儿,每次下朝之后,总是要先去亲亲她们,逗逗她们才会去忙别的事情,有时候他甚至将事情丢给表哥与刚哲,自己在寝殿在御花园,追着两个孩子跑。
子归不止一次抱怨:“我不是父皇亲生的。”
后来弟弟逸轩出生之后,子归总算是心里平衡了些,因为不管任何时候,崇睿的目光总是怜爱的关注着两个女儿。
每次看到那对粉凋玉琢的小姑娘,墨影总是对着自己的盛世美颜暗叹:“若是老子能生个女儿出来,那定会比这两小丫头还要美上几分。”
然而,晓芳每次都给他生儿子。
我生逸轩的时候,遭遇了跟生子归一样的难产,这让崇睿更加对两个儿子看得不顺眼,后来便干脆不许我再生了。
事实上,我很愿意为崇睿生很多孩子,虽然这是后宫,虽然千百年来,后宫充满了各种争斗,可是我们的后宫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活在后宫,却如同活在旷野一般自由。
我喜欢看着孩子们围绕在我与崇睿的身边,那种欢笑,是我听过这世间最优美动听的歌。
与崇睿成亲二十二年,我们的子归娶了魂归大哥家的净初,那些尘封的往事,在我们的心里刻下永恒。
去提亲时,我顺道去了韵城的寺院,明觉大师离世十几年,继任的主持依旧将大师的禅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崇景躺在大师榻旁的小榻上,一个小沙弥正在给他清洗身体,这么多年,我从未提起过他,也从未主动去看过他。
这次看到他,我的心情很平静,表哥原本是不许我来的,可是现在我的子归都要成婚了,过去了十几年的往事,如何击穿我被甜蜜层层包裹的心?
只是看到崇景,我的心情终究有些难受。
初见时,他是天香楼憨厚的伙计,再见时他是儒雅的书生,是精通机关术的机关大师,后来摇身一变,变成了我们最大的敌人,大月国早已死亡的四皇子,没想到经年之后,他会变成这样子。
因为长时间不能运动,崇景的手脚肌肉已经萎缩,整个人消瘦得再也看不清以前的样子。
看见进来的人是我,他痛苦的嘶吼,拼命的想抬手挡住他的脸。
我于心不忍,便背对他站好:“我不看你,崇景,你不要激动。”
啊啊啊!
没想到,他的声音更加凄厉,不管他曾对我做过什么,可是他对我的好,我也无法否认,我回头,一步步走到榻前。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哀求,一种绝望的哀求。
“你想要解脱是么?”我柔声问。
他这才停止了尖叫,温顺的点头,听到我的话时,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他想要死,我知道。
“崇景,没常伴佛主这么多年,依旧看不透彻么?”若是我们能忍心对他出手,他哪里能活这么久?
崇景摇头:“我不要透彻,我只想死。”
“崇景,子归已经十八岁了,此次我便是去碎叶城替他提亲的,你虽然差点毁了他,可也是你救了他。”
崇景停止了挣扎,他静静的看着我,眼里依旧是我熟悉的温柔,但是此时的温柔里,没有了当年的狂热。
“原本,我想让子归前来拜会你,可是那个孩子,跟着魂归大哥才不过两年时间,竟学着他胡说八道的本事,我怕他惹你生气,便不让他来看你了,过去纵然有错,可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你也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