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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 (白鹭成双)


  她怕冷,冬日里最喜欢的东西就是汤婆子。一有空就抱着不撒手。原先的那个前日破了,还没来得及去修,这倒是好,直接有新的了。
  阴郁在头顶的乌云散开了些,初酿笑了笑,提着裙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赤金看她一眼:“脚伤了?”
  “不是。”尴尬地低头,徐初酿道,“蹲太久了,有些麻。”
  赤金了然,指了指另一侧的角落:“那边有凳子,下次可以去坐着看蚂蚁。”
  这个人可真是……徐初酿觉得好笑。又有些感动。
  怀玉说的没错,赤金是个很体贴的人,他知道她是躲着在难过,却也没让她难堪。
  “多谢你。”她道。
  赤金神色如常地看着前头的路:“一个汤婆子而已,哪值得谢。”
  初酿勾唇,顺着他的话就点头:“我去看看它长什么样子。”
  寻常的汤婆子,就是个椭圆的铜壶,赤金买回来的倒是巧妙,轻便不说,周身刻着鲤鱼衔梅的图样,盖子上还有镂空的梅花雕纹。
  李怀玉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会儿,笑道:“买给我的?”
  赤金一点也不惭愧地点头。
  看了看旁边欣喜的徐初酿,李怀玉勾手把赤金叫到跟前:“你不觉得这行为很欲盖弥彰?整个飞云宫都知道我冬天不用汤婆子。”
  赤金一脸正色:“禀殿下,有人不知道就可以了。”
  那倒也是,看初酿这高兴的模样,显然是没察觉到别人的心思,不然以她的性子,定是要立马把东西还给赤金了。
  怀玉想了想,道:“初酿这个人看起来软,骨子里却还是有徐家人的硬气,你要是因为同情她所以对她好,大可不必。她还有我和徐将军呢。”
  同情?赤金不解地皱眉:“她何处需要人同情?”
  “……嗯?”
  余光瞥了那边的人一眼,赤金道:“徐姑娘无愧于天地,亦无愧于人前,即便遇人不淑,但也寻着了解脱。她如今步于街上,能得四周百姓点头赞许,亦能得贫穷人家感激拥戴,同情于她有何用?”
  怀玉一愣,继而倒是笑了:“是我狭隘,你看得比我开。”
  “殿下不必担心。”他拱手,“赤金做事,一向有分寸。”
  “好。”怀玉拍手,“我信你。”
  徐初酿只看他们在嘀嘀咕咕,也没在意究竟在说什么。抚着那温暖的汤婆子,她长舒一口气,感觉冻僵了的手一点点回暖,心里也一点点放松。
  没关系,既然避不开了,那就去面对,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不是吗?
  江深醒来的时候,感觉脑子清明了许多,他盯着陌生的床帐看了一会儿,扭头看向床边。
  徐初酿背对着他坐着,手里捏着针线,正仔细地给一件小褂子绣衣襟上的花纹。
  盯着那褂子看了一会儿,确定大人根本不可能穿得上之后,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那孩子,是三弟的还是谁的?”
  惊得一针就戳在了手上,徐初酿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他。
  醒了怎么也不吭一声,突然说话真是要吓死人。
  江深皱眉,拉过她冒血的手指就要低头,徐初酿却是挣开了他,自己吮了吮,将手放在了身后。
  “我来就是想同二公子说此事。”她抿唇,“殿下有孕之事,还望二公子莫要告诉君上。”
  是因为这个才坐在这里的?
  僵在半空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江深觉得好笑:“你与李怀玉是多大的交情,要这么护着她?”
  徐初酿想了想,道:“我没地方去的时候,都是她收留的我。”
  她怎么会没地方去?那么大的江府……江深很想反驳她,但想到一些事,他垂了眼。
  他这个人性子也实在恶劣得很,喜欢欺负人。明知道她看见他与别人亲热会不高兴,偏生要去碍她的眼,就想看她当真生起气来是个什么样子。
  结果每次到最后,他在韶华院里就都找不到她的人了。
  原先还奇怪,不知道她藏去了哪里,现在倒是真相大白了,原来是躲去了墨居。
  抿了抿唇,江深道:“你告诉我她怀的是谁的孩子,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三弟。”
  若是别人的,那自然没有说的必要,可若是江家血脉。这事儿可就大了。
  徐初酿看他一眼,夫妻这么多年,她也能猜到些他的心思,想了想,她吞吞吐吐地道:“反正不是……不是君上的。”
  这人,连撒谎都撒不利索,还想着骗他?江深摇头,吩咐霜天:“去找个府里的下人打听打听。”
  霜天应声而去,徐初酿有些急了:“你一定要如此?”
