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不太平啊!这皇上才登基多久又要打仗了。”
“快走吧!还议论个什么劲儿,都说平王的大军和燕王的大军都已经回合了,过不了多久这场战怕是要打起来了,还不先逃出去避避难。”
“我那家亲戚早就将自己的房屋变卖,带着银票,去了秦岭淮河一代了,这仗啊怎么打也达不到那边去。”
“说什么打着推翻暴政,清君侧肃宫廷两面大旗帜,不就是新帝登基斩杀了几位有皇权的藩王,还准备下达削藩的制度,几处藩王坐立难安,瞧着新帝刚刚登基,又年少气盛,想要返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我听说那几位藩王也是死有余辜,哪一个不是仗势横行的主,只是这皇上也做的太不留余地了,全家几百口一个活口也不留,才落了把柄给这些人造反。”
“……”
随着马车渐渐地远去,那些逃难躲避的人也渐渐地远了,而她的思绪仍旧停留在在刚才那些人的话里。
推翻暴政?
清君侧,肃宫廷?
皇上不近人情?
平王和燕王的大军汇合了?
哪个平王?
南昌平王?
不,不会的,平王怎么会造反呢!
一路上她的思绪千起百浮都在就想着那些逃难的人的话,甚至连中途下榻在客栈时都紧皱着眉,没有用多少的餐。
柳朗月瞧着这样的凉欢无奈的叹了口气。
“欢儿,越接近凤城你就会知道我所说的一切都不是骗你的。”柳朗月这样的对她说着。
而她只是这样抬眸,瞧了瞧眼前的柳朗月没有说话,又别开了眼。
***
到了蓝城的渡口,她们换做了走水路。
只因为前方不时有逃难的百姓,走过说着官道已经被大军给的驻扎给占领了,到这个时候,凉欢才真的意识到,她在南昌的这些日子真的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随着一路上听到的越来越多的议论,她终于知道那打着推翻暴政,清君侧旗帜的平王大军真的不是其他的平王,而是南昌平王慕仲。
而此时,他们的军队就驻扎在不远处,离蓝城只有仅三十里的蓝城和尹城的中间。
欢儿,做我唯一的妻子。
曾经慕清郢那般的深情的在她的耳边说着这么一句话。
怀我的子嗣,愿是不愿?
曾经,他们是那般的靠近,他就在她的耳边说着,热气扫过她的后颈,让她浑身发麻!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曾经,慕清郢揽着她的腰,承诺的做着保证。
在回纥的时候他甚至身负重伤也没有丢下他,九死一生也要将她带出来。
那时候,她以为他是喜欢自己,在乎自己的。
在南昌的时候,他是那样的宠着自己,关心着自己,甚至在第一让她完完全全的属于他的时候,他也因为为了不弄疼她而强忍着,那时候她甚至能看到他冒着细汗痛苦的表情。
欢儿……
他曾经会这般温柔的唤着她,将她带入那个温暖的怀抱,和另一个繁华世界里。
对不起,对不起~!
那时候他抱着自己说着一句有一句的对不起,说这心疼他。
欢儿,等我!
这个玉镯是母亲生前留给我未来的妻子的,现在我为你戴上。
这个玉佩我从小便戴在身上,收下它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那块玉佩现在就这么贴身的放在她的怀里,她的心口处;那只玉镯就这么戴在她的手上,还留有她的温度。
那时候她以为慕清郢是她的天她的地,她一生的归宿。
可是现在……
她甚至有些怀疑。
她很想相信他,可是,他的父亲,南昌平王确确实实的反了。
而且,反的如此正大光明,冠冕堂皇。
而他,应该是随着他父亲的大军驻扎在三十里开外的郊野之中。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的冷血无情?
