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求您了,别打媚烟了,媚烟身子会受不住的,求您了……”
阿娘还是无动于衷,春花又看了看我,脸上闪过一抹急色,给阿娘磕起了头来,“阿娘,求您放过媚烟吧,求您放过媚烟……”
阿娘冷漠地看着春花磕头,待春花头被磕红的时候,阿娘才伸手扶起了她,缓缓道:
“春花,你肚子怀有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把孩子给弄没了,这可不关阿娘的事了!”
春花脸色微变,忽然安静了下来,周围只回荡着我被拍打板子的声音。
夏竹这时候也赶来了,她一看见我,连忙在阿娘身边跪了下来,“阿娘,求您放过媚烟吧!”
夏竹更害怕我被阿娘打死,她也给阿娘磕头了。
阿娘同时扶起了她,向她重复跟春花之前说的话。
夏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我强忍着痛楚抬起头盯着夏竹,与她的眼神对视。
我在赌,赌夏竹相信身体里有只蛊虫,赌她一定会救我!
夏竹目光闪烁不定,我忽然用力闷哼了一声,头无力地向下垂去。
夏竹吓得身子一个抖索,阿娘扫了夏竹和春花一眼,冷漠道:“还不赶快离开,万一惊着你们,你们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阿娘可负担不起。”
春花有些犹豫,她看了看夏竹,夏竹脸色变化不定,我这时又发出一声闷哼,疼啊,真是疼啊……
疼的我用手使劲划着木板,木板被我指甲弄的阵阵撕拉响。
这下春花听了,身子也瑟瑟发抖了起来,“阿、阿娘,您就饶了媚烟吧,媚烟身子弱,受、受不住的……”
我听见春花又替我求情的声音,说来还真可笑,没想一直替我求情的,是从小到大都不对盘的春花。
阿娘愠怒道:“你们全都给我下去!今天别想媚烟能免去惩——”
阿娘声音忽然哑然截止,我吃力地抬头一看,是夏竹,夏竹终于有了动作。
她再次跪在了阿娘面前,将头发后的金簪拔出来拿在手里,用手抵着肚子,威胁道:“阿娘,求您放过媚烟,若、若您不放过媚烟,我、我就……”
阿娘看见,气的身子直抖。用手指着夏竹,“你竟然威胁我?”
春花咬了咬牙,也学夏竹的样子跪了下来,用金簪抵着自己的肚子:“求阿娘放过媚烟!求阿娘成全!”
阿娘退后了几步,气极反笑:“好、很好!一个两个长大了,都敢反了!连阿娘的话也不听了!”
“今日,我就要媚烟死,你们谁也救不了她!”阿娘也摞下了狠话。
夏竹心里一急,手上一用力,腹部就被她划开了一道血线,她大喊:“求阿娘成全,放过媚烟!”
春花深吸一口气,看样子也是要学夏竹那样在肚皮上划开一刀口子,阿娘的手忽然拉住了她。
阿娘阴冷的看着夏竹和春花,森然道:“好,很好!你们够狠,你们比阿娘想象中的还要狠!我成全你们,今日就饶媚烟一命,来日你们莫要后悔!”
阿娘话一出口,啊大啊二的板子也应声而止。
我被春花和夏竹解开了绳子,一旁的丫鬟把我搀扶了起来,我的腿已经站不直了,手一摸后背全是一片鲜血,疼的我倒抽几口凉气。
可能是我面色太过苍白难看,吓到了春花和夏竹,她们赶紧让男仆被我回李园。
春花道:“媚烟,你好好休息,不要让背部的伤口开裂了,我给你请大夫去。”
夏竹赶紧点头附和,两个人在此时都放下了成见。
我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奴仆稳稳地把我背走,途中经过一处偏僻的小角落,我看见了秋月。
秋月一直站在拐角处,目光冰冷的看着我,眸底全是仇恨。
我“呵”了一声,这一声似是牵扯到了我的伤口,让我疼的又抽了几口凉气。
不一会儿,我就与秋月擦肩而过。
我回到了李园,成沁一看见我背部的伤口立刻就哭了出来,她不敢碰我,只敢站在床边细细啜泣。
还是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嬷嬷赶紧让成沁去拿一壶烈酒,再让成沁去找伤y。
成沁赶紧找了一壶酒,只是伤y却只找到了一点,前段时间成沁摔跤了,把伤y都用的差不多了,结果又忘了去采买。
成沁手里拿着一小瓶伤y,又是哭又是自责,一直都在说对不起我。
我扯了扯嘴角,虚弱道:“成沁,不关你的事情,我也想不到一回来就会被阿娘打的这么重,这是**,我们都预料不到。”
我唤成沁把烈酒倒在我的后背给我消毒,成沁哆嗦着拿起酒,有些害怕,不敢倒太多,只敢一点一点的倒,疼的我龇牙咧嘴。
嬷嬷拿了铜盆装好水走进来,见成沁这样,立刻把酒拿了过来,朝着我的背狠狠一泼——
“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疼,实在是太疼了,仿佛有刀子往我骨头里刮着那样,犹如凌迟!