  “事关江家血脉,马虎不得。”
  原以为能劝劝他,再不济都能骗一下他。没想到两样都不成,初酿恼恨自己无用,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江深急了,鞋也不穿就下床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徐初酿头也不回地道:“我去让人备车,好送二公子回去。”
  江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着急想让我走?”
  “二公子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她道,“这一线城荒芜不堪,连个红街烟巷都没有,二公子不如早些回紫阳,日子还潇洒些。”
  江深一噎,咬了咬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皮子这么利索?”
  徐初酿不吭声了。背影看起来僵硬得很,还带着些怒气。
  江深头疼地扶额,软了语气道:“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会儿话?”
  初酿回头看他,问:“二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向来是会说话的,下至七岁上至七十岁,就没有他哄不好的女子。然而现在,迎上面前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江深竟有些捋不直舌头:“你……休书放哪儿了?”
  “送去丹阳主城,给我家人了。”
  心里一沉,江深微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和离了?”
  深吸一口气,徐初酿觉得有些好笑:“二公子。这休书是有人拿刀逼着你写的吗?”
  “……倒不是。”
  “那既然你都写了,我为什么不能把休书给家人?”喉咙有些生疼,她道,“被休弃的人,总要给家里一个交代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了,“我是想说,那休书我可以收回来的。”
  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徐初酿左右看了看,拿起桌上的茶杯塞他手里,倒上半凉的茶水,就着他的手把水泼了。红着眼问他:“水能收回去吗?”
  江深怔了怔,也就着她的手,捏着茶壶重新倒了一杯:“这样可以吗?”
  徐初酿:“……”
  把茶壶一并放进他手里,她道:“祝二公子新的一杯茶能合口味,小女就先告辞了。”
  “徐初酿!”江深喊她。
  恍若没有听见,面前那人走得头也不回,像在阴平一样,丝毫没有留恋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江深茫然地看着屋子门口,突然觉得女人真的很难哄,以前分明怎样都不生气,如今倒是好。他做什么都不能让她消气了。
  “公子。”打听消息的霜天回来,拱手道,“问过了,府里人都说,那位殿下肚子里的……是陆掌柜的骨肉。”
  “什么?”江深惊得回神,“你没打听错?”
  霜天摇头:“问了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看样子不像是撒谎。”
  怎么会是陆景行的?那么大的肚子,一看都该有五六个月了。五六个月之前,李怀玉不是还在玄瑾身边吗?
  脸色有些难看,江深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不是最惨的。
  “殿下。”
  就梧回来了,把长林君寿宴上发生的事都转告了李怀玉,末了补上一句:“属下不明白紫阳君是什么意思。”
  联名上书减免苛捐杂税?怀玉半靠在软枕上,神色很是古怪:“他这是……也要与怀麟作对了。”
  “此话何解?”
  怀玉低声道:“我丹阳之地税收不归京都管,他紫阳之地何尝不是?自从他把江家人都接到紫阳之后,便不与京都来往,税不上抽、折不上递,也不入京述职,完全是独立于皇权之外的封地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折子会怎么写?肯定就以一种表述各地封君心愿的态度,让皇帝减税,反正与他无关,要减税的是别的封地。
  长林君那几个傻子,真以为江玄瑾是好心替他们说话?孰不知折子一递,在皇帝眼里,他们就都成了与紫阳君一条船上的人。在当今形势之下,无疑成了江玄瑾用来制衡皇帝的筹码。
  一个紫阳君皇帝尚有动干戈的心思,屯兵在了临江山。那要是紫阳君背后还有长林君、平陵君、公仪君这些人呢?加起来,可就是北魏的半壁江山了,他焉还敢动?
  李怀玉唏嘘:“我现在都能想象到怀麟看见折子时候的表情。”
  原以为把江玄瑾除掉,就能彻底坐稳他的江山,谁知道江玄瑾逃出了生天,还反手送他一个撼动社稷的大礼。
  你不是忌惮我十万兵力吗?那我不仅把兵力握紧了,还把周围的封君都握紧了,你怕不怕?
  看江玄瑾这态度,好像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死板忠君,就算有江老爷子在上头压着,他似乎也没打算一条路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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