那时候慕清郢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荡着,她甚至能忆起那时候慕清郢唇角那抹苦涩的笑。
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她依旧记得那时候慕清郢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
可是,嫂子和瑾儿的死他却瞒了她,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她想相信她的,就像那时候一样,想着现在的一切或许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在净月阁后院的房间里。
可是没有,无论她做少次的睁眼闭眼,多少次的掐着自己的大腿,自己还是在往凤城赶的船上。
身旁还是有着柳朗月。
“阿清,你告诉我,告诉你没有骗我,什么也不知道。”
好多次,好多次她都这样的低低喃喃着,想要得到回答,可是不论她怎么道,怎么道,回答她的仍旧只有船桨落在水里所划过的哗哗水声。
却听不到慕清郢的半点儿声音,只因为他现在不在身边。
天气依旧没有好转,雪很大,幸而冰雪没有封住河道的水面。
☆、第283章:只要慕清郢告诉这都不是,她就信!(1更)
自己说的是真是假,可是却没有想到,即便一路上人们的议论传到她的耳中,即便她从远远的江面亲眼看见那大军驻扎着的地方,可是仍旧还是忘不掉那个男人。
“呵……”柳朗月冷冷笑着:“呵呵……哈哈……”忽然站起了身来。
柳朗月这一笑,倒真的让凉欢有些不太适应。
“朗,朗月哥哥……你……”凉欢有些担忧的瞧着眼前的柳朗月,。
客栈周遭的食客纷纷将疑惑的视线投到了两人所落座的桌旁,大概都是被刚刚柳朗月摔杯子的声音给惊吓住了c。
这时候又瞧见了柳朗月就这么站在一旁的桌边笑着,那笑声有些渗人,惊得几处就近的食客还没有用完桌上的饭菜就已经搁下了银子在桌面,仓皇的离开了店里。
走在门口正准备进来的客人也在听到这笑声,瞧见店里的食客纷纷的往店外走去之时,停住了步子,转身仓皇的逃了。
客栈的掌柜的就这么无奈的站在柜台上,拍着自己后脑勺,瞧着这公子所带的一队随从和身上的衣着也知道不是他惹的起的人,更何况那公子也没有砸了他的店,只是看着心情不好宣泄着而已e。
再者,方才柳朗月打发他们的赏钱也足以将他整个店给包下来了。
再者他这么多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也多不胜数,哪里瞧不出来那个瘦小的一身男装的小公子是个女儿身,大概是一对小情侣吵架了。
不过就听着刚刚那个发着脾气的公子的一顿发言,他估摸着应该是为了某一个人而莫名的嫉妒吃醋了。
这小情侣之间的事情啊!还真的不好管。
“掌柜的,您看这怎么办?”小二手里端着厨房做好的饭菜,站在柜台前低声道着。
“先看看,先看看,那公子看着也不是个生事的主儿。”
掌柜的瞧着,向小二伸手将他招到了柜台旁,让他将手中的菜搁下,两个人一起站在那里,静静地道着。
客栈里的食客渐渐离去已经所剩无几,凉欢静静地瞧着眼前的柳朗月,面色复杂。
“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她又道了句。
眼前的柳朗月的视线微微有那么一丝聚焦到了凉欢的脸上,瞧着那温柔的美丽的小脸儿上有那么一丝期盼与委屈,荒凉与落寞。
心里咯噔一下,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舍不得对她发着脾气。
“都已经走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瞧着眼前的凉欢,沉沉的吐纳了口气。
“你难道没有亲眼看见他所驻扎的军队,还有……”说着,他大步的走上前,伸手拽着柜台上惊慌的客栈老板,来到了凉欢的面前。
“告诉她,现在外面是不是兵荒马乱的,是不是南昌平王和几处诸侯起兵造反了。”柳朗月的情绪太过于的激动,倒是骇得莫名其妙被他揪着领子的掌柜的一阵害怕。
“公子。这……这……”
掌柜的一脸慌张的看着眼前的柳朗月,本来以为躲得远远的祸及不到自己,怎奈何运气如此之差。
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什么时候能这么公然的议论江山政事了,就算是要说也得低声的在人后议论罢了。
可是这时候,客栈里还有着这么多人,他还巴望着长久在此处将生意做下去的,万一这话要是传到了官府那里,他这个小店还不非得关门不可。
“说……”柳朗月的声音微微大声了些,掌柜的紧皱着小脸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
“是,是,这位公子说的是,这南昌平王反了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已经一连攻下了好几座城了。”
“前些日子有一个从尹城逃过来的官爷还说了,那些驻扎在尹城外的大军都是由南昌平王二世子带领的。”
“大……大家都说,其实不是皇上暴政,而是几处藩王谋反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新皇执政就大肆的绞杀重臣,刚巧给了这些个不甘的诸侯一个把柄攥在手里。”
肩胛处的疼痛让掌柜的微微皱眉,将这些日子以来路过他店里落宿的食客等到一席话说完的时候,柳朗月才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