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将手中的那碗药抬首一饮而尽。
“欢儿还在南昌等着你呢!所以你赶快好起来,打赢这场仗。”说着司徒逸站起身来,拍了拍慕清郢的肩膀鼓励着。
“谢谢!”慕清郢看着他道了声谢谢。
“谢什么,欢儿是我的亲妹妹,而你便是我的妹夫。”他说着笑了笑。
“那丫头的性子我最了解了,说不定现在还提心吊胆的为你担忧着,所以养好伤,我们奋力一战。”说着,他笑着,走出了帐外。
帐内只剩下慕清郢一人,他看着手中一饮而尽的空碗,深吸口气。
现在的司徒逸之所以对自己这般信任是因为还不知道凤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等到真相戳穿的那一天,或许他会嘲笑自己此时说的话,反而一剑狠狠地索了他的命吧!
越想,心里越烦躁。
方才,在战役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凉欢奄奄一息的身影,一瞬间晃了神,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收到明泽烨消息的缘故,他猜想着是不是南昌出了什么事情。
该死的明泽烨,最少也应该给他回一封信的。
该死的自己,为什么那时候不把易风留在南昌。
他想着,回到南昌定要拧着明泽烨的领子将他狠狠地揍一顿不可。
此时,远在南昌仍旧卖力寻找的明泽烨背后一凉,打了个喷嚏,他想着,定是有着在背后盘算着自己。
或许是慕清郢?
一有了这个认知,他加快了步子。
夜探平王府那日就已经觉得蹊跷了,只是行迹被暴露了,那日似乎传出了平王府里的老妈妈和丫鬟被人给杀了,他想着那日夜探平王府的不止是自己一人。
而唯一和自己想法一致的应该算是那净月阁的冉国皇族了,他是不是该再登门拜访一下,问一问他在平王府里有没有找到什么!
可是最后又细想了一下,这样贸贸然的进去万一又被那个姓白的来上一拳!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想着还是算了,昨天晚上的人这么多,那姓白的肯定也是空手而归了。
王府并没有派人大肆搜捕,大概是也没有丢东西和人,就是防卫又多了一重,应该是害怕黑衣人再一次的夜探王府。
他得好好想想该不该再一次的再去平王府打探一下,不过,最近应该是进去不了了,否则肯定会被乱箭射死。
想到这里,明泽烨不禁望着蓝天一番抱怨:该死的慕清郢你到底多久回来啊!若是你回来的时候知道你的小心肝不见了,而我又瞒着你,该不会立刻杀了我吧!
想到这里他本就无奈的脸,此时更加的紧皱了。
死就死吧!如果再这么瞒着,慕清郢回来肯定不止一顿揍这么简单。
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慕清郢回一封信,只是这信中的内容他看见了,或许会生气。
但,总比回来知道他瞒着强吧!
万一那小子从战场回来,直接去平王妃的主阁要人,这也是可以的。
嗯!打定了主意,他加快了步子回到明家,写了一封亢长又懊悔的书信,折起来这么大一卷,估计把这些日子没有回复的份儿全都写上了。
幸而那信鸽不知道拒绝,否则就这么一大卷的东西,它绝对会拒绝传送。
**
凉欢一直昏睡了五天五夜,就如大夫所说着,这五天午夜里她时而高烧不退时而直冒冷汗,身上的湿衣服是莫婉言帮忙换下来的,那些伤口上的上药也是莫婉言细心的帮她擦拭又重新包扎的。
白皓阙也没有闲着一直待在这间屋子里守着,沉睡中的凉欢呓呓而语的永远都只有阿清、阿清两个字,就连莫婉言也能从察觉白皓阙的异样。
她想着,凉欢口中的阿清应该是她的心上人,而眼前的白皓阙看着他对床上的女子超出了常人的关心,应该是他放在心上的女子。
感情的事情还真是奇妙,而莫婉言也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其余的一切大可不必伤心。
只因为知道的多了对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好处,替凉欢将手臂上的伤换好药后,莫婉言才拿着换下来的满是药膏的碎布条,搁在一旁的桌上,准备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带出去扔掉。
“白公子,你都好几日没有歇息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就成。”莫婉言道着,拿起了桌上的杯子替白皓阙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多谢!”白皓阙接过水对着莫婉言道了一声谢谢,视线依旧瞟向床边昏睡的女子。
“跟大夫说的一样她还是昏迷着,不过今日大夫也说了她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好。”莫婉言道着。
