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想着用这一对儿女逼着自己就范!
更甚者,亦或是?
视线忽然落在那平坦的手背之上,上面染满了血渍,而那一旁的被单之上同样是血。
方才,他记得,慕清郢的胸前是殷红一大片。
出神之际房门被推开了,她听到了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抬眸却瞧见了一个令她震惊的人影,一瞬间恍若不敢置信,就这么正愣在原地。
楚韶是和柳朗月一起进来的,在瞧见床上的凉欢看着柳朗月那微微不可思议的表情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此时是不是该退出去,不过在这时候却听到柳朗月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
“欢儿……”
“我先去屋外守着好吧!等你们谈完了我再来给她瞧瞧。”楚韶说着。
柳朗月这才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劳烦了。
楚韶摇了摇头:“没事,她的伤恢复的不错,现在既然醒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等你们谈完了,我再帮她瞧瞧就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楚韶的带笑着朝门外走去。
凉欢见到柳朗月的时候依旧是一副不可思议,十年了,她甚至以为其实柳朗月已经死了,就死在那场战役之下,可是现在她瞧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只是比以往更加的成熟了,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想的出神了,柳朗月已经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想醒来了。”柳朗月说着,微微含笑。
那时候楚韶替凉欢诊病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其实凉欢的伤并不至于要了她的命,至于为什么会昏迷不醒,或许是因为凉欢的潜意识里并不想醒来。
可是,方才在走廊瞧见慕清郢身影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胸前一大片被晕染的红,他猜想着或许凉欢这里应该出了什么事情的。
却没曾想走到外面的时候隐约的听到屋子里的一些动静,等推开门的时候,却瞧见凉欢就这么怔愣的坐在了床畔。
而凉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柳朗月,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就这么坐在他的身旁,想要伸手,却在手突然伸出的时候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缩了回来。
微微一笑:“欢儿,这么多年不见你都变了。”柳朗月道着。
以前的凉欢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已经是小姑娘的娘亲了,她的脸上没有了当年的稚气与纯真,反而换上了抹娴熟与成熟。
十年了,他们都不再是当年的少男少女们,他们都长大了,经历了人生太多的悲欢离合与生老病死,那些年幼时最美好的记忆已经成为了过去。
“朗……朗月哥哥……”凉欢瞧着眼前的柳朗月,她轻唤着那语中微微有那么一丝不可思议。
此刻就这么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原本就该在十年前死了的男人,此刻就在她的面前,错愕的视线下,她依稀能瞧见柳朗月脸上的笑容一如往昔。
这些年来,他应该过得很好,可是,却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欢儿,我知道你有所疑问,让朗月哥哥慢慢告诉你。”
柳朗月似乎也瞧出来了凉欢的疑惑,就这么道着。
“十年前,就连我也以为自己会九死一生,凤城沦陷的那一天,和硕将我托付给了一群得力的部将,让他们将我送到宜城去。”
“可是半路的时候却遇到的袭击,而我,则被打落了崖底。”
“悬崖下,当我以为九死一生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医者,老先生看我并非无药可救,便将我留了下来。?”
“后来,我虽然好了,但是却使不出任何武功。”
“再后来,我认识了梦儿……”谈起妻子的时候,柳朗月的脸上依旧是挂着幸福的浅笑的。
“我一直以为你和和硕哥哥一样,都被他杀了。”柳朗月自然知晓,凉欢所指的他当然是慕清郢,虽然这么些年来他对慕清郢依旧没有什么好感,但有些事情,他想着,或许该让凉欢知道。
☆、第392章:这十年我的丈夫,他对我很好,他疼我,宠我,爱惜着我。
“欢儿,其实……”
“朗月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因为他也抓了你。”忽然,凉欢道出了这么一句,就这么看着柳朗月。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蓄满了担忧。
柳朗月摇了摇头:“欢儿,我是随着他一起来的。”
明显,在柳朗月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原本双眸中蓄满了担忧的女子,此刻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愕然。
她依稀记得以往的柳朗月对于慕清郢的态度,就像自己现在一样,恨不得慕清郢就这么死了,可是现在他却说是和慕清郢一起来的。
那意味着什么,现在的柳朗月和慕清郢的关系非同一般!
