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个由头从迎新阁出去,小心地来到了禁地。
还是那间熟悉的茅草屋,这次没等我推门,五皇子就从茅屋上跳了下来。
他眉头一拧,倒退了几步,脸上满是嫌弃:“你是谁?”
我脸上的笑立刻僵住,一口气哽在喉里,脸不一会儿就涨红了起来。
我张了张嘴刚要解释,却瞧见了五皇子眼里的促狭,好啊,这人竟然拿我开玩笑!
“夏侯冽!”我恼羞成怒地喊道。
夏侯冽轻咳了几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今天流莺叫你们做了什么。”
流莺是阿娘的名字,从五皇子嘴里说出我总感觉有些怪异,没多想,我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隐去了春花与他男仆偷情这件事。
这些腌臜事我并不想告诉他。
五皇子听完之后只是轻“嗯”了一声,我待在原地半晌,见他低头沉吟,便悄悄地往外走。
没走几步,一瓶药扔到了我的面前,我一伸手就稳稳地接住了。
“这瓶药是内服的,专治跌倒损伤导致的体内淤血,一天两次。”
五皇子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愣了愣,刚想转身道谢,他后一句话又传来
“给我盯紧流莺。”
我用力捏紧着药瓶,没有回头,低声应了句“是”。
往前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五皇子刚好也在看着我。
那双黝黑的眸子深沉得让我透不过气,我心一跳,紧张地问道:“阿、啊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五皇子的脸立刻冷了起来,转过身不再看我,一个飞跃就从我面前消失。
我怔愣了许久,回过神来用手抚着额头,感觉自己似乎搞砸了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玉露膏的缘故,我脸好的非常快,只是两天就消肿了,皮肤光滑更胜从前。
秋月心痒,她看着铜镜摸了摸感觉粗糙的脸蛋,心里一定,磨磨蹭蹭地走到我面前,声音弱的犹如蚊子在叫:
“媚、媚烟想要、玉露”
我看了她一眼,虽然听不清她说什么,但见她的眼睛一直黏在膏药上,心中猜到了几分。
我将玉露膏递给她:“用完还给我。”
秋月眼睛一亮,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拿着玉露膏。
我和她的互动瞒不过别人,其他几个女孩也眼馋这个膏药,见秋月借到了心里一急,纷纷走到我面前要借膏药。
恭维的话语不要钱的一堆堆往外丢,我懒洋洋地坐在椅上不回话。
春花刚从外面回来,见到这幅情景非常清高地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不就一瓶膏药么,你们多用功一下阿娘就会赐给你们,何必在这求人。”
她的话让其他几个女孩立刻涨红了脸。
我嗤笑了一声,“说得对,你们多去训练怎么跟男仆亲、热、起来,阿娘一开心就会赏你们了。”
我重重地咬着“亲热”两字。
春花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盯着我:“媚烟,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微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难道不是这样吗?”我看向其他几个女孩。
那些女孩不知道春花做的亏心事,纷纷点了点头。
春花咬了咬唇,不再发言,只用那阴测测地目光看着我。
我再次一笑,心情好的都借给她们玉露膏用。
第二天早晨,我跟着她们一起去训练,阿娘单独教了我之前养伤没学到的东西,我学的很认真,很快就跟上了进度。
即使是要脱去温明的衣服,我都能面带笑容,极尽撩拨。
这几天我天天都跟五皇子见面,我答应帮他做事,也要求他答应我一件事,告诉我外界的事情。
五皇子听了我的要求眉头一皱,盯着我许久终是答应了。
因为他,我知道了外界是怎样的环境,我绝望的发现,就算我千辛万苦地逃出了虞美人,在外面也是生活不下去的。
我的卖身契在阿娘那里,赎不出来就拿不到路引,没有路引,我就逃不出晋州,别说晋州,就连虞美人所在的安县都走不去。
当今律法完善,住个客栈都得证明身份,如果你身份不清,就会被官府收押充作贱籍,女的一律发往边疆当军妓。
我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脑海闪过五皇子说这话时看着我那幽暗目光。
春花存着口气跟我攀比,使劲浑身解数,其他女孩见我们俩这样,心中有危机感,也卖力地逗弄了起来。
阿娘看的心花怒放,直接让男仆脱了下衣。
她笑吟吟地说:“你们还没到学习这些的时候,不过看你们这么用功,先让你们知道也无妨。”