“我能看得出来白公子很在意这位姑娘,但,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白公子你几日都未有阖眼了,我看尹爷的脸色也不好,应该是担忧你的身体,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来照看就行。”莫婉言道着,这几日她摘了前厅挂着的牌子,不用每日唱曲,自是有多余的时间的。
“……”见白皓阙仍旧没有想离去的心思,莫婉言又补充了句道。
☆、第245章:那表情,恍若是愧疚(1更)
一个半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对慕清郢来说,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
一个月前他收到了明泽烨的飞鸽传书,而那亢长的一大篇文字所叙述的只有一个事实就是凉欢失踪了,明泽烨找寻了多时,却连人影也没有找到。
他有些懊悔,当初为什么会不辞而别,以为嘱咐明泽烨好生看管着就可以万无一失,却单单忘记了,忘记了就算是明泽烨也不可能寸步不离,更忘记了南昌平王府中潜在的威胁。
或许是因为迫切的想要回去,记挂着凉欢的安危。
就这场原本打得保守的战役,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完了这一场仗,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回纥人撵至了绝境,甚至下达了最严格的军令状和最吸引人,让兵士们都战斗十足的领军奖,霍老将军将军中的一切事宜都交于了他和霍和硕。
一鼓作气,这场原本还以为要坚持最少三个月的战役,仅仅只用了一个半月,就已经告一段落,只是往往战场残杀的代价大出了他们所预料的范围,但行军打仗这些事情都不可避免的。
至少,这场原以为就要宣告失败的战役,此时已经打赢了c。
那原本蓝天白日下美丽的沙漠草原,此时却是狼烟惨淡尸横遍野。
“这世上唯有战争是最血腥最不忍直视的。”望着这狼烟惨淡下的一片狼藉,司徒逸感叹着。
“你死我亡,这天下本就不太平,也避免不了。”慕清郢深吸口气,蹲下身子,伸手,在这一片无垠的沙漠里伸手抓了一把泥沙。
他站起身来,在司徒逸的注视下缓缓地摊开手,那些细碎的泥沙就这么缓缓地自他的大掌滑落,一条条沙线而下就只是沙漠里的风一吹,扬扬洒洒的飘散了。
“就像这些沙尘一样,战场上人的生命也是如此脆弱。”慕清郢道。
“还在担心欢儿?”司徒逸能知晓慕清郢的心情,自从一个多月前收到那封飞鸽传书开始,他的脸上永远都有一抹化不开的厚重思绪e。
“这场仗也打完了,我也功成身退。”慕清郢道。
“你的意思是不随我们一同回凤城复命了?”
“|我要回南昌。”慕清郢的语气坚定。
“凤城有我父王在,无我也没什么!”他说着,视线又落在一旁的司徒逸身上。
“你呢?没有了太子的头衔,回去还能干什么?”他问的直白。
司徒逸笑了笑,耸肩道:“或许就带着应蓉和瑾儿在明湖别院安家,做点小生意。”即便没有了太子的头衔,他想着只要有妻儿在身旁做什么都一样。
听司徒逸这么一说,慕清郢的面色更加凝重。
司徒逸此时之所以还笑得出来是因为心中有着这么一个美好的幻想,可是若是等到他回到了凤城知道了一切真想,或许,到时候他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走了。”他只是厚重的拍了拍司徒逸的肩,瞧着他的视线似乎有未尽的话,转身朝不远处所停的马走去,跃身上马,只留给司徒逸一个坐在马儿身上疾驰飞奔的身影。
大漠的风沙呼啸,司徒逸瞧着慕清郢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他最后望着自己的视线是什么?
那表情,恍若,恍若是愧疚!
是因为欢儿丢了,有负于他的托付吗?
***
凉欢醒来已经有一月了,只是这一月来她都躺在床上,她的腿上受了伤,很重,即便是伤口愈合了,但她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只要微微一挪动,膝盖的地方就会疼的锥心刺骨。
那是那日在密牢里留下的。
那日,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白皓阙救了她,将她带回了净月阁。
醒来时候身旁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可是自己却疼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手不能动,脚不能动,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泛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