所以,此刻柳朗月进来其实是在帮慕清郢做说客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凉欢的眸色微微的黯了黯。
“如果,朗月哥哥是来做说客的,就可以不必说了。”她道着,忽然冷声一笑。
“这十年来我不知道朗月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自己,我渴望平静的生活,后来我得到了,可是,却被他又一次毁了我的家园,害死我的丈夫。”说起白皓阙的时候,凉欢的脸色并不好。
“这十年来我只知道我的丈夫,他对我很好,他疼我,宠我,爱惜着我,可是,他死了。”说道这里的时候,凉欢微微有些哽咽。
“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我看着他倒下,看着那些无情的长矛就这么无情的刺入他的身体,即便他已经死了,那些人都没有放过他,折磨的他血肉模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是他,朗月哥哥你明白吗?”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嫂子和瑾儿的死,大哥的死,和硕哥哥的死,包括宜城里那些逾千逾万条无辜人的性命;朗月哥哥你忘了吗?”
“你忘了吗?那里面也有你的亲人,你的爹娘的。”
她的情绪很激动,比任何时候,柳朗月从小和凉欢一起长大从来没有见到她这样激动的情绪过,这样的凉欢令他显得有些陌生。
可,想想却也心疼,这些年来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或许都会变。
原本安定的日子忽然间泛起了波澜,看着自己的情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就是换做任何人在瞧见那个罪魁祸首的时候都会如此失控的吧!
“欢儿……”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她冷冷的道,已然没有给柳朗月说话的机会。
柳朗月也自知此时的凉欢情绪不宜多交代些什么,只得深吸口气就此作罢!
他站起身来,瞧着床上的凉欢,语重心长的道着。
“欢儿,现在朗月哥哥什么都不提,你只需要好好养好伤便可,等你好了,想知道了朗月哥哥再慢慢告诉你。”
柳朗月道着,又补充道:“你只要知道,朗月哥哥不会伤害你,更不会骗你,明白吗?”
“念清呢?”她问道,刚刚慕清郢提起过念清在这个地方。
柳朗月瞧着她微皱的眉轻声安抚道:“她很安全。”没有多提什么,只是道着。
“那小丫头和你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想着他又笑了笑:“就连一些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等你情绪稳定了些,我就带她来见你。”他道。
“欢儿,相信朗月哥哥。”
说着他松了口气,抖了抖肩平静道:“我让楚韶来替你瞧瞧。”
说完已经走到了不远处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将门打了开来。
“我听到屋子里的情绪很不稳定。”楚韶瞧着眼前的柳朗月,眯眸询问道。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你先帮她瞧瞧看看伤势恢复的如何。”柳朗月对着楚韶道着。
楚韶点了点头,这才进了屋子。
凉欢瞧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大约也是在三十岁左右比柳朗月更加稳重了些,此时正朝自己所在的地方走来。
楚韶瞧着眼前的凉欢,微微笑着:“我先帮你把把脉。”他道着。
凉欢瞧着他皱了皱眉:“你是大夫。”
“也可以这样说吧!”他道着,顺带拽了一个凳子坐到了凉欢的床畔。
余下来的时间凉欢很安静的任由着楚韶替自己诊完脉,情绪比方才的激动此时倒是平缓了许多。
楚韶把完脉对着她道了一句:“你的伤势恢复的不错,但是精神却异常有些压抑,最近还是不要太过激动的好。”他说着淡淡的道着,站起了身来。
也没有太多的话,楚韶出了屋子,柳朗月依旧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的时候迎上来询问了一句怎么样。
楚韶瞧着他,淡淡道:“没什么大碍了,恢复的很好。”
柳朗月这才放心下来。
屋子里,楚韶离开过后凉欢就一直坐在床上没有了睡意,或许是这些日子里睡得太久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原以为自己九死一生了,原以为自己可以随着白皓阙一同离去了,可是到头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那个如恶魔一般的男人。
他望向她的眼中依旧的满怀深情,可是,她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凉欢了。
这十年来,她几乎快忘记了他的存在,她此生只有一个丈夫,那就是白皓阙,虽然,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