成沁在一旁哭道:“小姐,你疼就叫出来吧,别咬着嘴巴啊,叫出来就不疼了……”
我松开了唇,低头往被子狠狠一咬,眼睛瞪大,承受着这痛苦。
我不会叫出来的,我要看着,我要记着,今日阿娘付诸在我身上的所有疼痛,我以后全都会一一奉还!
烈酒消了毒之后,嬷嬷拿起仅有的伤y先把我最烂的部位给上了。
一顿忙活下来,已是中午时分。
南嬷嬷道:“成沁,小姐伤着了,肯定得食补,你快去给小姐做顿好吃的。”
成沁这才回神,连忙道:“我现在就去膳房催催丫鬟!”
李园的丫鬟之前经过瘟疫,死的死。伤的伤,除了跟在嬷嬷身边的书雅,只剩下一位丫鬟还在膳房工作。
等成沁离开了,嬷嬷把门给锁上后,走向我凝重道:“小姐,你不是说夏竹和春花小姐去叫大夫了吗,怎么这大夫——”
我冷冷一笑,眸底一片凉薄:“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大夫还不来,那就是不来了。”
我伤的这么严重,春花和夏竹第一时间肯定是去找虞美人的大夫,但虞美人的大夫听命阿娘。
不用想也知道,阿娘拦着不让大夫来看我。
看来阿娘是下定决心要把我往死里整!
嬷嬷听懂了我的话,眉头紧皱担忧道:“小姐,你这背上的皮肤都烂了,要是处理不好,伤口就会破烂发脓,很有可能会引起高热,这大夫是一定要看的。”
“阿娘想要我死,她是绝对不会让我看见大夫的,嬷嬷。你以前学过一点医术,你来帮我处理!”我咬牙道。
嬷嬷犹豫片刻,脸上一定,打开门给我去找裹布了。
嬷嬷不是大夫,她处理起来肯定不会比大夫好,但我也没办法,不处理,难道要等着伤口溃烂发烧吗……
背上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传来,我额头不断留着汗,感觉就快痛晕了去。
“砰!”门这时被打了开来,我以为是嬷嬷回来了,小声唤了句让嬷嬷拿水给我喝。
然而没有丝毫动静。
我眉头一皱,转头一看,瞳孔一缩,是秋月!
秋月缓缓地像我走来,她还是昨天那身舞娘装扮,飘然若仙的流云髻,额头画的鲜红花钿妖媚动人。
只是秋月此时脸色一片阴沉,嘴角白的有些发黑,配合着这身装扮,怎么看怎么都有种索命罗刹的感觉。
我心骤然一跳。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伤口处陡然传来一波痛感,让我恨不得晕了过去。
我狠狠握拳,强忍着痛苦平静地问道:“秋月,你是来看我的吗?”
秋月脚步一顿,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忽然呵呵的笑了,“看你?你想多了,我是来取你命的!”
话一说完,她就抬起了手,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给亮了出来。
我深吸几口气,声音干涩:“秋月,你冷静点,我已经成这样子了,不会威胁到你的。”
“你已经威胁到了!”秋月大吼,手中的匕首直直冲向我,歇斯底里道:“媚烟,五皇子是我的,就算你把身子给他了,也别想跟他在一起!”
我心高悬,紧张道:“秋月。我没和五皇子在一起,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他不会要我的!”
我的话让秋月动作顿了顿,她歪着脑袋打量着我道:“你现在看起来的确很惨,但身子一养好,你就能像过去那样勾引人了。”
我动了动嘴,秋月没给我开口的机会,直接把匕首贴在了我的脸上:“其实我是想要毁你容的,但阿娘不是说了嘛,男人贪恋的还是一个女人的身子。”
“毁了容也不会影响到你的身子,所以我还是杀了你吧?”她边说,匕首就往下滑,滑到了我的脖子里。
我呼吸急促,不管身体疼痛努力往后缩。
我要自救,我得想办法自救!
脑海灵光一闪,我声音转冷道:“秋月,要是你真杀了我,五皇子永远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秋月表情有些扭曲,这次,她把我的头狠狠压着,匕首再次抵向了我的脖子。
“你说谎。你死了,我和五皇子就不会有障碍了,他不会留恋你的身子,也不会把我的爱分给你,你更加威胁不到我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