她弹了弹其中一个男仆的儿,“以后等你们长大了,面对各种达官贵族,就要学习如何勾着他们,其中逗鸟尤为重要。”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我们皆神情懵懂地摇了摇头。
阿娘勾了勾唇,语气凉薄:“因为刺激。”
她没有多说,拐回了训练上:“正经姑娘被女戒所缚,床事表现呆板,青楼女子被人称为妖女,就是因为我们大胆,一切以男人的享乐为中心,行常人不敢行之事。”
阿娘舔了舔唇,简单一个动作勾得年轻气盛的男仆们一阵脸红。
她拔出头发里唯一一根簪子,那是一根嵌宝石云形金簪,一头青丝如瀑散开。
“今天,第一个敢舔男仆儿的姑娘,我就把这根簪子赏给她。”
☆、第26章 生涩
我眼角的余光瞄向其他孩子,她们脸上皆是为难之情。
阿娘早就为我们请了女先生,经过一段时间学习,连最小的秋月也懂得男人下面的玩意是什么,也开始有羞耻心了。
只是,那根嵌了宝石的金簪对她们来说也是件稀罕物。
女孩们瞄了眼金簪,又瞄了眼男人身下那物,有些犹豫。
春花第一个踏了出来,她脸上全然没有踌躇之色,双眉上挑,得意地扫了所有人一眼,以最美的姿态匍匐在男人身上,张嘴。
我看着这一幕,脑海闪过那天撞见她和男仆发生私情的画面,胃里一片翻江倒海。
我死死地握着手,用尖锐的疼痛强行压下心中的恶心感。
在阿娘面前,我不能有任何异样,还得装作目瞪口呆,甚至是看的津津有味!
阿娘很喜欢春花的表现,夸了她一句媚骨天成,将来肯定能当虞美人的红牌。
她亲自把金簪插在春花的头发上,春花笑意盈盈地转了个圈,金簪上的光晃得人甚是刺眼。
我忘了是什么时候解散的,一看不见阿娘的身影就飞快跑去了如厕,毫无疑问,我又一次吐得稀里哗啦。
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温明在我身边。
他担忧地看着我,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条帕子,让我漱口后擦了擦嘴。
我恍惚地看着他,沙哑开口:“你们,也是这样训练的么?”
温明的脸泛起一抹苍白,他知道我是在问他当娈童的事,很轻地回道:“差不多,我们的训练比你们更要残酷一点。”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接受能力也不一样。
我苦笑,这所谓的优待竟然让我有点庆幸。
我被温明搀扶着走了一段路,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下。”
温明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后一句话都没说,摸了摸我的脑袋先行回去了。
我站在原地吹了下风,见四处无人,又偷偷地跑向了禁地。
刚踏入禁地,五皇子就从茅屋上跳了下来,眉头一皱:“还没到我们的约定时间。”
我知道没到时间,但我就是想要看看他,这个救了我两命的人总能给我一种安定感,即使他救我是为了利用我。
五皇子见我沉默,眉头皱的更紧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老老实实地答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阿娘教了我们新的东西。”
“什么东西?”他问道。
我盯着脚上穿的绣鞋,没有说话。
五皇子有些疑惑,看了我半晌,忽然笑道:“媚烟,你不会是不适应吧?”
我咬了咬唇,仍是没说话。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五皇子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他与我靠的极近,我一抬头,就碰到了他的下颚。
他低了低头,呼吸和声音打在我的脸上:“流莺今天教了你什么?”
我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发现手被五皇子抓的很紧。
“引诱人的媚术,还是奇妙无穷的房中术?”
他靠的我越来越近,嘴似乎都要碰到我的耳朵,我敏感地抖了抖身子。
“媚烟,回答我,嗯?”
最后那声上挑的语气,让我身体骤然涌起一股酥麻,我腿一软,眼看就要跪在了地上。
五皇子及时扶住了我,我软软地倚在他的胸膛,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媚烟,如果你不想帮我做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以后不要来找我,我也不会找你。”
他的声音很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
我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惊慌,手用力地抓住五皇子,犹如在抓着一根救命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